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五四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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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浪潮所及(1)

随着全国相继兴起的声援运动,北洋政府的总统徐世昌一方面要面对全国人民的示威压力,一方面还要对北洋政府的实际控制者段祺瑞负责。在“内忧外患”之下,徐世昌在1919年6月1日提出辞职,但是被他的同僚们以种种理由说服继续任职。当时,北洋政府仅仅罢免了曹、章、陆三个人,并没有答应拒绝在合约上签字,于是,陈独秀起草了《北京市民宣言》,号召广大市民继续坚持斗争。可是他在散发传单的过程中却被反动军警逮捕,最后被社会多方力量营救出狱。这时,全国学界、工界、商界组织起来,为拒绝在合约上签字而继续同反动军警斗争。此时,远在海外的爱国华侨们也纷纷响应国内的斗争,他们同留学的学生一起为拒绝在和约上签字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一)徐世昌辞职

1918年,在民国第二届总统选举之际,徐世昌就作为“理想人选”当选为总统。

1919年5月4日,爆发了五四运动。在运动刚刚开始时,徐世昌就不主张以武力镇压学生,而是力图和学生达成谅解。5月5日,已经遭受全国人民唾骂的曹汝霖首先向大总统递上了辞职书。徐世昌对曹汝霖大加安慰,称他为国家效力多年,现在因为公事受到全国人民的责难,一定要坚持下来,继续连任,为政府效劳。随后,又以类似的语言安慰陆宗舆。然而当时北洋政府的实际权力掌握在段祺瑞手中,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是听命于段祺瑞的,所以,5月4日火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后,徐世昌也因镇压不力受到段祺瑞的责难,所以不难推测出徐世昌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委屈的一面。另一方面,在教育总长与蔡元培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徐世昌也不得不于5月7日下令释放了因“火烧赵家楼”而被逮捕的学生,他持有一种要平息事态的态度。5月下旬,五四运动已由北京发展到了全国,由学界推至各界。而主要当权的段祺瑞则不断向徐世昌施加压力,所以大总统不得不下令禁止学生集会、游行、演说、散发传单,一经发现,立即逮捕;同时进一步加强舆论控制,禁止与五四运动有关的新闻见报。至于是否在巴黎和会上签字,徐世昌也改变了原来犹豫不决的态度,他以大总统的名义致电在巴黎的中国代表团,表示即使不能保留山东权益,也要在和约上签字。随后,徐世昌又把主张签字的通告致电各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力求达到各省的支持,扩大反动势力的阵营。6月3、4两日,北京各校的大学生们继续上街演讲。军警根据徐世昌的禁令,逮捕了近千名学生,关在北大三院校舍。军警还在北大外面搭起帐篷,包围了北大。这就是“六三”事件。然而“六三”事件并没有使爱国的群众有所畏惧,反而进一步扩大了运动的范围,北京的运动首先得到上海的声援,除了学生罢课外,商人罢市、工人罢工,把五四运动推向了最高潮。在全国人民的强大压力下,徐世昌不得不于6月10日下令曹、章、陆三人辞去职务;然后又自己主动向参、众两院提出辞职。1919年6月11日,民国总统徐世昌向国会参、众两院提出辞职。在他的辞呈中这样写道:“在巴黎和会上,本来打算是在合约上签字的,我们只提出了一条意见,就是保留胶济铁路的所有权。然而通过在谈判桌上了解帝国主义列强的态度后,仅仅这一个要求也无法实现了。审视国内的情况,观察帝国主义的态度,只有尊重那个英,美、法的意见,在合约上签字,才能维持中国的国际地位。然而国内的舆论一浪高过一浪,纷纷要求拒绝在合约上签字。我既想遵从国内民众的意愿,然而又怕破坏了与帝国主义的关系。所以说我只能引咎辞职了。”就在这一天,参、众两院的议长李盛铎、王揖唐亲自到徐世昌家中把他的辞职信又退给他了。并且联名发表声明:“查遍了中国现行的法律、法规,一切外交、内政上的责任,应该由国务院对其负责,大总统没有责任要引咎辞职,并且大总统的辞职函上没有国务总理的签章,所以在法律上是没有效力的。所以当天由盛铎、揖唐把辞职函送回总统府,盼望总统照常任职。”当天,段祺瑞也亲自来到徐世昌住处挽留。各地的政府也都纷纷发来挽留徐世昌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大都是包含了以下三层含义:一是希望徐世昌继续任职;二是表明了各地方政府对德和约签字的态度;三是表明了支持再次召开南北和会。一时颇有“总统一职非徐莫属”的势头。于是,徐世昌又重新稳定了总统的宝座。6月28日,徐世昌亲自接见群众代表,向群众声明已经电告在巴黎的中国代表团,如不能保留山东问题,中国将不予签字。

(二)陈独秀被捕

其实,曹、章、陆三个卖国贼的被罢免,不过是反动统治者的缓兵之计。因此,陈独秀、李大钊等一部分思想界的先驱们,进一步提出了从根本上改造北京政府的问题,陈独秀为此还起草了《北京市民宣言》,内容是:“中华民族乃酷爱和平之民族,今虽备受内外不可忍受之压迫,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之要求如下:(1)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经济之权利,并取消民国4年、7年二次密约;(2)免除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段芝贵、王怀庆、徐树铮六人官职,并驱逐出京;(3)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两机关;(4)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5)市民须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达此目的,倘政府不顾和平,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工人等,惟有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特此宣告,敬希内外士女谅解斯旨。”

这是一份为五四爱国运动指明新的斗争目标的重要文件,主要是号召民众采用超越法律允许范围的手段进行彻底的革命,从根本上改造社会。这份传单由运动中的先进分子于6月10日在前门外等繁华街道散发。6月的北京已是盛夏时节,到公园等阴凉处避暑、乘凉的人非常多。10日晚上,陈独秀、高一涵等人走进北京中山公园,扮成普通的散步公民夹杂在人群中。他们趁一些吃茶的人在外散步,就快速地把一张张传单放到桌上,用茶杯压好,快速离去。一些暂离座位的吃茶者回到桌前后,大都仔细阅读了这封“北京市民宣言”的传单。看过传单的游客们有的点头,有的拍手称好,反映了他们对传单内容的赞许。然而,几个军警悄悄走过来拿起一张传单看后快速地离去了。“11日,陈独秀、高一涵、邓初三人又来到‘新世界’散发传单。‘新世界’是北京最著名的游艺场,是一座四层的楼房,里面有剧场、电影院、曲艺场、餐馆、茶馆等。这里日夜开放,到处灯火通明,于是,他们就来到顶楼阴暗处往楼下抛撒传单。传单被楼下看电影的游人捡到阅读。这时,阴暗处走来一个人向陈索要传单,陈独秀不假思索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给他,这个人看了一下传单,大叫:‘就是他。’这时埋伏在一边的几个人立刻出来逮捕了陈独秀。这时,高一涵赶紧摘掉帽子,脱去外套,夹杂在观众中和邓初一起离开了新世界。”陈独秀的被捕,在当时的进步分子中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各省市学联先后发出通电,要求释放陈独秀,并且声称逮捕陈独秀事件是大兴近代文字狱,是极大倒退的事件。反动派采取的暴力行为,只能让全国人民更为愤怒。当时的北京政府是一个顽固守旧的、卖国的政府,而陈独秀是一个极端反对这种思想的先锋人物,所以,他们为了禁止进步思想的传播,就逮捕了陈独秀,进而恐吓其他的进步青年。最后,各界爱国人士,特别是知识界的抗议与营救,又加上北京政府最终也拿不出陈独秀是“过激派”的真凭实据,所以在其被逮捕三个月后,不得不释放了陈独秀。

(三)华侨的声援与合约的拒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