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花落枝低烟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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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余梦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原来她还没死,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推开母亲给她盖上的几层被子,有些虚弱的下了床,面色还是没有完全红润起来,膝盖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路的时候只能弯着腿,她扶着床与旁边的洗漱台慢慢挪动着双脚,拿了衣服穿上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阳光直刺她的眼睛,她闭上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母亲听见开门声,放下手中的活赶了过来,见着女儿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烟儿,你醒了~”周氏走过来说道。

“娘,又是你救了我吧~”余梦烟昂着头闭着双眼说道。

“烟儿,你不要怪你爹爹,他也是不得已啊,你爹有多心疼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周氏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余梦烟看向母亲,朝着母亲微微一笑说,“娘,你是不是多想什么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周氏伤心的说道。

“或许我离开了这里,你和爹爹就不会如此难过吧,也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你说是不是呢?娘。”

面对余梦烟突然说这些话,周氏有些吓住了,她抓着女儿的手,伤心的说道。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为娘啊~”

余梦烟还是淡淡一笑,拍拍母亲的手。

“娘,我怎么可能有事呢,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周氏就觉得今天女儿哪里总是不对劲,从前见到女儿的笑容觉得是无忧的,无惧的,今天怎么感觉有种害怕,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担心的看着余梦烟。

当余梦烟一手拉着母亲的手,一手摸着肚子笑着说她饿了,周氏高兴的点点头,连连说着厨房给你准备好了吃的,拉着余梦烟去厨房。

直到吃完饭,还没见到爹爹,余梦烟不禁问了母亲,母亲听后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你爹他……他……”

“他去找昨天那位二公子了对不对?”余梦烟很淡定的问道,见着母亲默认了,知道担心她会想多了,于是笑笑说,“没事,挺好的,见见面也不会怎么样。”

“你爹今日去见那位二公子,是想去看看他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的,昨日说得太不明白,怕你受到伤害,所以你爹决定去看看。”

“是我对不起爹爹……”余梦烟一听母亲这么说,对父亲担心起来了,那可是和左员外一样坏的人,父亲为了她这样独闯虎穴,不知现在什么情况。

吃完饭,她坐在院子里,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如果人生总是这样晴朗该是多好,如果一个人的情绪一直这样毫无杂忧该是多好,可偏偏总有预测不到风雨,就算有再虔诚的祈愿。

过了中午,余代勖醉醺醺的回来了搀扶的人就是那个赶马车的小厮,余梦烟见着父亲这样子,赶忙上前接了手,那小厮告了别走了,余梦烟一个人没有力气,大声喊了母亲过来。

周氏见状连忙过来和余梦烟一起将余代勖送到床上躺下,这周氏又忙里忙外的为丈夫端茶送水,换了一身酒气的衣服,擦了脸。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余代勖的呕吐不止,周氏不顾其味道恶心,拿了木盆过来接着,然后送去倒了再过来照顾。

余梦烟站在一旁看到父亲这样难受,心中对那位二公子的恨又深一层,觉得他连禽兽不如,她父亲这样年老,竟这样给其劝酒,醉得这样难受。心疼母亲这样累,她也过去帮忙。

当父亲躺好了,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余梦烟坐在床前静静的守着父亲,突然感觉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父亲,从前都没有好好的看看父亲长得什么样子,原来父亲竟是这样英俊,纵使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甚至有了斑点,双鬓已经花白,胡须也留了两寸,可是在她的心里,父亲依旧是很帅气的,充满了学问,对她谆谆教导,是那样的伟岸。总觉得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父亲的怀抱。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如果可以,她希望父亲一直这样就好了,她永远都不会离开父亲,拿起父亲青筋暴起的手,那骨节分明,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茧,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贴在脸上,动容的哭泣着。

就这样一直陪着父亲到酒醒,当余代勖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女儿握着他的手在床前守护着他时,内心里满满的是激动,想他一把年纪能有这样的好女儿,一生无憾了。

他从被窝里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庞,深邃的双眼不想从女儿身上挪开,如果可以,他还是愿意让女儿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只知世上有童乐,不知书海在何方。

对女儿的愧疚,他想到了这般年纪也补救不了多少了,唯一的是趁现在还活着,能让女儿少受点委屈,不管别人怎么样去看待女儿,他依旧支持女儿做的每一件事。

“爹,对不起……”余梦烟的眼睛里滚落下热泪,伤心的说道。

“爹从未怪过你什么,是爹对不起你……”见着女儿下巴在触动,强忍着情绪向他道歉,余代勖微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女儿的话,你和娘的生活就会好很多,不会像现在这样清苦。”

“傻孩子,没有你的话,我和你娘两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有了你,我们的生活才会这样美满幸福,你永远都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往回去的路想,因为你的人生路在前方,回头只能重新吃一次已经吃过的味道,不会有别的改变。”

“爹,我记住了。”

“人生需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可为其全。”余代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心能得开,花季不远。”

“是,爹爹,烟儿都记住了。”

“好,好,我的好烟儿。”余代勖亦紧紧的攒着余梦烟的手,欣慰的说道。

“早听了到你们父女俩的声音了。”周氏面带微笑的端进来一杯茶,“来,烟儿,扶你爹起来,将这醒酒茶喝了。”

余梦烟起身将父亲扶坐起来,接过母亲手中的茶递了过去。

一家三口相互看了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是余梦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