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出院时，已是期末第二周。
整个学校空旷安静，还没有人走动。看来应该在上课，侧门边，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头一顿一顿地，似是在清醒与睡梦中做着挣扎。
她将登记册往前翻了好几页，才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得吓人，像是在急着赶上什么，匆匆而就。
墨似乎是用完了，写下的字深深浅浅，看不分明。
她正想着要不要登记，保安已经醒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哎呀病好了？宋少爷天天借着你的名义出去呢，”
她笑了下：“是啊，压榨人去了。”
前几天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免得到了蝴蝶效应导致学业亏损太严重，出什么问题，这回倒轻松了，
天气有些燥。
老爸不停分析着国家大事，像是他的公司，兰斯特学院的近况，听得她太阳穴发紧。低声说把电视打开吧。
可没想到却是财经点评，偏就是以任家公司为例，分析着市场。
所谓的专家，在追忆着互联网泡沫的破灭，连带引经据典影射如今的互联网寡头格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只觉得饿。
到学校时，她去买了杯咖啡和蛋糕，服务员把咖啡和蛋糕端上来时。宋凯正好发了邮件过来，可她没有发现。
乳白色的泡沫，上面还用糖浆勾出了半个心形，刚放在桌上时，晃动了一下。
“朱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抬头，正对上个男人的笑脸，澄清的蓝眸，像是收纳了整个光。她愣了下，才恍然大悟：“是你啊，韩瑜。”那人坐下来，看着她，从口袋中摸索出一颗棒糖来：“好久不见，你自从转学了，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韩瑜是她的死党，谁都不信的朱婉只信他，韩瑜对她笑笑：“破瓷碗，我要走了。我们学校校车来了。”
今天是圣彼得和兰斯特的篮球比赛，他是主将。
韩瑜亦注意到她的感觉，友善一笑，说了句话。她的耳朵还尚在恢复之中，只觉得那话非常之遥远飘渺，似乎是“你的恋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弯了一双眼。
“朱婉，不介绍一下吗？”宋凯冷冷地走了过来，看着她，今天他去接她，到了医院才知道她已经出院。这不是大事，但很严重。
十分钟后，朱婉喝完了手里的咖啡，几乎可怜的眼神看向宋凯。她的眼圈还有些红肿，是啊，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吧。自从任致远走后。
“宋凯，我想回教室了，你送送我吧。”
宋凯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
过了两分钟，有信进来：想任致远是吧，等你考试考好我就送你去他在巴黎的公寓，哦，对了，他有邮件给你，只是没有发给你。
朱婉撇了下嘴角，可鼻尖却微微有些发酸，宋凯看着她这样，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死鸭子嘴硬，想他就直说啊”
这年头爱情已经不值钱了，关键是这爱情的过程有多震撼。
简直是浪费时间的做法。不过，他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部分。
“是，我嘴硬，把短信给我念念，”朱婉抹了抹眼角，“可别害我再哭了。”
“好，”宋凯摸出手机，干咳了几声：“朱婉，我爱你。但是，请不要爱我”
朱婉愣了愣，又笑了：“算了，他都不要我爱了。”
“确定？”
“确定。下辈子再爱吧。”
宋凯啼笑皆非：“你是要喝下尼罗河河水吗？”
约定来世亦不忘往生。
她想了下压低声音：“你我一起喝，一起约定来世。”
宋凯低头看她：“被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喝了。以后等我们结婚再说，”
萧余笑了笑，只觉是玩笑。
宋凯没有开玩笑的意味：“答应我。”
朱婉笑着抬头说：“你要娶我，很少见。”
宋凯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是开玩笑。”
她恍然一笑：“等等吧。”
“等？”
她点头：“等我毕业，还能忘了他。”他倒有些意外：“忘了他，算了，还是给我一封绝情信吧。”朱婉半真半假地叹着气：“好可惜，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他一时沉默，不知道该怎么顺着说下去。
最后，倒是朱婉先转了话题：“我答应你，戒指呢？”
“随时可以送到手上”
“可以爱我多久？”
宋凯放了她的手，认真打量她：“从那时见面起，直到生命最后，下辈子，还要爱你，将以前我没见到你的时候补回来。”她笑了几声：“宋凯，你爱我这么久了，今天开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