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局道中的历史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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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分分合合的成败制衡5

第八章 分分合合的成败制衡5

两败俱伤的“拐角处”——帝王的“和亲”之局

局之秘籍

“和亲果使边烽消,鹿阁何人许共论。”中国古代的历史,总是与战争息息相关。春秋战国时期的兼并战争、秦朝的统一战争、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改朝换代的皇权战争、拓展疆域的侵略战争、争夺中原的民族战争……它们占据了历史中的很大篇幅。人们总是在提倡和平,避免战争,但始终未曾找到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是在避免战争的过程中,想到了一个延缓的方法——和亲。而为帝王的“和亲”之局牺牲的,仍然是那些被称为“红颜祸水”的女子。

中国最早意义上的和亲始于西汉时期,于清代结束。在这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多少女子被送到远离家乡的塞外,她们用自己的一生,为帝王、为国家换来了短暂的和平。

自战国时期开始,北方的匈奴便逐渐强大起来。他们以游牧为生,马上作战能力很强,经常南上侵扰当时的北部国家。为此,各国纷纷修筑长城,预防匈奴的进犯。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击败了匈奴,并且夺得了河套地区,暂时解除了匈奴对北方的威胁。到了秦朝末年,农民起义不断,秦朝的力量丧失殆尽。之后,又经过多年的战争,刘邦才在中原建立了西汉。而此时的匈奴在冒顿的带领下,已经称雄大漠,并开始南下进攻中原。

中原和匈奴便在这种此消彼长的变化中,一直保持着对立。面对匈奴这个心腹大患,西汉内部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那些长于军功的大将,都坚持继续秦始皇时期的强攻政策,进行军事进攻,以便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而一些文臣谋士,多从国家的现实情况出发,提出对匈奴采取怀柔政策,等到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做定夺。虽然在情感上,难以接受怀柔政策,但从实力来说 ,怀柔政策在当时的情况下,确实是最有利的办法,于是和亲政策应运而生。

人物千秋

细君公主,沛(今江苏沛县)人,是西汉时江都王刘建的女儿,汉武帝刘彻的侄孙女。因其生于江都,史称江都公主;又因其远嫁乌孙,别称乌孙公主。她饱读诗书,爱好文学,妙解音律,深得汉武帝的喜爱。为了联合乌孙(居今伊犁河上流流域),抗击匈奴,汉武帝于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封她为细君公主,下嫁乌孙国王昆莫(乌孙王号)猎骄靡,以和乌孙结为兄弟之邦,共制匈奴。细君公主到达乌孙后,猎骄靡封她为右夫人,随从工匠为她建造了宫室。她是汉朝与乌孙的第一位友好使者。

解忧公主,出身皇族,她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春,刘戊参与同姓诸王的“七国之乱”,兵败身亡。从此,解忧公主和其家人长期受猜忌和排斥,落入无法扭转的苦难之中。当罪臣江都王刘建之女因“和亲”远嫁乌孙郁郁而终之后,汉武帝为了维护汉朝和乌孙的和亲联盟,将年仅20岁的解忧,送去乌孙和亲。

王昭君,姓王名嫱,南郡秭归(今湖北省兴山县)人。她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汉元帝时入宫为宫女。王昭君与西施、貂蝉、杨玉环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她在汉宣帝时期,成了“和亲”局中的一颗棋子。

她们三个,都为汉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她们用自己的幸福和生命,为汉朝与其他民族的和平作出了贡献。她们的名字被现在的人们所熟知,但她们的痛苦却是千百年来无人能够深切体会的。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却担负起了一个江山的兴衰,只因她们是“和亲”局中的一子,她们唯一的任务,便是以自己换和平。

细君公主:汉与乌孙的首位和亲大使

汉武帝即位时,社会经济已经得到了恢复和发展。他终止了“无为而治”的黄老学说,开始一系列积极的行动。汉武帝凭借着雄厚的国力,大举讨伐匈奴,终于迫使匈奴北迁。为了彻底消除匈奴的威胁,汉武帝积极展开外交攻势,其中一条,就是与西域大国乌孙结盟以“断匈奴右臂”,而这个与乌孙结盟的重任便落在了细君公主的身上。

汉武帝元封六年,汉武帝派年仅16岁的细君公主下嫁昆莫猎骄靡。汉武帝对这次联姻非常重视,除了赐乘舆及御用之物外,特置属官、宦官和侍御数百人随公主出嫁,嫁妆也极为丰厚。

容貌美丽、气质高贵的细君公主到达乌孙首都赤谷城后,国王昆莫喜出望外,立细君公主为右夫人,左夫人是一位匈奴公主,二人之间面临的不仅仅是情斗,更重要的是政治斗争。

挽弓射雕、驰骋草原的匈奴公主,要适应乌孙国的生活并不是问题;相比之下,这对自幼长在汉朝深闺、锦衣玉食的细君公主而言却是一个最大的难题,因为语言不通,生活难以习惯,细君公主的生活异常愁苦。这还只是细君公主痛苦的开始,后面还有更大的苦难等着她呢!

两年后,昆莫去世,他的孙子岑陬军须靡继承王位,按照乌孙的习俗,细君公主要嫁给这个新君。这显然与细君公主从小受到的道德伦理相距太远了,她抵死不从,并上书汉廷请汉武帝为自己做主。汉武帝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政治。于是细君公主等来的答复是:“在他们的国家,便要遵从他们的习俗,我想要与乌孙联合消灭匈奴,只有委屈你了。请你以国家为重,顾全大局。”细君公主无奈,只好“入乡随俗”,含泪嫁给了新君。但她内心的悲痛无法化解,终日以泪洗面,愁绪百结,勉强支撑了三年,为新夫生下一女后不久,便抑郁而死,当时她才25岁。

她以自己的柔弱之躯,来实现汉武帝的政治目的,最终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解忧公主:以壮士之心去和亲

细君公主虽然死了,但是汉武帝的政治目标仍然没有实现,和亲就还要继续,这次远嫁乌孙的便是解忧公主。

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汉武帝选派楚王刘成的女儿解忧,以公主的身份下嫁岑陬军须靡。解忧公主不同于细君公主,她生性爽朗,忠君爱国,很有英雄气概,对朝廷的“和亲政策”,她也有相当程度的理解,所以,她是抱着一种大将出征的心情去乌孙的,想要在另一个战场上为国效命。

但没过多久,解忧的丈夫暴毙。按照习俗,肥王翁归靡娶了解忧和匈奴公主。于是,解忧千方百计赢得肥王的欢心,以图国家安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她的努力有了成果,肥王对解忧关怀备至,言听计从,从而也使汉朝与乌孙国的关系相当密切,双方信使往返,不绝于途。备受冷落的匈奴公主不答应了,向娘家告了一状,匈奴单于出面干涉,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战争态势。

汉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匈奴单于发兵威胁乌孙,要乌孙国王献出解忧公主,并与汉朝断绝一切关系。面对这种情况,肥王与解忧火速上疏,向汉朝求助。汉朝发兵与乌孙军队联合,打败了匈奴,扭转了西域的政治形势,也进一步增进了汉朝与乌孙的了解和友谊,解忧在乌孙也更受礼遇。

可惜不久之后肥王一病不起,王位转给了泥靡,他是匈奴公主的骨肉,原有的政治格局迅速发生了变化。解忧的势力、乌孙的强盛、汉朝与乌孙的友好关系,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泥靡倒行逆施、暴虐无道、为非作歹,弄得鸡犬不宁,天下大乱,大家都称他为“狂王”。依照习俗,解忧公主被迫嫁给了这个暴君。不久,乌孙国发生内讧,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

汉朝得到解忧送来的消息,立即派遣使者率兵前往乌孙国进行军事干预,经过多方疏通,上下协调,终于使乌孙接受了汉朝的安排:解忧与肥王所生的大儿子贵靡为大国王,统治六万户;同时,为了稳住匈奴,封匈奴公主所生的乌就奢为小国王,统治四万户。这样,双方分而治之,安定了一段时间。

宣帝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解忧公主上疏汉宣帝,表示“年老思土,愿得为骸骨,葬汉地”,当时她已至古稀之年。宣帝深表同情,派人将她迎回长安,同行的还有孙子和孙女。汉宣帝赐给她田宅奴婢,待遇如同公主,以酬劳她为国牺牲、效命国家的艰苦卓绝的精神。大约过了两年,解忧公主就与世长辞了。

从汉武帝太初年间,意气风发踏上征途,到如今汉宣帝甘露年间,返回长安,解忧公主在西域生活了五十多年。她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鹤发的老妪。在这五十多年间,她先后嫁与乌孙的三代君王为妻。她用她的青春与幸福,成功地配合汉朝政治、军事部署,遏制住匈奴与西域结盟的势头,逐步瓦解匈奴对西域的统治,使汉朝与乌孙的关系不断巩固和加强。她的政治使命,可以说完成得非常圆满。

王昭君:平民女的汉匈和亲

汉宣帝在位时期,汉朝又进入了一个强盛时期。那时,由于匈奴贵族争夺权力,匈奴势力越来越弱。后来,匈奴分裂,五个单于分立,互相攻打不休。其中呼韩邪单于,被他的哥哥郅支单于打败,死伤了不少人马。他和大臣商量之后,决心跟汉朝修好,亲自带着部下朝见汉宣帝。

呼韩邪是第一个到中原来朝见的单于,汉宣帝热情地招待了他,不仅亲自到长安郊外去迎接他,还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呼韩邪单于在长安住了一个多月后,汉宣帝派了两个将军带领一万名骑兵护送他到了漠南,并送去了三万四千斛粮食,以解匈奴的燃眉之急。

西域各国听到匈奴和汉朝修好了,也都争先恐后地同汉朝打交道。汉宣帝死后,他的儿子刘奭即位,是为汉元帝。过了几年,匈奴的郅支单于侵犯西域各国,还杀了汉朝派去的使者。汉朝派兵打到康居,打败并杀死了郅支单于,巩固了呼韩邪单于的地位。汉元帝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呼韩邪单于再一次来到长安,要求同汉朝和亲,汉元帝同意了。

汉朝与匈奴和亲,历来都得挑个公主或者宗室的女儿。这回,汉元帝决定挑个宫女给他,便吩咐人到后宫去传话:“谁愿意到匈奴去,皇上就把她当公主看待。”来自民间的宫女们,从进了皇宫之后,就像鸟儿被关进笼子一样,都巴望着有一天能被放出宫去。但是听说要离开本国到匈奴去,又不乐意。

此时,王昭君挺身而出,毅然报名,自愿到匈奴去和亲。管事的大臣正为没人应征而焦急,听到王昭君肯去,就把她的名字上报汉元帝。汉元帝吩咐择日让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在长安成亲。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向汉元帝谢恩的时候,汉元帝看到王昭君美丽大方,使汉宫为之增色,多少有点舍不得,想把王昭君留下,可是已经晚了,只得赏给她锦帛二万八千匹,絮一万六千斤及黄金美玉等贵重物品。

王昭君在汉朝官员和匈奴官员的护送下,离开了长安。她肩负着汉匈和亲之重任,别长安、出潼关、渡黄河、过雁门,于第二年初夏到达漠北,做了呼韩邪单于的阏氏,封“宁胡阏氏”,意为匈奴有了汉女做“阏氏”(王妻),安宁始得保障。

昭君出塞后,劝呼韩邪单于不要发动战争,还把中原的文化传到匈奴,获得了匈奴人的尊敬和爱戴。此后,匈奴和汉朝和睦相处,维持了六十多年的和平。

在西汉这个铁血与柔情共存、英雄与美人并出的时代,无论是细君公主、解忧公主,还是王昭君,她们在和亲政策中,发挥的是一个“缓冲剂”的作用,她们缓解汉朝与少数民族的直接冲突,她们或多或少地换来了相当程度的和平,虽然是一颗棋子,但她们永远不会被后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