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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革命生涯片段回顾

龚进荣汉族,1932年出生,宁夏盐池县人。中共党员。1945年参加革命,1946年到三边公学保卫干部训练班学习,1947年在三边保安处机要室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宁夏军区机要科秘书、宁夏省委办公厅副科长、银川地委机要科科长、自治区党委办公厅秘书处副处长、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办公室副主任,以及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处长、文档处处长、人保处处长。1984年,任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纪检组组长。1994年离休。

我参加革命以来,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有平凡平淡平实的小事。

我的家乡在盐池县麻黄山乡王世茂村。1936年红军西征解放了盐池后,这里一直属于陕甘宁边区。那时我先后在苏家堡、西墚、大水坑上小学。1944年,陕甘宁边区政府发布了征兵的命令,要求弟兄三人中去一个人参军。我家商议由我去。1945年10月,我大哥龚进喜到大水坑小学带领我到盐池县红井子骑兵游击队去参军,我当时只有13岁,一米五的个头。指导员彭枫桐、连长王仔青见了我说:“这么点小鬼怎能当兵?”大哥解释说:“我们虽有亲弟兄四人,老二从小就给我大爹顶门了,我已娶妻生子,要养老育幼,不能离家,只有将我三弟送来参军,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指导员、连长只好将我收下。当时,我虽然也想祖母、父母,也留恋家乡,但考虑到我家的具体情况也就只好安心当兵了。由于当时子弟兵大都是文盲,连队领导研究决定让我担任文书工作,给战士教字、造花名册、教唱歌曲等。同时,还与战士一起参加出操、打靶、骑马训练等,我愉快地度过了一年的军队生活。1946年秋,我被调到三边公学保卫干部训练班学习。

1947年3月19日胡宗南部侵占延安后,宁夏军阀马鸿逵认为形势对其有利,即派匪部向盐池县城发动进攻。盐池距定边只有60里路,我们在定边能清楚地听到大炮的声音。这个时候,我已调到三边保安处机要室工作。当夜我与白忠同志牵着驮行李的马匹,背着密码与保安处的同志一起撤离定边,行军中有的马匹听到大炮声惊吓得狂奔乱跑,将行李摔下,人们只好费劲地抓住马匹抬上行李继续前进。这一夜,对我来说是既劳累又害怕,天亮前赶到定边县乔洼墚休息。当时的保安处处长赵文献见到我就说:“小龚,怎么样?一夜急行军能与大人一块坚持跑出来,不简单,好样的!”

撤出定边后,三边保安处开始住在吴旗县杏柳沟村。一天,保安处的两位股长高克和白振武同志找我与白忠同志谈话:“你们二人都很年轻,参加革命也有几年了,这段工作表现也很好。毛主席领导的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是为人民服务的,要打倒蒋介石,推翻旧社会,解放全中国,将来还要解放全人类。为了壮大我们党的队伍,经党支部研究,准备吸收你们二人入党,你们有啥意见?”我们表示完全同意。1947年5月1日,支部大会讨论通过我们二人入党。从此,跟随毛主席、共产党走南闯北,不知辛苦,不计报酬,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服务,为党工作。

部队转移到吴旗县后,三边地委机要科与保安处机要室合并,我被调到三边地委机要科工作,李延春同志任机要科科长,译电员有张锋、刘瑞歧、郭七雄、张子良、王志诚、刘长财、黄旭、强文彦、陈保民等。

为了躲避马鸿逵部队和清乡团的袭扰,地委机关在吴旗县头道川、二道川、乱石头川、凤凰寺、金树坪、宗湾子等大一点儿的村庄流动驻扎,每到一个地方电台报务人员就开始找房子架设天线与党中央和地方部队二团、八团联络,收发电报。我们机要科的同志也找房子,有时找不到房子,为了保密就在牛羊圈或草料场僻静处临时用布搭一个工作台翻译电报。因为战争形势紧张,晚上来了电报,我们只好点起蜡烛或煤油灯,尽快地把电报翻译出来送给首长,或把文字翻译成阿拉伯数字,通过电台拍发到对方。当时的电报内容,大都是敌情通报、战役部署、形势任务、物资调拨等。由于译电、报务工作人员辛苦,组织上每月除发给每人2斤肉的津贴补助外,凡晚上加班工作时,都安排炊事班做夜餐。我们这伙年轻人尽管工作苦累一点,但精神上都很愉快,无忧无虑,只盼着我军多打胜仗,早日解放全中国。

1948年夏,彭德怀率部收复定边、盐池,三边地委机关随即由吴旗县出发返回定边。行军到定边县乔洼墚时,天热人渴,好不容易找到一口水窖,但水又很混浊。我们都把背包放下,用随身携带的洋瓷碗勺水后,再用毛巾遮住洋瓷碗大口大口地喝水。离开水窖时,我因粗心大意将随身携带的“乱码”(用以编制密码的卡片)包丢到了水窖边,被警卫排战士拾起后送还机要科,李延春科长严肃地批评我,我胆战心惊地接受批评,并表示今后提高警惕,绝不重犯。

1949年9月,十九兵团六十四军解放银川后,我随三边地委机要科由定边出发,经过三天的徒步行军,来到银川市。12月下旬,组织派我到独立师二团机要组换回二团机要组组长郭永清,我与一个警卫战士骑着马出发了。到二团后休息了几天,我们机要组的两个人(我和冯治国)跟随团长白友山率领的两个排约80人从定边出发到同心下马关一带追剿土匪头目张廷芝残部,一直追到陕西省吴旗县张匪的老家,每日步行七八十里路,战士除了全副武装,还要身背干粮、被褥,真够辛苦,我们译电、报务人员每到一地都要架设电台与独一师机要科电台沟通联络,汇报追剿情况,接受师部指示。由于张廷芝土匪是骑兵,我们是步兵,总是保持二三十里的距离,所以一直与敌人未能接火。到吴旗县休息了两天,师部来电命令我们返回定边。张廷芝残部后来逃到内蒙古鄂托克旗,被我军全部歼灭。

1958年夏,我在北京出席全国机要工作会议时,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中央办公厅机要局局长李质中带领我们赴中南海紫光阁,毛主席亲切地接见了我们,并与每个代表一一握手,当时我是多么激动、兴奋啊,心里默默地想着毛主席对机要工作“保守机密,慎之又慎”的教导,下决心不辜负主席的期望,一定要把宁夏的机要工作搞好,让他老人家放心。在纪念毛主席诞辰100周年时,我在宁夏延安精神研究会办的通讯上发表了一首七律,以追思、怀念毛主席:

伟大领袖毛泽东,一生辛勤为人民。丰功伟绩人民赞,感天动地泣鬼神。革命事业前无古,探索有失情理中。失误乃是成功母,后继有成应感恩。

回顾我这一生,自13岁参加革命以来,我在军队工作两进两出,搞机要译电工作两进两出,先后搞文书、文秘、文档、司法、政工、纪检等32年,搞机要译电工作18年。忆往昔,南征北战,岁月峥嵘;看今朝,儿孙满堂,生活幸福。对我来说,我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头,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默默奉献无怨言。当组织决定调动我的工作时,我是绝对服从,从不讲价钱,每换一个工种都是认真地从头学起,努力钻研业务,熟悉情况,学习有关政策规定,团结同志,尊重领导,力争把工作搞好。在工作繁忙时,则采取加班加点的办法,保证完成任务。其间,我熬过无数个不眠之夜,放弃过无数个节假休息日,为党的事业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勤勤恳恳。我这一生,为了提高自身的政治、文化水平,我总是勤奋学习。在工作上勇挑重担,在调级等物质待遇上先人后己,淡泊名利,克己奉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我的子女就业,都是普通工种,他们虽然时有抱怨,我则心安;农妇伴侣,目不识丁,一人薪酬,供养两人;艰苦朴素,崇尚简易,朋友有求,慷慨解囊,为人一生,心胸坦荡。

2003年2月间,我在学习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时,感慨万千,不能入眠,突发奇想,填写了一首《沁园春·人》,用以鞭策自己,激励后人。

人生到世,父母恩情,永铭心头。观人生风雨,各有千秋。从小到大,逐步成熟。从愚到智,千锤百炼,四位一体才铸成义。怎做人?学行德廉诚,一生追寻。人间状况多变,欲适应变化需努力。观社会主流,与时俱进,不恋窠臼。国家利益,个人谋生,二者兼顾,艰苦奋斗到终生。离人间,留清白高尚,后人敬仰。

1994年8月,我从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纪检组岗位上离休。1995年秋,经自治区政府办公厅原副秘书长哈金杰同志介绍,我参加了宁夏延四位一体:指父母养育,国家培养,同志帮助,个人努力。

安精神研究会。十多年来,凡研究会安排的各项活动,我都能积极、愉快地参加,感到心情舒畅、生活充实——学习讨论增长知识,老友相会格外亲切,外出参观开阔眼界,延安精神与时俱进,艰苦奋斗永葆青春,后人有为勇挑重担,国家兴旺老人高兴。

口述:龚进荣

采访:饶彦久惠卫明刘志整理: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