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可口小白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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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口不提(1)

两道身影同时跳入泳池,他们朝溺水女孩的方向迅速游去。

派对的室内泳池边突发意外,很快就聚拢了一些宾客,他们中有人碎嘴讨论:“怎么回事?慕导和紫叶楠都下水救人了。”

“落水的是谁啊?”

“是那个……”女孩绞尽脑汁地回忆。

“是傅筱雨。”打断他们对话的是凌宸,他不似众人一派茫然,甚至从头到尾都是个冷静的观客。他抱胸欣赏两人的角逐,同时对自己方才将女主角推下水的壮举深感满意。

他最见不得慕清司在感情方面温暾的态度,若是多年前他早些行动,或许就不会被紫叶楠捷足先登。既然如此,他这个当朋友的,只好辛苦点儿,好人做到底。

不过,对傅筱雨是旱鸭子这点,他倒是有些意外。本想着戏弄她一下,好佐证心中所想,看看慕清司到底有多在乎她,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所料。

看来慕清司是认真的。

熟稔水性的慕清司很快就将紫叶楠抛在后头,他托着傅筱雨上仰,游回了岸上。围观的宾客纷纷退让开一片空地,被遗落在池中的紫叶楠恼怒地捶打着水面。他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慕清司将傅筱雨带走。但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他想要知道傅筱雨的情况。

傅筱雨被平放在泳池边,依旧没什么动静,慕清司脸上是鲜为表露的紧张神色。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再探头倾听她的气息,十分微弱。想起多年前她溺水的一幕,他的心猛然抽痛,他绝不能让她有事!就在薄唇即将抵达她的唇时,她突然咳嗽起来,弓起身子,痛苦地往身侧吐出几口水。

慕清司死灰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真是被她吓死了。他拿过服务员递来的毛巾,将她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为她细心擦干,还低头慰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样细微体贴的举动,令全场宾客不禁目瞪口呆。素来不苟言笑的慕清司竟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周遭四处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抽气声。

傅筱雨仍感到一阵耳鸣,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仿佛看到了至亲,心中的委屈一刹那没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慕清司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一边扬手叫来服务员准备干净的衣物,并催促她换上。

这样的宠溺与疼爱,令一旁的紫叶楠很不是滋味。此时,凌宸还从旁添油加醋:“也该明白了吧,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你介入的余地。”

岂料紫叶楠转身,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事实是不是那样,我还得听毕星亲口回答。失陪了。”他愤愤地穿越好奇的人群,甚至连送毛巾的服务员都被他厉声遣走。

真是沉不住气的男人。凌宸转身和会场负责人交代了一声,派对又恢复到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仿佛方才那个闹剧不复存在。

一声巨响在过道传开,凌宸被按压在墙面,眉头紧蹙,一脸不悦。他挣脱紧箍住衣领的双手,道:“你疯了你!为个女人,揍十几年的兄弟。”

“她要是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慕清司咬着牙说,那样不顾一切的他,在旁人看来,和平日冷静得几乎冷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承认我是做过头了。”凌宸好整以暇地理着西装,抬眼望他,“但是,这个关键时候,你不该暴露你的弱点。”

慕清司挑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因为太在乎,才会多了一个逼自己的筹码。”越过他身旁时,凌宸清冷的句子不轻不重地砸向他心头。

他什么时候有过自由的资本了?

自从他舍弃了真正的自己那天起,他前行每步都如剑走偏锋,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他仰望头顶的星辰,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指尖几乎要深陷掌心,疼痛却不自知。

“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一直都很清楚。

人鱼与王子,公主与骑士,从来都是没有结局的童话。

隔天,傅筱雨才知道,她那一夜落水落得尽人皆知。

进电视台的时候,逢人必会问她一句“没想到你是个旱鸭子”,简直屈辱到死。她甚至可以想象,被两大瞩目的男人所救,无形中拉了多大的仇恨。

果然,她上微博看了一下,还真有好事者大肆评论这事,光紫叶楠的粉丝就把她损得够呛。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到那张微博配图,慕导横抱起她的画面,他紧张无措的表情……没想到他这么关心她。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慕清司,纤指戳了戳照片中的表情严肃的脸,试图推开他那紧蹙的眉头,嘴边却如同灌了蜜:“你皱眉头不好看啊。”

“你在嘀咕什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清冷嗓音,将她吓了一跳。她立马将手机藏在身后,看着那个仿佛从照片里跳跃出来的男人,整张脸火烧一般滚烫。

这种反应叫心虚。

慕清司也不在意,只是和她交代了一下待会儿的工作安排。待到他身影消失,傅筱雨才舒了一口气。她又没做亏心事,干吗怕成这样!

其实,倒不是真的害怕,她只是怕心里那些情绪一旦理清后,曾经那些喜欢紫叶楠的心情就像变成了谎言。

她一如往常那样录音,可脚步虚浮,有些头重脚轻的迹象。休憩时,她一头扎椅子上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光亮微弱,趋近黄昏,她蒙眬着眼环视四周,环境并不陌生,正是慕清司办公室。她睡在了会客区的沙发椅上,身上披张毯子。

她挣扎着撑坐起来,这时候,办公室门推开,有人开了灯,刺眼的光亮起,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人是慕清司。

“你发烧了。”他淡淡地说。

喉咙干涩得像火烧一样,她多少意识到这征兆,哑着嗓子说:“我休息一下就好,现在几点了?”她记得晚上还有个剧要补录后期。

他眼看她要起来,一只大掌将她按了回去。

“躺下。”

“可是晚上还有剧……”在接收到头顶那森冷的瞪视后,她极其迅速地躺下,还自动自觉地裹好被子,将半张脸埋在下面,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觑他。既然领导让她偷懒,她岂敢不从。

挣扎许久,她还是弱弱地开口:“那个……可不可以……”

“不可以。”慕大导果断地否决。

傅筱雨不禁泪流:“我都还没开口问!”连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人家,未免太快了吧!

其实她会提出怎样的请求,他早已洞悉。

“别指望我会帮你跑腿!”

慕导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傅筱雨沮丧地躺了回去,嘴里嘀咕着,小脸埋向沙发椅。就在她又要睡着之际,她在微博许了个心愿——

“希望睡醒可以吃到城郊那家店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这样近乎妄想的美梦,在她睡醒的那一刻,竟如愿以偿了!

她歪坐着,头上的退热贴掉落,看着推门而入的慕清司一脸别扭地递来装有小笼包的袋子。她狂喜的笑容还未绽放,他便冷冷地投来打击:“是辛晴送来的。”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本来想分他几个,不过既然不是他送的,她也懒得借花献佛了。傅筱雨收回多余的感激,径自拆开了一次性筷子。那松软的切口,渗透出鲜浓的汁液,包子的松软外皮随着肉馅的软化,一起挥发成最佳的美味。一口一个,她满足地舔吮着溢出来的汤汁,又猴急地赶着吃下一个而被烫着,那样子既无辜又可爱。

“好好吃,这不就是城郊那家店吗?晴姐真好,唔,好吃好吃。感觉吃完这笼包子死而无憾了。”辛晴一定是从她微博看到最新内容,所以才托慕导给她捎来的。

他气喘吁吁地赶回来,结果听到的却是她对别人的赞美,他是疯了才开一个小时车到城郊买小笼包!偏偏他又拿她没办法,发作不能的慕清司冷哼一声,便转身出去,重重合上门以宣泄被冷落的不满。

而被宠爱的那个人却浑然不知,满心欢喜地享受着最后一个小笼包。

在监制把她叫去录影棚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从幕后走到幕前的机会。按他们的官方说法就是,她这是当MV女主角的替补,虽然导演声称绝对不拍脸,但总觉得这支MV播出后,她也没什么活路了。至于理由为什么找她当替补……当然还是那个话剧专业出身的说辞,实在太没创意了!

“楠哥,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监制把她往前推了推,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她病才刚好,好歹照顾一下病人的心情啊!她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抬头就撞入了紫叶楠深邃的眸光里。那充满笑意的眼,摇曳着微光,傅筱雨从他眼中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

“Ann,带傅小姐去换套衣服,上个妆,待会儿就这个状态拍摄。”语毕,紫叶楠又坐回摇椅看他的歌词。

等等,怎么从头到尾都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啊?不待她做出反抗,她就被紫叶楠的助理小姐推进了服装间,三下五除二,一阵忙碌招呼后,她又被风风火火地推进了化妆间,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完毕。

当最终成品放在紫叶楠面前时,他呆了。

裁剪贴合的雪纺连身长裙,仿佛专门为她量身定做,设计简约大气,乌黑亮泽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披散在肩前就已十分动人。她早已褪去稚嫩的外衣,不再是记忆中的青涩模样。

她胸前的银色吊坠,令他有片刻怔忪。

银色的海豚吊坠,那是他送给傅筱雨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当时在百货公司买得十分仓促,却没想到被她视如珍宝,一直保存至今。他还以为分手以后,她会毫不犹豫地扔掉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可她没有。

他晃了晃神,半晌才收回思绪,对导演示意开始,但傅筱雨却唐突打断他们的开工情绪。

“不、不是说好当替补吗?”

“替补?我看不需要了吧。”紫叶楠牵起她的手,来到镁光灯下的背景板前。

背景的音乐开始播放,紫叶楠随着歌曲意境,长臂将她拥入怀里。而她,自始至终仅有背景与局部肢体入镜。她倚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因唱歌而微微颤动的胸腔,一点点地带她陷入了冗长的回忆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两年前,两人待在琴室,他唱他的歌,她看她的漫画。她那么聒噪的人,也就只有在听他唱歌的时候格外安分。她知道紫叶楠对音乐的热情远不止表面这些,有时候因为写不出歌,他曾暴躁地想撕毁好几个月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