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局道中的历史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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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棋有弱招无完局,拆解迷阵的短板2

第七章 棋有弱招无完局,拆解迷阵的短板2

投其所好,将对手逼入死角——公子光的“献鱼”之局

局之秘籍

“一剑酬恩拓霸图,可怜花草故宫芜。”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有豫让的“士为知己者死”,有荆轲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成就别人的伟业。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成就吴王阖闾的专诸,一个注定为别人的功业牺牲的人。他为报公子光的知遇之恩,自愿刺杀吴王僚。为此,他针对吴王僚的“喜好”,特地到太湖学习厨艺,只为刺出那决定性的一剑。

人物千秋

阖闾,又作阖庐,姓姬,名光,吴王诸樊之子,故又称“公子光”。春秋末年吴国国君,著名军事家,为“春秋五霸”之一。阖闾执政期间,以楚国旧臣伍子胥为相,以齐人孙武为将军,国势日益强盛。周景王二十四年(公元前496年),吴、越交战于李(今浙江嘉兴南),吴为越所败,阖闾受伤而亡,其子夫差继位。

专诸,一作设诸,春秋时吴国堂邑(今江苏六合西北)人。他因受阖闾的恩惠,而替阖闾刺杀吴王僚。

前奏:公子光争夺王位的由来

春秋时期,位于长江以南的小国吴国,逐渐地发展了起来。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叫诸樊,次子叫余祭,三子叫夷昧,最小的叫季札。季札在四兄弟中排行最小,却是个贤达的君子,因此最受寿梦的喜爱,并想将王位传给他。三个哥哥也都愿意立他为君,可是季札再三推辞不肯从命,于是寿梦便立了诸樊,并与诸子约定兄终弟及,一定要让季札登上王位。

吴王寿梦死后,诸樊继位。他礼葬了父亲之后,便提出要让位给小弟季札。季札再三辞让,说:“父亲归天时,将王位传于你,哥哥你名正言顺。小弟不愿位列东宫,主意已定,请哥哥别再逼我了。”诸樊拗不过季札,就把季札封到延陵 (今江苏常州市),人们都称季札为“延陵季子”。

吴王诸樊当了十三年的国君,在一次战争中战死在了疆场上。按照兄终弟及的顺序,二弟余祭当吴王。十七年后,余祭被一个越国的俘虏杀害了,三弟夷昧继位。四年后,夷昧突然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临死之前,他要将王位传给弟弟季札,可是季札仍然坚决不肯接受,而是回到自己的封地延陵去了。没过几天,夷昧去世,夷昧的儿子僚继位,称为吴王僚。

这引起了公子光的不满,他身为寿梦的长孙,诸樊的长子,按照嫡长子的继承传统,理应由他继承王位;按照寿梦的遗嘱,也轮不到夷昧的儿子僚。他一心想要从僚的手中夺取王位,于是便在暗中交结贤士,积蓄力量。

开局:伍子胥给公子光荐才

正在这时,楚国的伍子胥逃到吴国来了。伍子胥的父亲和哥哥原本都是楚国的重臣,但因楚平王听信谗言,将他们都处死了。伍子胥死里逃生,来到了吴国。起初他在街上以吹箫、乞食为生,吴王僚得知后,便召见他。吴王僚被伍子胥的才辩所折服,拜他为大夫,并可怜其身世,答应帮他攻打楚国,给他的父亲和哥哥报仇。

公子光对于伍子胥的智勇双全甚是欣赏,很想将他收罗到自己的门下。于是,他对吴王僚说:“吴国与楚国之间的仇怨已经很深了,我曾经亲自领兵作战,知道楚国实力,我们实在很难取得大的胜利。如果只是为了伍子胥便要兴师攻打楚国,未免太过草率了。而且,伍子胥的父亲和哥哥被楚王杀害,他提出攻打楚国,只是想报自己的私仇,并不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请大王三思啊!”吴王僚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此后也就不再提伐楚的事情了,还渐渐地疏远了伍子胥。

公子光于是成功地从吴王僚的手中夺取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伍子胥,聪明的伍子胥自然也知道公子光的意图,便转而投向了公子光。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心知公子光要夺取王位,自己投靠了公子光,帮助他取得王位之后,再劝他出兵,还是可以替父亲和哥哥报仇的。

一天, 伍子胥在街上,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与人格斗,怒气冲天,勇不可当,非常钦佩。不料过了一会儿,听到围观的人说:“专诸的妻子来了,热闹看不成了!”接着,专诸听见妻子叫他,竟然俯首帖耳,从命而归。伍子胥心中不解,便上前询问:“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对一个弱女子如此顺从?”专诸答道:“屈服于一人之下,必能凌驾于万人之上!”伍子胥不禁更加欣赏专诸,认为他是一个好汉,便与他结为莫逆之交,并将他推荐给了公子光。

备局:专诸远赴太湖学艺

公子光听了伍子胥的介绍,连忙去探望专诸,并以金帛作为见面礼。专诸坚决不收,经伍子胥反复劝说,方才接受。就这样,三人成了朋友。

公子光见专诸家境贫寒,便经常派人送些东西去资助,自己也不时前去问候。专诸心怀感激,表示一定要报答公子光的知遇之恩。于是,公子光便将王位的传递经过详细地告诉了专诸,并且说:“祖父约定兄终弟及,王叔季札不愿继承王位,便理应由嫡长子继承。可是吴王僚贪恋权位,不肯退让,还请壮士助我一臂之力。”专诸领会了公子光的意图,便问道:“不知吴王僚有什么嗜好?吴王僚防守森严,我们要刺杀吴王僚,应该要投其所好,从他的习性入手,才有可能成功。”公子光想了想,说:“吴王僚喜欢享受美味的食物,尤其爱吃鱼。”于是,专诸前往太湖学习制作炙鱼的手艺,三个月后,学成返回,只等公子光的命令。

公子光得知专诸已经学成回来,便对伍子胥说:“专诸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法子才能接近吴王僚呢?”伍子胥说:“千万不可草率行事。公子庆忌时时随侍吴王僚左右,掩余、烛庸手握兵权,想要除掉吴王僚,就先得把这三个人调走,方能行事。要不然打草惊蛇就更难下手了。”公子光恍然醒悟,便让伍子胥带了小公子白胜退耕田野,耐心等待时机。

设局:等待最好时机的到来

吴王僚十一年(公元前516年),楚平王死了,太子珍继位,是为楚昭王。伍子胥知道机会来了,急忙找到公子光,说:“现在楚平王死了,新王年幼,如果此时上奏王僚,乘楚国丧乱之际发兵讨伐,他必然同会意,我们便可乘机图谋大事。”

公子光心存疑虑,问道:“如果吴王僚派我统帅士兵出征,那怎么办呢?”

伍子胥说:“公子可以说上次征楚时,旧伤未愈,暂时还不能出战,吴王僚就不能派您出征了。到时,肯定会派掩余和烛庸为统帅。”

公子光听了十分开心,转念一想,还有一个庆忌,这个人是公子光最为忌惮的。此人是吴王僚的长子,筋强骨健,有万夫不当之勇。于是,他又问伍子胥:“那还有庆忌在呢!”

伍子胥笑了笑,说道:“可以建议吴王僚派庆忌出使郑国和卫国,联络两国一起进攻楚国。这样吴王僚身边的三个心腹都被派了出去,吴王僚离死也就不远了!”

公子光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这三个人虽然都离开了,可是王叔季札仍然还在朝中啊,他肯定不会允许我夺取王位的。”

伍子胥回答说:“这一点我也想过。吴国和晋国刚刚修好,派季札出使晋国,一方面可以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观察中原各国的情况,岂不是两全其美!吴王僚好大喜功,必然会听从您的建议。等到季札出使回国的时候,公子大事已成,想必他也不会再谈什么废立之事了!”

公子光听了伍子胥的计划,不禁感激涕零,哽咽着说:“先生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

公子光依计行事,吴王僚不明底细,果然接受了他的建议,派掩余、烛庸率师讨伐楚国,派季札出使晋国,派庆忌前去联合郑国和卫国。四个“绊脚石”全都离开了都城,吴王僚身边,只剩下了公子光。一切准备就绪,公子光通知专诸随时待命。

行事之前,专诸回家探望母亲。母亲看他的神情,知道他要去做大事了,却割舍不下自己,便对他说道:“诸儿,是不是公子光想要用你了?我们全家受公子的大恩大德,也是时候该好好地报答他了。忠孝自古难以两全,你就去吧,不必担心我。你能成此大事,名垂后世,我死而无憾。”

专诸听了,顿时泪流满面。母亲见他这样,便说:“我想喝点水,你去帮我取一点来吧。”专诸连忙起身去取水,回来之后却不见了母亲。他问妻子,妻子说:“母亲感觉身体困倦,回屋休息了,不让我去打扰。”专诸听了将信将疑,来到母亲的屋内,发现母亲已经自缢身亡了。专诸含泪葬了母亲,毅然前往公子光的府邸,准备行事。

布局:请吴王僚入局

公子光入宫朝见吴王僚,说:“最近臣的府中,有一个从太湖来的厨子,擅长炙鱼之术,味道特别鲜美。臣不敢独自享用,请大王到舍下一起品尝。”吴王僚听说是自己钟爱的美味,立即点头答应了。于是,公子光在地下室埋伏下身穿铠甲的武士,备办酒席宴请吴王僚。

吴王僚应承之后,仔细一想,心中又犯了猜疑:“公子光身居臣下,常常流露出愧恨怨怒之色,必定是对我继承王位心怀不满。但看他平日态度温和,又不像是谋乱之人。况且,我登上王位,已非一时三刻,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了。明日去赴宴,多加戒备就是了。”

次日清晨, 吴王僚在丝袍里穿了两层铁甲,道路两旁设兵防卫,从王宫直到公子光设酒宴的厅室, 都有亲兵把守。武艺高强的卫士,身佩刀剑,不离吴王僚的左右。

公子光恭恭敬敬地把吴王僚让到上座,吴王僚的亲信布满堂阶。献菜肴食物的侍者们在进入厅前,都要接受搜身检查,以防暗藏武器,然后跪下膝行向前,放下菜肴之后,再膝行退下。侍者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哪敢仰视。

喝酒喝到畅快的时候,公子光突然痛苦地呻吟:“臣脚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请大王稍等一下,我去涂些药就来。”说着,命人扶他入内室,公子光进入地下室,让专诸把匕首放到鱼的肚子里,然后把鱼进献上去。吴王僚正在兴头上,对公子光毫不怀疑。

定局:改天换地的一剑

不一会儿,专诸捧着一大盘炙好的鱼出现在庭下,卫士搜过身之后,他才得以膝行入厅献鱼。吴王僚看到专诸手中的鱼惊异不已,只见那鱼两鳃一张一合,居然还是活的。他大张着嘴,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刚刚把鱼盘捧到吴王僚的面前,专诸突然从鱼腹中抽出一支短剑,直向吴王僚刺去。吴王僚猝不及防,专诸以犀利的短剑,用尽平生之力,刺透了吴王僚的双层铁甲,直插心脏。吴王僚闷哼一声,当场倒地身亡。吴王僚的卫士见此突发状况,一拥而上,挥舞刀剑纷纷砍向专诸,专诸顿时也躺在了血泊中。

公子光见已成事,率武士杀出,斩尽吴王僚的人。然后,乘车入朝,宣布吴王僚背约自立的罪行,并对群臣说:“吴王僚违背先君的遗命,自立为王,实在是不该。我并非贪图王位,只是暂时居于此位,等到王叔季札回来,我就把王位让给他。”众臣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之后,公子光自立为王,号阖闾。他礼葬了专诸,封专诸的儿子为士卿。同时,他又赈济穷苦百姓,使刚刚经过一场政变的国家很快安定下来了。

公子光发动的这场蓄谋已久的夺权政变,至此便结束了。身为人臣,他不具备与吴王僚起正面冲突的实力,所以他招揽志士,积蓄势力,等待有利时机。他从吴王僚手中,抢了伍子胥这个人才,获得了刺杀吴王僚的谋士;伍子胥将专诸推荐给他,使他具备了刺杀吴王僚的“工具”;他深知吴王僚的习性,了解吴王僚贪图美味,便等于控制了吴王僚的“命脉”。做好万全的准备后,从吴王僚的“命脉”着手,自然可以一击即中。所以,要小心隐藏好你的“命脉”,千万不要轻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