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戍卫一生:我们的红色警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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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战陕北(13)

这一天,九支队都是沿着葭芦河走,没有路。有时走在山坡上,有时走河滩,泥泞难行。天快黑时,响起了震耳的雷声,下起一阵大雨。再次过葭芦河时,河面宽,水到腰间,再搭桥是不可能了,只能强渡了。大家纷纷要求毛主席等中央首长先过河。毛主席说:“用不着,你们不要操我的心,我会游泳,淹不死我,赶紧把机要人员、译电员先送过去。”在机要人员、译电员先过了河后,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陆定一骑着马,战士们三人为一组,一个前面牵着马,马两边各有一名战士扶着,防止首长掉下来,一个猛冲很快过了河。刚过了河,山洪就下来了,河水猛涨,正在渡河的战士们急忙拉起手来冲到了对岸。可是三团的一部分战士和九支队的部分机关人员被隔在了河的南岸。刘辉山见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都已经过去,为保证首长的安全,便令会水的战士继续向对岸强渡。这时,听到毛主席在河对岸高声喊着:“不要过了,等洪水落了再过吧!”毛主席等首长在杨家园子村口的一个小庙里休息避雨时,周副主席问:“刚才有没有被水冲走的?”张廷桢回答说:“没有!”雨越下越大,河水不停地涨着。任弼时便对通信员说:“你快到河边告诉大家,不要再过了,就在河对岸的村子里住下吧!”

晚上,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就住在河北岸的杨家园子。毛主席虽然跋山涉水,淋着雨紧张地走了一整天,但他还不肯休息,直到深夜12点钟的时候,哨兵还见他伏在油灯下办公。那天晚上,有一分紧急电报必须要送到河的南岸机关去拍发,一连随即选了两名会凫水的战士,带着电文,凫过暴涨的河水,使紧急电报及时发了出去。

当时,党中央和毛主席对全国各个战区的指挥主要依靠电台,所以每天来往电报十分频繁。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部队一停下来,毛主席头一件事就是要看电报。有时毛主席刚好端起饭碗,一看来了电报,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电报看,部队要出发了,那碗饭还原封未动。有时毛主席连续几天行军,到宿营地刚入睡,来了紧急电报,卫兵也要按规定叫醒毛主席。所以,警备团把保障中央机要通信通畅作为一项重要的任务。

第二天,三团和九支队留在南岸的人员刚刚安全地渡过葭芦河后不久,刘戡的二十九军就到了河边。

当年红军长征时,蒋介石十几万军队跟在红军的后面追击,妄图消灭红军。

毛主席率领红军打下遵义,四渡赤水,甩开了蒋介石的追击,继续北上抗日。今天,毛主席又率领九支队,两次强渡葭芦河,甩开了刘戡的追击。蒋介石再一次成为毛主席的手下败将!历史总是跟蒋介石开玩笑。

转战陕北中毛主席第一次用真名通电话

8月19日早晨,起了风,吹散了乌云,白色的浓雾渐渐从山谷里升起。早饭后,队伍从杨家园子出发了。天黑时,三团护卫着九支队沿着大川到了梁家岔。

这里只有几户老百姓,离沙家店只有二十来里。

毛主席住在半山坡上一家农民的窑洞里,周副主席、任弼时、陆定一住在隔壁的窑洞里。电话线从这里拉到梁家岔南面的三皇庙、刘全塔的西北野战军指挥部,相距不过十几里。

三团和九支队的部分人员全部露宿在河滩旁、崖畔下、山坡上。

团部的干部和战士们,晚上有的吃的是米糠加小米的糊糊,有的吃的是黑豆瓣瓣,一人分了一碗或半碗,根本吃不饱。第二天早晨,团部的炊事员起火做饭,烧着开水,还没有一粒下锅的粮食,急得转圈子,后来才到三连弄来一点吃的东西填肚子。

此时,刘戡率第二十九军到了佳县城、神泉堡、李家庄、刘家沟一带;钟松自恃增援榆林有功骄傲狂妄,兵分两路向沙家店乌龙铺推进。我集结在沙家店一带的彭德怀、习仲勋西北野战军早已等候在此,迅速包围钟松部。

20日上午,毛主席高兴地对战士说:“今天要打仗,你们到山头上听着。”又叫战士李何、张林到山头去听炮声,计算每分钟发多少炮,如果中午听到炮声,就证明敌人逃不出去了。

这天,在毛主席门前放哨的战士,突然听见毛主席在电话中说:“我是毛泽东!”这是毛主席自枣林沟会议以来第一次不用代号。听到毛主席用真名通电话,战士们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是一阵惊喜,大家明白,这一仗必是战略转移以来,西北战场走向胜利的转折点。

毛主席这一整天坐在电话机旁,不断给前线指挥部打电话,并听取前线的报告。毛主席在电话里还跟彭德怀说:“要捉住钟松,不要打死了,捉活的!”

蒋介石、胡宗南的最狂妄的主力部队——敌整编三十六师的一六五旅、一二三旅,共计6700余人,已经被我军截成几段、团团包围在沙家店这片沟壑纵横的山区中。下午1点钟,西北解放军司令部向前线发出了命令:“消灭三十六师是西北战场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反攻的开始,是收复延安、解放大西北的开始。特号召前线指战员勇敢作战,务于本日黄昏前完成歼灭三十六师的战斗任务!”这个命令,立刻为前线英勇战士们的冲锋和猛烈地炮火所响应,我军向沙家店、常高山、吴家沟的敌人展开了攻击,枪炮声、冲杀声响个不停!当一部分敌军想拼命突围时,被西北野战军迎头拦住,又给赶了回来,几千人就挤在这个山沟里面,动弹不得。而刘堪部被我西北野战军一部阻击在佳县一带,他生怕被消灭,不敢支援钟松。

不息的炮声、机枪声从前线传到梁家岔,大家拍手叫好。有的战士在山上数着炮声的次数,有的战士在南面山上警戒,在最前沿警戒的战士还可以看见前线战士勇敢冲锋的身影。黄昏时,听不到炮声了,三十六师已经全军覆没了,它的师部和一二三旅、一六五旅被我军歼灭了。

沙家店战役全歼敌三十六师师部和两个旅,共6700余人,旅长刘子奇被活捉。师长钟松看见大势已去,化装潜逃。

沙家店战役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对陕甘宁边区的重点进攻,西北野战军开始转入战略反攻。

毛主席看见从前线抬下来的我军伤员后,对古远兴说:“为了减轻老百姓的负担,为了把伤员快点抬下来,你们应该去帮助抬伤员。”于是,在梁家岔的三团,除了执勤的以外,各连队分别组织战士到前线抬伤员,还组织了临时救护站,烧开水、煮稀饭慰问伤员。周副主席看见路边一副担架旁站着一个老乡,另一个老乡却弯腰用手按着肚子,就赶忙上前询问。站着的老乡指着另一个老乡说,他肚子疼得抬不了担架了。周副主席就和这个老乡一起抬担架。周副主席问伤员伤到哪里了,伤员说腿受了伤。担架上的伤员看见这位抬担架的同志像领导,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快到救护站时,警卫战士刘喜看见周副主席抬担架,就赶紧接了过来。担架上的伤员突然想起这是周副主席,他热泪盈眶地对刘喜说:“刚才一定是周副主席,我在蟠龙大会上见过。请你告诉周副主席,我伤好以后,一定英勇杀敌,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战斗结束后,我军准备再战,以消灭刘戡率领的继续向西窜犯的敌人。

21日上午,刘辉山和古远兴随同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到前线指挥部去。

古远兴布置骑兵连全部在梁家岔至东元村的路上担任警戒,何有兴带领一连十几名战士跟随毛主席等首长来到西北野战军指挥部驻扎地东元村。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在彭德怀的指挥部里开完会后,又和彭德怀一起来到了离指挥部不到一里地的前面山头上,拿起望远镜视察地形,再次撒下消灭刘戡匪部的天罗地网。

在这里,警备团随卫彭副总司令的三连赵斌排和一连战士们会面了。他们互相询问了分别以后的行军、打仗的情况,并谈论起中央首长在战争中的艰苦的生活。

随卫彭老总的战士们听了一连战士介绍毛主席的生活情况后,说:“彭老总也和毛主席一样,对自己要求非常严,生活艰苦,作风朴素,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有一次,警卫员因彭老总忙得没有吃饭,给做了一点小米稀饭,端到彭老总的面前。彭老总问:‘给谁做的,叫谁吃?’警卫员说:‘你还没吃饭,给你吃的。’彭老总不高兴地问:‘谁叫你做小米稀饭?大家吃不到饭,为什么光给我吃?’警卫员说:‘首长太辛苦了,不吃饭怎么指挥打仗!’彭老总命令说:‘你端回去,给大家吃!大家吃什么,我吃什么!’彭老总不肯吃,警卫员只得把饭端了回去。又有一次,警卫员用两毛边币给彭老总买了一条黄瓜,彭老总很严肃地说:‘大家的生活很艰苦,你让我吃这种东西,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首长们和大家同甘共苦,鼓舞着部队全体官兵。

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在前线指挥部工作几小时后,又回到梁家岔。下午,任弼时、陆定一召集各大队的领导同志在一个庙里开会,研究工作和生活问题。最后,任弼时说:“十天以内,你们可以听到好消息。”果然,不出几天,陈赓、谢富治兵团由晋南渡过黄河,挺进鄂、豫、皖、陕;在山东,我军打破敌人重点进攻后,挺进鲁西南,向敌人进攻;刘伯承、邓小平率部越黄河、穿陇海、渡淮河,胜利到达大别山区,先后解放县城24座,并在17个县建立了民主政权,开辟了大别山根据地,把战场从解放区引向蒋管区,揭开了我军战略进攻的序幕。

警备团换了些好武器

沙家店战役结束后,为了保证以后更好地完成保卫中央和毛主席的警卫任务,刘辉山根据前一段战斗中暴露出来警备团武器太旧的问题,向弼时同志反映了情况,希望换一些好武器。任弼时和彭德怀商量后,彭德怀也同意从缴获的武器中换一些给警备团。任弼时将这件事告诉毛主席,毛主席说:“我们少要一点,好武器还是装备前方的部队,留给他们去打仗。”

刘辉山将换武器的事情告诉了古远兴,并让他去找一下弼时同志。古远兴来到任弼时面前,任弼时对他说:“你去一下彭老总那里,将你们的旧武器换一些好一点的。”古远兴说:“上次因为换武器主席批评过我。”任弼时笑了笑说:“这次是主席同意的,你去吧。”任弼时还将毛主席的话传达给了古远兴。

古远兴来到前线指挥所时,彭老总正在窑洞里开会。当他走出窑洞,见到古远兴时说:“‘土匪’,你换武器来了,我早就说给你们换,你们就是不换。”

彭老总说的是1946年的事。那天彭老总到毛主席处谈工作,他临走时看见古远兴,说:“‘土匪’,要打仗啦,你们的那些旧武器不行了,我给你们换了吧。”

古远兴说:“我可不敢换了,上次林彪司令员到延安,临走时,他看到我们的武器太旧了,就将他警卫连一个排的新武器换给了我们,毛主席知道这件事后把我叫去问:‘是谁叫你们同人家换武器,都给我换回去。’后来,我又叫人把刚换来的新武器给换了回去。”

古远兴说:“那时你叫我换武器,毛主席没有同意,我哪还敢去换呀!”彭老总说:“那你现在怎么敢来换了?”古远兴说:“毛主席讲了,以前你们也困难,还要打仗,需要新武器,现在不同了,你们打了大胜仗,所以这次毛主席同意我们同你们换一些新武器。”彭老总笑了笑说:“你们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应该早点来要,这次你们要多少就拿多少!”于是古远兴带人从仓库里拿了很多机关枪、冲锋枪、步枪、手榴弹和子弹。一下子用上了新武器,战士们喜悦地说:“有了这些好武器,我们就能更好地完成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任务了!”

毛主席晕倒了

8月24日,三团随卫毛主席由梁家岔到了朱官寨、杨家园子村。

毛主席在前往朱官寨的行军途中,三天三夜没合眼,指挥全国的解放战争,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废寝忘食地工作。他跟大家一样,每天只吃两顿黑豆饭和从山上挖来的野菜,营养跟不上。虽说他有过人的精力,但身体也显虚弱,扛不住连续在大雨中急行军,曾一度晕倒。警卫战士们立即把毛主席围了起来遮挡风雨,请大夫救治,一个警卫战士跪在地上把毛主席揽在怀里,好一会儿毛主席才苏醒过来。毛主席开玩笑地说:“我休息了一会儿嘛!”警卫战士支好担架,非要毛主席坐上去,毛主席说“没得事,没得事。”坚持自己走,警卫战士只好心痛地含着热泪扶着毛主席继续前行。

朱官寨北距榆林约100里、东距佳县约20里、南距镇川堡和米脂50多里,这些地方都驻扎着国民党胡宗南的部队。虽然胡宗南在沙家店吃了败仗,但他们并不甘心,仍然蠢蠢欲动。而这里离彭德怀、习仲勋的西北野战军只有十几里,党中央和毛主席还是比较安全的。

三团在朱官寨、杨家园子村四周十几里范围的丁家坬、石家坬、阳坬等地的山上布置警戒组、防空哨。战士们不顾风吹日晒、风餐露宿,怀着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坚定信念,坚守在岗位上。同时,每天还要派侦察员去四周侦察,了解敌人的动向。侦察员们不论天黑下雨,路途多远,都能准确地完成任务。一次郭占有带着两名战士侦察敌情,又遇大雨,全身淋透了;一天一夜不休息、不吃饭,直插到敌人所驻的村庄,查明了敌人的情况。像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