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北朝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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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侯景之乱II:不是侯景太厉害,而是南梁太窝囊

侯景大规模的扩军备战,引起了很多地方官员的警觉。警报接二连三地传到建康。

合州(今合肥)刺史、鄱阳王萧范多次密报侯景将反,萧衍不相信。

将军羊鸦仁从悬瓠撤退后,受到朝廷训斥(相反,一起败退的侯景却没有受到斥责)。他不敢返回朝廷,带兵留屯淮河一带。侯景在南方举目无亲,曾和羊鸦仁一起在河南打过仗,还算是有交情,就约他一起造反。羊鸦仁立即把侯景派来的人和拿来的信押解到建康,向萧衍告发。侯景谋反证据确凿,朱异却秉承萧衍的意思,还说:“侯景只有区区几百残兵,能干什么!”萧衍于是将侯景的使者送回寿阳,对此不闻不问。侯景反咬一口,说羊鸦仁诬告,要求杀羊鸦仁。同时,侯景要求扩大辖区,不然就要率兵临江,自己找地盘去。侯景一个败将,如此嚣张,公然要挟朝廷,萧衍却还对侯景的使者说:“譬如寻常穷人家,有三个五个客人,还相处得好。朕只有一个客人,惹得他生气,这是朕的过失。”他以一贯的慈悲胸怀,没有杀羊鸦仁,没有同意侯景移防的要求,当然也没有斥责侯景,而是对他厚加赏赐。萧衍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和稀泥”,不了了之。可见我们的“佛门天子”愚蠢到了可怕的程度。

八月初十,侯景准备就绪,正式在寿阳宣布造反。他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以讨伐中领军朱异、少府卿徐驎、太子右卫率陆验、制局监周石珍为名,号召大家支持自己。侯景要讨伐的这几个人不是贪污成性,就是苛刻出名,民怨很大。侯景这么做,还真能蒙蔽不少人。不过萧衍知道侯景造反后,满不在乎地说:“侯景有几个兵,能成什么事?我随便拿根棍子就能揍他。”他任命六子、邵陵王萧纶为大都督,率领四路大军包抄寿阳,讨伐侯景。

梁军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且是在内线作战,只要萧纶正常发挥,就应该能歼灭侯景。萧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不慌不忙地集合军队、渡过长江,慢慢向寿阳进军,没有采取其他任何措施。

侯景的谋士王伟替侯景分析道:敌强我弱,兵力过分悬殊,侯景不能和萧纶正面作战,固守寿阳也只有死路一条;要想获胜,就要冒险,出奇招。王伟建议侯景放弃寿阳,倾尽全力,直取建康。放弃根据地,长途奔袭,其中只要出现任何一点差错,全军都可能变为任人宰割的散兵游勇,这是个正常人都要犹豫再三的险招。然而,侯景迅速采纳,并在九月二十五日以打猎为名,率军出了寿阳城。侯景进军神速,八天后占领谯州(今安徽滁州),再半个月后占领历阳(今和县),很快饮马长江北岸。而萧纶还在慢腾腾地向寿阳进军呢!

侯景之所以能够如入无人之境,除了萧纶的无能外,还有几十年的和平几乎消磨了南梁上自封疆大将,下到普通军民的警惕性和战斗力。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他们完全蒙住了。

历阳失守传到建康,萧衍这才开始认真筹划用兵方略。大将羊侃当时在建康担任尚书。萧衍向他咨询,羊侃认为要立即派兵扼守长江南岸重要渡口采石,阻止侯景渡江,同时严令萧纶迅速攻占寿阳(其实,高澄已经乘虚而入占领了寿阳),然后南北夹击侯景,到时候侯景前有长江天险阻隔,后无退路,必败无疑。朱异却认为侯景绝对不会渡河。萧衍再次调兵遣将,派侄子萧正德负责前线军事,又派名将陈庆之的儿子陈昕去镇守采石。

现在该萧正德这个内奸上场发挥了。他一上任就调集几十只大船,准备接应侯景渡江。紧要关头,采石的调防又出现了纰漏。将军王质原本率兵三千扼守采石,接到调令后不等陈昕到达就带兵撤走了。在采石没有军队防守,又有萧正德派船前来接应的情况下,侯景的军队从容渡江,越过采石向江南深处发展。这时,侯景的部队才发展到八千人,只有几百匹马。

叛军兵临城下,建康城中的多数军民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和动乱,人心惶惶。城外百姓纷纷逃进城内,秩序大乱。萧衍授权太子萧纲全权负责御敌,同时依靠羊侃参谋军事。

萧纲和羊侃任用萧正德、庾信等人参与城防,其中前者守卫建康南边的正门宣阳门,后者守卫朱雀桥要害。结果,萧正德看到侯景军队来到,打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侯景和萧正德两人在马上相互作揖寒暄,怎么看都像是朋友重逢,不像是敌人。庾信是南北朝文学的集大成者,是当时的文坛宗师,率领三千从来没有打过战的军队阻挡在侯景面前。此外,还有一条秦淮河奔流在两军中间。大敌当前,庾信还在津津有味地啃甘蔗,突然对岸射来一阵乱箭,有一支正中庾信身旁的门柱,庾信惊得扔掉甘蔗,扭头就逃。三千部下随之一哄而散。侯景轻松迈过秦淮河,顺利占领了建康外城。(庾信后来逃到了北方,被北方捧为文学大师,从而官运亨通,还创作了《哀江南赋》等大批作品。)

经过几代王朝的建设,当时的建康城规模宏大,城内有城,形成了台城(官衙和皇宫所在地)、东宫(太子居所)和石头城(要塞)三座内城。侯景大军迅速占领东宫,杀向台城。防守石头城的是萧纲的儿子萧大春。萧大春见外城失陷、台城危急,弃军逃往京口去了。石头城驻军便投降了侯景。至此,台城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好在羊侃临危不惧,诈称接到飞箭射来的信件,说萧纶率领大军回援,即将到达。台城里这才人心稍定。

这时距离侯景在寿阳起兵,只有两个半月时间。

台城攻防战开始。白天,侯景指挥将士猛攻台城。东宫紧挨台城,叛军爬上屋顶,朝城里射箭。夜晚,侯景就在东宫里饮酒作乐。他把东宫几百名歌舞奏乐的女子都分给军士奸淫取乐。叛军还放火烧毁了建康的几处宫署,东宫极为丰富的藏书也被付之一炬。很快,战火就将建康城破坏得瓦砾累累。

叛军火攻台城大门。羊侃下令在大门上方凿洞,从洞里往外倒水灭火。叛军又用大斧劈门,一扇门眼看就要被劈开了。羊侃就从门的裂缝中伸出长矛刺杀,连杀了两名敌兵,逼得叛军不敢再劈门。侯景造了几百只一丈多长、有六条腿的木头架子,在上面蒙上浸湿的牛皮,下面藏六名军士,称之为“木驴”。叛军在木驴的掩护下破坏城墙。羊侃下命向城墙根投掷石块,把木驴砸得粉碎,杀伤里面的士兵。侯景就改造了一些尖顶、石块打不坏的木驴。羊侃就下令火攻,在火把、箭镞上浇上油、涂上蜡,点火抛下去、射下来,将木驴烧毁。侯景又造了十多丈高的登城楼,推近城墙,以便叛军在楼上向城内射箭。台城守军看见庞然大物般的车子逼近,不知如何是好,恐惧莫名。羊侃却成竹在胸,说这些车子既高大又沉重,而台城四周的壕沟土质疏松,车子到了城边一定会倒。果然,臃肿的登城楼推到壕沟附近,纷纷因重心不稳就自己倒掉了。

十一月初,侯景改用原始的办法,在台城东西两面堆土山,打算将土山堆得和台城城墙一般高,从山上攻进城去。叛军驱赶大批居民运士筑山,谁手脚慢一点劈头就打,谁跌倒了就被埋进土地,当做山体的一部分。建康城里一片号哭之声。城内唯一的办法,就是迎着叛军筑山的方向,也筑造土山,正面将叛军压制下去。城里太子、亲王以下的人都背土夯土,又在土山上筑楼,又招募了两千敢死勇士,披上铠甲,登山作战。不幸的是,突然天降大雨,台城里的土山坍了。叛军趁机进逼,羊侃下令大家把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木材、衣服等等,都点上火,抛掷出去,构成一阵火焰攻势,硬生生地把叛军打退了。同时,羊侃带人在坍塌处赶筑了一道城墙。台城这才转危为安。

侯景猛攻多日,没有丝毫进展,反而死伤了不少将士。他改变战术,改攻为困,在台城四周筑起营垒,隔断内外联络,准备打持久战。

同时,侯景也不放松心理战、政治战。他向城里射赏格,宣称只要杀了朱异等人他便退兵。台城里也射赏格出去,“有能献侯景首级的,即授侯景所任官职,并赏钱一万万、布绢各一万匹。”侯景把羊侃的儿子押到城下,逼羊侃投降。羊侃不为所动,说:“尽管把他杀掉好了!”侯景不放弃,几天后又押羊侃的儿子到阵前。羊侃拿起弓就射儿子,还说:“我以为你早已死了,怎么还在!”侯景知道感情要挟对羊侃没用,之后不再用这招了,还把羊侃的儿子给放了。

在政治战上,侯景却有很大的收获。十一月初一,他拥戴萧正德即位做皇帝,自己做了丞相。之前,江南的世族大家和达官显贵奴役大批奴婢、下人。南梁社会长期稳定,主人和奴仆的关系也非常固定,奴仆们的待遇很低,普通怨恨主人。侯景就宣布,凡是家奴投降者,一律解除家奴的身份。于是,建康附近的奴仆们纷纷投靠侯景,加入叛军,人数有数千之多。这批人超过了侯景最初的八百残兵,成为叛军的核心战斗力。侯景挑选了一名朱异的家奴,任命他为仪同三司,让他跨骏马、穿锦袍,到台城下骂朱异:“你做了三十年官,才是个中领军,我刚跟侯王,就已经做到仪同了。”这话对台城内王公大臣们的家奴吸引力很大。有上千家奴逃出台城,加入了叛军。侯景对这些翻身奴仆都厚加赏赐和重用。

如此攻防了一个月,战局停滞了下来。侯景担心南梁援军云集,又因为军需粮草告罄,不得不下令抢劫民间粮食和金帛、人口,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叛军公然抢劫,开始对江南富庶之地造成惨痛的破坏。

困守台城的君臣官兵,把希望都寄托在“勤王”的援兵上了。

侯景的叛军都集中在台城附近,其他地区还在梁朝官府统治之下。只要有几个人出兵救援台城,就不怕侯景不灭。

最先到达建康的援军是原本计划进攻寿阳的邵陵王萧纶的部队。他慢腾腾地走到半途,后方传来警报,说侯景已经渡过长江了。萧纶慌起来,下令后队改前队、前队改后队,日夜赶奔建康而去。这支政府军的军事素质实在太差,不仅行军速度太慢,而且中途迷了路,直到十一月底才赶到建康城东的蒋山。这时,台城都已经被围攻了一个月了。萧纶的到来,让侯景很害怕。萧纶的部队毕竟人多势众,而且是南梁的主力军。侯景把抢来的妇女、珍宝都聚拢到石头城,并备好船只,做好战败逃跑的准备了。结果两军交锋,侯景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高估萧纶军队的战斗力了。几个回合打下来,萧纶大败,部队只剩下一千多人。他只好东撤,远远看着建康,就是不敢近前。

比萧纶晚几天,宗室萧嗣、西豫州刺史裴之高等人也率领援军到达。他们不敢与侯景交战,在长江江面上的蔡洲驻扎,等待更多的援军到来。

台城内的情况在恶化。羊侃、朱异相继死去。朱异的死倒没什么,但是羊侃的去世,使得城内失去了抵抗的核心。城中弥漫起紧张气氛来。侯景则抓紧援军云集前的短暂平静,日夜赶造攻城器械,企图尽快攻下台城。从十二月中旬开始,叛军连续猛攻台城十多天。幸运的是,城中一名下级军官吴景精通城墙攻防之术,指挥军民抵抗,保全了台城。但是,城内有军官叛逃侯景,教侯景引玄武湖水灌台城(台城在玄武湖南)。侯景照做,水漫台城,积水逐渐加深,城内军民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当时天下最有能力救援台城的是镇守重镇荆州的萧衍七子、湘东王萧绎。萧衍非常疼爱这个儿子。萧绎小时患了眼病,萧衍亲自指挥治疗,不慎治瞎了儿子的一只眼睛。萧衍愧疚在心,后来又做梦梦见一个独眼菩萨说要投胎帝王之家,他就认为萧绎是菩萨投胎,对他倍加疼爱。萧衍将仅次于扬州的荆州托付给了萧绎,让萧绎坐镇建康的上游,是寄予厚望的。但是,萧绎听说建康失陷、台城危急后,首先想到的是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危在旦夕。万一他俩同时“归天”了,萧绎我不就能够“高升”一步了吗?所以,萧绎对救援一事很不热心。直到十二月中旬,台城被围将近两个月后,才派儿子萧方等从公安(今湖北公安北)出发,顺江而下。他拨出来的援兵,只有一万人。

尽管如此,外地勤王军队还是陆续到达秦淮河畔。分别有衡州刺史韦粲率领的本部五千兵马;江州刺史萧大心(萧纲的儿子)派将军柳昕率领的两千兵马;司州刺史柳仲礼(韦粲的表弟)率领的步骑一万多人;从淮河南下救援的羊鸦仁率领的三万人。此外会合已经徘徊在建康周边的萧嗣、裴之高等人,到当年的除夕夜,各地勤王的军队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远远胜过侯景的一万叛军。大家推举柳仲礼做大都督,推进到秦淮河南岸。

太清三年(549年)正月初一,勤王军队和侯景叛军在建康郊区的青塘激战。

勤王军队中最积极的韦粲的部队受大雾影响,在行军途中迷路,在大雾中手忙脚乱地搭建营栅准备固守。侯景瞅准时机,率军猛扑杀入韦粲大营。韦粲英勇迎战,与儿子、三个兄弟、一个堂弟都力战而死。柳仲礼得报,赶往增援,缠住侯景死战。柳仲礼是员勇将,部队又人多势众,斩杀了数百名叛军。叛军多数是强拉来的民夫和解放了的奴仆,缺乏训练,稍遇挫折就向后逃窜,又被挤入秦淮河中淹死了一千多人。战场形势开始对侯景不利。柳仲礼和侯景单挑,长矛几乎刺中侯景,不幸在大雾中缺乏防备,被敌将从背后偷袭,肩部中了一刀。他在部将的护送下,仓皇逃离战场。这一战,两军打了一个平手。侯景不敢再渡秦淮河,勤王援军也不敢渡过河去,双方就隔河对峙。

之前被侯景大败东撤的邵陵王萧纶收拾残部,在京口会合东部各军,也赶到了秦淮河南岸。这时,萧方等、王僧辩率领的荆州兵,还有远从高州(今广东阳江)赶来的援军也先后赶到。援军的声势再次高涨起来。为了让台城知道援军云集的消息,萧嗣的部下李朗用苦肉计,故意违抗军令挨了一顿鞭子,然后投奔侯景,麻痹叛军后跑入台城。城里知道援军源源而来,人心大振。形势变得对梁朝君臣有利。

但是各路援军缺乏统一指挥,大都督柳仲礼为人粗暴,傲慢无礼,不能服众。更严重的是,散布各处的梁朝宗室诸位王、公、侯爷,各怀鬼胎,互相猜忌,不仅不能合作,更没人出来说话。因此,建康城外的援军虽多,却是各自为政,眼看着台城被围,就是无人上前。多路援军的军纪恶劣,只顾在秦淮河畔掳掠,反而失去了民心。台城遭围近百天,情形越发糟糕。战争爆发时,台城有意识地囤积粮食,积累了四十万斛粮米,但是没有储备燃料、草料以及鱼盐等物资。人光吃大米也不行,于是军民们就开始捉老鼠、麻雀,杀马,甚至煮皮革吃。据说,连佞佛的萧衍也不得不吃起了鸡蛋。城中军民死亡了十之八九,尸横盈路,惨不忍睹。

叛军的日子也不好过,侯景也缺粮。他包围着台城,勤王援军又包围着他。侯景原本依靠建康城东的存粮支撑,如今被援军断了路,无法运来。侯景听到荆州兵赶到,心里也发憷。进退不得之时,谋士王伟建议侯景“诈和”,假意求和,抓紧把东城的粮食运进石头城,抓紧休整兵马,等对方懈怠后,再一举击破。侯景又一次欣然采纳,派人向台城求和。

萧衍见侯景议和,大怒:“和不如死!”太子萧纲苦苦哀求父皇允许议和。他眼看着台城将要不保,自己的太子地位就要动摇了;而如果能保住台城,稳定一下局面,自己还是太子,还有机会当皇帝。于是,萧纲力主议和。萧衍犹豫再三,对萧纲说:“你要和,就你去办吧,只是不要为千载之后的人所笑!”大臣傅岐反对议和,指出这是侯景的缓兵之计。但是萧纲固执己见,派人与侯景和谈。二月中旬,双方在台城外会盟。和谈达成,建康城内外平静了下来。

但是,侯景借口种种理由,一会是部队要休整,一会是朝廷某些大臣对他不友好,要求撤换,就是不肯渡江北撤,继续包围着台城。他督率部下抓紧抢运粮食,明显是用心险恶。即便如此,原先就不是真心勤王的各路诸侯纷纷懈怠下来。最大的地方实力派、湘东王萧绎已经集合荆州主力部队,在长江中游驻扎了一个多月,别有用心地等待着台城的消息。愚蠢的萧衍、萧纲父子还发文各地,说和谈成功。萧绎闻讯,准备返回江陵。侯景的叛军喘息已定,又见各路援军纷纷懈怠,立即翻脸突袭台城。三月十二日夜,叛军在城中叛将的接应下,攻破台城。

永安侯萧确抵敌不住,跑进宫里向萧衍报告:“台城失守。”萧衍躺在床上,问:“还能不能打?”萧确回答:“无力再战了。”萧衍长叹一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的确,南梁是萧衍打下来的,也即将灭亡。萧衍能在王朝命悬一线的时候,认识到“自我失之”,还算有自知之明,多多少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他的“亦复何恨”就是自欺欺人的话了。即便治理了将近五十年天下的萧衍对江山没有留恋,并不在乎,江南的百姓也已经陷入了战火煎熬之中,富庶的经济也惨遭破坏,怎么能说“亦复何恨”呢?这是萧衍不负责任的自我安慰罢了。

侯景以区区八百残兵,一路横扫江南,终于在五个月内攻破了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