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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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晒木薯场

5.晒木薯场

我是一块长40米,宽15米的水泥地。边上没有一棵给我庇荫的树。

墪修村人用我来晒他们的木薯。我身上处处可见木薯丝的白色痕印,需要来一场特大的暴风雨才能把它们冲刷掉,可雨过后,没出几天,我肯定又被木薯丝再吻出白痕来。唉,算了,不祈雨了。

我的位置离墪修小学很近,差个两百米左右。

话说回来,想在我身上晒木薯的墪修村人必须早早搬木薯丝过来。最近几年兴起了占位,有些村民日落收薯后,会往我身上放个破旧的装薯袋,袋上置一个石头。

正在我场上翻木薯的女孩叫燕颖凤,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场上其他晒木薯的人常常说关于燕颖凤的一些事。

据他们所说,她是墪修村女孩,咏边村媳妇。她一直住在娘家,帮着娘家人干活。晒木薯的人都说她脑袋自小有问题。我看她也确实一副该是脑子有问题的疯傻模样。

是她的老公把她赶回娘家的,具体啥原因,我没有听说过。

她,挺可怜的,本有一儿一女的。可在一年前,她的一对儿女手牵手去咏边村村口小卖部买零食,途中被一辆拖拉机像收东西一样收入车底,接着拖拉机又把他们放出来,她的女儿竟能很快站了起来,可,她儿子的脑袋被车轮辗过,——地面瞬间被她儿子脑子里滚出的血染红了。

我一直看着燕颖凤,看她冒着烈日,用手把木薯丝堆成一小堆后再重新摊开晒。

此时,有人进入我的身体。定睛一瞄,哦,是疯子雨泽亮。

他直径走向燕颖凤,这时燕颖凤刚好站起来。

“诶,给我一块钱买根烟抽咯。”他装起可怜兮兮的样儿。

燕颖凤不搭理他,绕过他,去到另一边的木薯丝晒区,她蹲下身子,抓一把木薯丝,感受木薯丝的干湿度。这一晒区的木薯丝已经干透芯了。

“给我一块钱买根烟咯。”雨泽亮又说道。

燕颖凤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又起身去到旁边的一处较湿的木薯丝片区。

“给我一块钱。”雨泽亮提高音量说。

燕颖凤依然自顾自地翻晒她的木薯丝。

“给我一块钱,不然我打你!”雨泽亮火了。

燕颖凤似一阵风一样站起来,卷起近身的扫把畚箕盖向雨泽亮。

雨泽亮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没有完全避开,畚箕射中了他的右手大臂。

更糟糕的是,他分明看到了燕颖凤抓起地面上的砍刀。

他急忙拔腿就跑。燕颖凤丢向他的砍刀差一点点就砸中他的脚踝。他觉得跑的足够远了便停下来往回望。

燕颖凤慢慢地走过去,捡起砍刀。

6.我是雨晨娟

我刚到墪修露天戏台的时候就看到我的傻叔叔从晒木薯场跑到墪修小学校门口去,他还不住地望向晒场。

等他发现我时,他向我贴过来。

“晨娟,给你叔叔一块钱。”

“你要买什么?先说要买什么。”我瞅着他说。

“买一根烟……不——,错了。”他说道,“我要给你婶婶买止血贴。”

我从裤袋掏出一块钱递给他。

他接过钱,孩子般地笑了,他简直是蹦着进小卖部的。

这个傻叔叔傻了都对婶婶这么好,为什么婶婶要改嫁给我爸呢?我搞不明白。

进入校门,眼扫了一下整个教学楼和教师宿舍楼。

站在宿舍楼二楼的诗彪老师向我招了招手。他示意我到二楼去。

我来,——是因为我小学6年的同桌瑶影君告诉我,诗彪老师想让我当代课老师,教一二年级学生的数学。

我走上二楼去。诗彪老师带我去看今年墪修小学新建的图书室。我边走边观看几个书架上的书籍。——真是太棒了,可惜我读书的时候没遇上,要是墪修小学早点有图书室就好了,那我非天天钻进这里不可。

诗彪老师的身影一下子不见了,我在心里想,他可能上厕所去了。

一会儿功夫,诗彪老师回到我身旁站着。

“这几年我们墪修小学改变挺大的。”诗彪老师说道,“四至六年级的那排旧教学楼推倒重盖了,教师宿舍也添了一栋新楼,就差前排的低年级教学楼……低年级教学楼很快也会换新的了。”

诗彪老师一面兴奋地笑着,一面给我递来一瓶矿泉水。

此时的我也附和着老师笑起来,并且礼貌地接过矿泉水。

看到面前的老师仰头喝水的丑相,——他口中的水不住地一滴两滴地落在他的白色T恤上。——为了避免盯着他的丑样,让他显尴尬,我低下头扭开瓶盖喝起来。

接着,我蹲坐下来瞅书架底层书籍的书名,瞅着瞅着,我便眼前一黑。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面前没有书架,我躺着的也不是地板,而是一张软床。让我恐惧的是被棉被裹着的我:身上一丝不挂!

“多喝点水。”诗彪老师朝我伸来一杯水。

我想起矿泉水,想到那瓶矿泉水有问题。

“不要怕,这杯水,我没有下药。”

诗彪老师仍是以前教我数学题的表情,以前让我觉得可亲可敬的表情,现在令我害怕。

“喏,你的衣服。”

诗彪老师把衣服扔到床上来。我伸手去勾我脚边的它们,我把我自己和衣服都裹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伸脚伸手,以免自己身上的哪里露出被子外面。

诗彪老师笑声响起。

“该看的,我都看完了。”

小心地伸手伸脚穿好衣服后,我把被子掀开。——绿白相间的方格床单上不匹配地滴着几滴泛着红光的血。

此时,他给我看他手里的照相机,里面都是一丝不挂的我。

“我给你工作,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你要是出去乱说,我就把你的这些照片洗出来,撒满墪修村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到墪修村每一处都是自己的一丝不挂照片,恐惧感在我整个身子里振荡。

“我要求不高,每月一次。”他说。

我脑袋空荡荡的,不知道是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自己什么都不敢想。

我下楼梯的时候,异常的担心碰上认识的老师,我急冲冲地冲着,头低低地埋下去。

突然,有一个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恐慌起来。我控制着自己抬头看他,——他是墪修小学的一名美术老师,教过我半年美术。

“感觉还好吗?”他笑着对我说。

我的脸火辣辣地痛起来。

“说的是校长……”他声音诡异地提示我。

我把头埋下来,埋得再也不能再低了。我绕过他,无意识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