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盗梦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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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阻止老师们做他们唯一该做的本职工作:引导。只要老师给学生一个大致的目标,并提供协助,学生就会自己钻研。我们天生就有这个能力。

110.是天资还是教育

很微妙的问题。

二者的界限究竟在哪儿?如果你不善演讲,不善跑步,或者不善出谋划策,这究竟是因为你从未受过训练呢,还是因为你的DNA里缺了点什么?

假如你天资聪颖,那么你的成功基本上是注定的。学校或家长唯一的任务,就是在为你这样的少数幸运儿开启一扇扇大门的同时,将没有天资的孩子也捎带上。

这是一项沉重而孤独的工作,它适合于一个外表是现实主义者而内心是悲观主义者的人来做。

好在我们大多数人都持另一种信念,认为社会的飞速发展提供了足够多的机会,只要一个人努力奋斗,只要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自信,那么天资不足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是可以克服的。

如果的确如此的话,那我们的责任就是调动孩子内心的驱动力,而不是以孩子缺乏天资为借口,不去鼓励他们编织梦想。

111.“傻”是一个选择

让我们把“傻”(dumb)和“蠢”(stupid)区分一下。

说一个人“傻”,意思是,该懂的东西他不懂。而说一个人“蠢”,就是说,他什么都懂,但还是做了蠢事。

在过去的十年里,信息的获取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汗学院,维基百科,数以亿计的博客,多如牛毛的网站,只要你有兴趣,就可以找到任何信息,不论你在哪里。

因此,学校的信息媒介作用没那么重要了,而培养孩子发现信息的愿望更为重要。

“傻”曾经是由于缺乏信息获取渠道、遇到不称职的老师或父母管教无方造成的。然而在今天,“傻”是一个选择,是一个人选择不去学习的结果。

如果你不知道你应该学什么,没关系,这个问题可以解决。但是首先,你必须有解决它的愿望。

112.关于积木的分歧

吉恩·施莱伯[1]主张给小学生更多的时间玩积木,不要让他们总是坐在课桌前记笔记。

你赞成吗?

用积木建造

用积木协商

用积木过家家

用积木模拟现实世界

玩积木的时间多了,做其他事情的时间就少了,比如,学习写数字“6”,背诵乘法表,记忆50个州的州名。

学校应该这样做吗?

家长们都会注意到中国七岁的孩子在学什么(三角学!)。我们看到那些孩子们鸦雀无声、整齐地坐在教室里,纪律严明。显然,这是一场竞赛,而且我们正在输掉。

我们确实正在输掉,但我们输掉的是一个为明天的工厂培养廉价劳动力的竞赛。

纽约市教育局最近提出了一项针对所有三年级小学生的阅读测验。这项四个小时的测验要分两天进行。显然,玩积木不包括在内。

让我们回顾一下本书开头的论点——我们需要的不是博闻强记、唯命是从的工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代积极创新的领导者——所以,我忽然觉得玩积木很有点道理了。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宁愿要一个兴致勃勃玩乐高的孩子,不愿意要一个只会死记硬背的木头人。如果我们不能(或者不想)赢得这个向底层的竞赛,或许我们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如何才能把力量用在向顶层的竞赛上。

注释

[1]吉恩·施莱伯(Jean Schreiber),纽约市的一位早教专家。

113.配方法和一百万青少年

每一年,我们的国家都有一百多万青少年正在处于学习如何领导、如何与人打交道的黄金时期。他们非常乐意参加公益项目,渴望了解他人,而他们最想学到的,是如何承担责任。

于是,不用说,我们的学校就让这些最聪明、最能干的年轻人去学习如何用配方法解一元二次方程。

如果你从来没学过,我简单解释一下,配方法就是把(b/a)的平方[1]加到等式的两边,这个方程就可以解出来了。

这完全是个抽象的东西,没有一丁点实际的用途,而且学起来非常令人头疼。那么问题是:为什么要学它?

原因之一:一元二次方程是微积分的基础,而微积分又是高等数学的基础。

原因之二:牛顿力学里很多东西都需要用到类似的分析。

二者都基于这样一个概念:即文明社会需要尽可能多的知识,而要发展数学和科学(进而发展工程技术),就必须保证有足够数量的学生懂得解方程,以便出几个尖子人才去做更深入的研究。

但很少有人探讨学习这类莫测高深的抽象数学的代价。为了保证它的教学时间,我们挤掉了概率、电子表格、现金流量分析以及所有学生更容易接受的非学术类数学的教学时间。

另一个被忽视的,是独立解决问题能力的重要性。我们忙着训练学生们应付SAT测验或纽约州统考(Regents exam),不可能给他们一周时间去独立地将配方法推导出来。不必推导,只需记忆。

又是服从。

就在我们应当把办学的重点转向发明创造(或革新和发现)的节骨眼上,我们却在一门心思地训练学生死记硬背和服从,因为这些东西容易衡量,容易控制,容易让家长满意。

数学和物理问题堪称世上最完美的事物,教得好可以激励年轻人从此走上终身学习之路。搞明白一个问题,独立地找到答案,然后证明其正确性——这就是一个科技社会所需要的教育。

然而,我们放弃了这种教育。我们没有时间和人力。家长们不再这样问孩子:“你今天搞懂了什么问题?”他们不关心孩子解决问题的能力是否比过去有了长进。家长们已经被推销了这样的概念,即成绩单上是两位数就达到了目的——只要第一位数字是9。

我的核心观点是:在高中教三角和微积分唯一的好处,是可以鼓励孩子们当工程师和科学家。除此之外再无意义。

实际上,这些课程的教学方式反倒使得想当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学生人数下降了。学校用这种高难度的课程作为筛选工具,淘汰那些学习不够努力的学生。换句话说,我们正在用培养工程师的课程阻止孩子们学习能够使他们成为工程师的知识。

高中数学本身并不是终点。假如你从此不再学数学的话,你已经学过的数学就基本没用。话说回来,如果你感兴趣,如果你有机会继续深造,如果你选择了桥梁设计或电脑芯片制造为职业,那么你在数学上花的每一分钟都是值得的。所以,问题是:

用记忆、习题、考试的方法教高中数学是不是鼓励孩子们成为科学家和工程师最有效的方法呢?

如果不是,那就改改吧。

(有没有哪个数学能人或者工程师告诉你说,她得以做这份高精尖的工作是因为11年级的数学课本激发了她的兴趣?)注释[1]作者的解释有误,这里应该是(b/2a)的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