“前面已经过不去了,咱们只能从后面那道巷子绕出去!”老八定了定神,站起来说道。
“女儿呀,起来接客了……”屋里面的老鸨听到院子里关门的声音,还以为有恩客上门了,给姑娘提醒了一声。
老八被吓的差点跳起来,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那两个脚步声并没有冲这边来,老八才松了半口气。
方不为只是让那两个队员守着巷子,看刚刚停留过的左右院子里会不会有人出来。
有人出来的话就跟到巷子口,这两个队员就会和守着巷子口的兄弟一起动手,想办法把人留下来,尽量别动枪。
如果没有人出来,等抓到麻哥之后,大队人马再过来搜也不迟。
所以两个队员根本不会理会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老八给老九老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慌,让他来解决。他率先往屋里走,正好在屋门口迎上了老鸨。
“妈妈,帮帮忙!”没等老鸨开口,老八手疾眼快的把一块大洋塞进了老鸨的手里。
只是掂了掂轻重,就知道了真假。老鸨脸上笑成了一团花:“客官你吩咐?”
老八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老九和老十,压低了嗓子对老鸨说道:“本来约好了哥三个一起出来快活快活的,可谁知道被家里的娘们知道了,追了过来。妈妈行行好,让兄弟们借个道……”
这不是惹火烧身么?老鸨心虚的往外瞅了一眼。
老八一看就知道老鸨在担心什么,又是一块银元塞了过去,低声哀求道:“再迟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妈妈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一想到会被人骑到身上撕头发的场景,老鸨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但她也是在江湖上混了些日子的,瞄了瞄三个大汉的体格,心里又是一咯噔。
“跟我来!”老鸨定了定神,低声说了一句。
兄弟三个紧紧的跟在老鸨的身后。等老鸨停下脚步,兄弟三个抬头一看,竟然是后墙?
老鸨怕这三个大汉是做无本买卖的,哪里敢领他们走后门,万一三个汉子真是贼的话,她岂不是亲自带着贼人认下了后路?
老九顿时就想发火。
以为哥几个没来过是不是?
这样的半掩门,别说后门了,屋子里修暗道的都不在少数,就防着被家中的恶妻追上来,给恩客跑路用的。
还没等老九发火,就让老八一巴掌给盖了回去。
有的跑就不错了,这种时候哪里敢计较这个?
“谢谢妈妈了!”老八低声说了一句,一把扯过旁边的一架梯子,率先爬了上去。
屋后面的巷子可是一点亮光都没有的,什么也看不到。左右前后折腾的动静又太大,老八也听不出什么异常来。
墙头有些高,至少有一丈,但对老八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攀着墙头,跳了出去。
又是“扑腾”两声,老九老十也跟着跳下了墙头。
“长官,后面有动静!”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队员猛的蹲了下来,低声对邢明生说道。
邢明生带着队员,没有敢耽搁,这时候已经快到了麻哥的宅子后面。
邢明生也听到了身后有人跳墙的声音,好像是三个人。
“蹲下!”邢明生向后耳语了一句,后面的队员一个传一个,全都跟着邢明生蹲在了墙根里。
跳下墙头之后,老八往左右瞅了一眼,算着方不为应该快到了麻哥那里。
方不为已经在老八的心里留下了极重的阴影,他下意识的想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老九快步的追来上来,跑到老八的身边说道:“麻子这狗日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他娘的小声点……”
邢明生猛的一震,这三个明显就是麻哥的同伙,看来麻哥还在那个宅子里。
但这三个大汉是怎么得到风声的?方不为那边也还没有信号传来,明显是还没有得手。
只是在转念之间,邢明生就打定了主意。正主没有出现,方不为那边也没有动静,那这三个人就暂时不能动。
手下的六个队员虽然身手不差,也身经百战,但邢明生也不敢保证,以二对一,能在不动枪的情况下就将这三个大汉拿下。
邢明生不下令,六个队员自然不敢异动。屏神静气的缩在墙根里。
三个大汉本就被惊的快失了魂,自以为逃出了生天,再加上黑灯瞎火之下,根本就没注意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藏着七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呢。
老八走到巷子口,伸头往外瞅了一眼,看到了另一头巷子口的小车和两个队员。
老八心里一阵庆幸,挥了挥手,猫着腰,钻进了后面的巷子。
这条巷子正好能通到外面。
看三个大汉走远了一些,邢明生招了招手,在两个队员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两个队员点了点头,跟到了那三个大汉的身后。
邢明生交待的很清楚,只要跟上就行。
算算时间,后面的队员应该也到了,这三个想跑也跑不出去。等他们撞到包围圈上,再抓也不迟。
如果按照方不为的算法,这再走掉三个,岂不是那个宅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至少减轻了方不为的不少压力。邢明生暗中松了一口气。
……
方不为带着冯家山和叶兴中,架着钟汉到了麻哥的那处宅子外面。他先是顺着门缝往里瞅了瞅。
屋里亮着光,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确实还有人在。
方不为又走回来,给叶兴中和冯家山耳语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先进去看一看。
叶兴中和冯家山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见方不为就像是刚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两步助跑,再一个纵跃,方不为的上半身就几乎与丈许高的墙头持平。
当身体停止上升的那一刹那,方不为出手如电,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搭上了墙头,然后用力一按,整个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柳条一般,轻轻的飘了起来,横摆着跃过墙头,轻的就像是一片树叶一样,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响。
还站在墙头下的叶兴中和冯家山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钟汉更是不堪,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是轻功?”叶兴中不确定的问着冯家山。
冯家山脸色一黑:“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自个是练武的?你认不出来?”
“我特娘的也没见过长官这么厉害的啊?”叶兴中瞪着眼珠回道。
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多了去了,军中也不少。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轻身功夫好手徒手翻过一丈多高的墙头。
但不管是叶兴中还是冯家山,更或者是钟汉,哪里见过如方不为这种动若电光,却又悄无声息的功夫。
来只猫闹出的动静也要比这大吧?
方不为让他们等着,他们也只能等着。怕钟汉反水,给麻哥示警,冯家山甚至堵上了钟汉的嘴。
方不为如同狸猫一样,脚底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一步一步的靠近亮着灯的屋子。
三个枪手走了,屋里就剩下了麻哥和他唯一的心腹狗腿。麻哥阴沉着脸,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狗腿就等在旁边。
过了好久,狗腿终于忍不住了,凑到麻哥身边问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收拾东西,走!”麻哥冷声说道。
那你坐在这里装什么深沉?狗腿心里腹诽了一句。
狗腿点了点头,刚要准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麻哥站了起来,对狗腿说道:“等会!”
麻哥走到床头的位置,伸手在床头后面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小包。打开之后,露出金灿灿的光茫,不是黄金还有什么?
狗腿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看什么看?”麻哥把布包塞进自己的怀里,指着床底下说道,“底下有口箱子,里面是银元,那才是你的!”
狗腿猛的一喜,蹲下来一看,床底下果然有口小箱子。
箱子离的有些远,狗腿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床沿,一手使劲往里够着,指尖刚刚搭上箱子,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狗腿猛的感到脖子上一痛。
狗腿连惨叫声都没有喊出来,就被倒灌进嘴里的血液淹住了嗓子。
“吭吭”两声,狗腿嘴里血沫乱飞,喷了麻哥一脸,麻哥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师傅来派来监视我的?”
狗腿眼中满是恨意,可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麻哥一脸一身都是血,但他毫不在意。等狗腿不动了,麻哥才放下狗腿的尸体,迅速的脱起身上的衣服来。
等他脱了个精光,又拿着还没沾上血的内衣,蘸了些水,准备擦脸上的血迹时,方不为轻轻的进了门。
麻哥擦掉了脸上和脖子里的血,正准备换衣服时,感觉不太对劲。当他下意识的扭过头来,霍然看到方不为就站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正冷冷的看着他。
拿着方不为的照片看了二十多天,这张脸,麻哥想忘掉都难。
麻哥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整个脑袋猛的一懵,双耳内甚至出现了轰鸣声。
在最危急的时刻,身体的反应永远要比大脑快,麻哥脑子里惊的翻天覆地,手指却已经够到了放在床边的手枪。
方不为怎么可能还会给他反击的机会。麻哥刚刚一动,方不为就如同一只豹子一般,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麻哥的面前,这个时候,麻哥的手才刚刚握住枪柄。
方不为一膝顶到麻哥的肚子上,麻哥身体往后一翻,飞撞到床后的墙上,然后又摔了下来。手枪被带的飞了出去。
麻哥整个人呈“大”字型爬在床上,喉咙一鼓一鼓,嘴里往外吐着还没来得及消化的东西。
方不为只是一招,就让麻哥彻底丧失了抵抗力。麻哥虽然没有昏迷,但肚子疼的就像是在用刀子使劲搅和一样。麻哥觉的,自己肚子里的内脏全让方不为一膝给顶碎了。
听到屋里传来巨大的动静,叶兴中和冯家山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惊骇莫明的神色。
叶兴中扔下钟汉,疯一般的往院子里跑。
他没有方不为的本事,三两下跳不上墙头,但他身高体壮,力量也大,想着直接把门撞开。
叶兴中像一头疯牛一样,斜着身子往前冲,用肩膀顶向了院门。
“哐啷”一声,木门应声而来,叶兴中一个收势不住,跌进了院子。
好在他功底不差,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
刚刚一个掌刀把钟汉放翻的冯家山,看到叶兴中的狼狈相,差点笑出声来。
他娘的,院门是虚掩着的?
那方长官为什么还要翻墙?
叶兴中心里暗骂了一句,提着枪,急吼吼的就往屋里冲。
叶兴中刚一进门,就听到了麻哥的惨叫声。
没有动枪,叫声也不是方不为发出来的,紧跟在后面的冯家山也松了一口气。说明方不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麻哥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以诡异的形式贴在手背上,随着惨呼,豆大的汗珠从麻哥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方不为捏着麻哥的下巴,冷冷的说道:“既然认得我,自然就清楚我是来干什么的。不想受罪,就早点开口!”
“求……长官绕我一命……”断指之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了的。何况一次性还断了两根,麻哥疼的上下牙关直打架。
这个麻哥,竟然还没有钟汉硬气。
方不为奇怪的看了麻哥一眼:“你要杀我全家,现在却想着让我绕你一命?你觉的可不可能?”
听到这句话,麻哥脸色猛的煞白:“我……也是受人之命?”
“受谁的命?”方不为冷声问道。
麻哥不吭声了,脸上露出狠戾之色。
“咯吧!”
方不为又拗断了麻哥的一根手指,看的叶兴中和冯家山一阵牙酸。
他们不是觉的方不为的手段残忍,而是看方不为扳骨头就像是小孩扳麻花糖似的,心里直打冷颤。
麻哥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咆哮般的嘶吼。
“不要觉的自己是硬骨头。你不说,我会一根一根的拗下去,直到把你全身所有的骨头拗断!”方不为冷冷的说道。
当拗断第四根手指的时候,麻哥忍受不住了。
“是我师傅,我师傅让我接的花红……”麻哥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