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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她的眼睛如此好看

果然是隔墙有耳,外面守卫小妖听到里面的动静,兴奋得蠢蠢欲动。

“暮羽大人真的要了那女人,也不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以他的性子,恐怕玩腻了就会直接杀掉吧。”

塞可躺在卧榻上屏息凝神地半闭眼眸,心中藏着无数个疑问,若暮羽只是假意背叛沈星尘,那日,他执刀相向,岂不也是做戏给天帝看?那么沈星尘会不会还活着?

犹如荒漠迷途的旅人见到绿洲,心中猛然间燃起希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希望如此渺茫,她亲眼见到龙纹匕首刺穿了沈星尘的身体,被龙纹所伤的妖,无不妖力尽失,魂飞魄散,怎会有生还的可能?

她忍不住小声问:“星尘他……”

话未出口,就被暮羽轻声打断:“不要在这里说,切记,谨言慎行。”

塞可自然忘不了门外那些守卫小妖,被他这样一警告,她轻声提议:“何不让他们都退下?”

暮羽鄙夷地侧眸,不屑地说:“那样更易引起怀疑,这青木洞府不知是否藏有天帝的耳目。”

“这样,”塞可犹豫一瞬,开口道:“那我要不要哭几声?戏才做得更像。”

暮羽似乎愣了一下,半天才缓缓说道:“哭吧。”

于是塞可扯开喉咙开始放声大哭,本就悲愤交加的情绪,并不需要怎样酝酿,就自然地流下了眼泪。

“哭得真难听。”暮羽捂上了耳朵。

塞可却忽然忆起一件事,一次她与沈星尘在暖阁内的温泉池水中亲热,她正荡漾在颠鸾倒凤的温存中,一室的娇喘呻吟,却恰好被站在门外的暮羽听到。

这件尴尬事从头脑中冒出,塞可顿觉躺在卧榻上浑身不自在,便止住哭声轻声问:“要这样呆多久?”

“呆到门外那些守卫睡着。”暮羽简单地回。

“然后呢?”

“然后我会趁夜将你送下山,明天我会对外宣称你死了。”

塞可心底一沉,她最关心的,沈星尘的生死问题,暮羽并没有回答她,可她却不敢再多问。

良久,似是药效已过,暮羽摘下她眼睛上的绢帕,又附在她面前悄声说:“记得按时敷药,就算没有大人,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塞可轻轻点了点头,漠然睁着双眼,眼前却依旧一片白雾,她苦笑,即使是灵丹妙药也无法立竿见影,心病还需心药治。

许是刚刚哭得太用力,此刻泪水真的浮上眼底,那一抹悬落睫毛的晶莹,欲滴未滴的苦涩凄楚,恰好落入暮羽眼中。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塞可的眼睛,准确的说,他没有近距离看过任何女人的眼睛,女人于他来说,不过是敬而远之的小怪兽。

只是当那只小怪兽躺在红罗帐内,与他默然相对,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女人的眼睛这么好看。

仿佛封禁已久的心湖,被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荡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暮羽鬼使神差般缓缓伸出手,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危险的动作,当那只手触到了塞可冰凉的面庞,她吓得尖叫一声,忘记了要轻声细语。

“你干什么?”塞可坐起身,缩进了卧榻更深处。

暮羽一怔,似乎察觉到刚才的失态,急忙收回手,却无言相望,不知该如何解释。

忽闻屋内传来一声异动,似乎是雕椅挪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午夜分外响亮。

暮羽立刻回神,迅速警惕起来,就在那时,屋内闪耀的火苗忽的一下被熄灭,顿时整间房陷入一片黑暗。

塞可也感觉到光线的异常,不由自主地缩紧身体,全神戒备起来。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绫罗幔帐随风而起,暮羽霎时一跃而下,电光火石间,已抽出铜剑与那始作俑者对峙而立。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塞可看不清,却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分外耳熟。

“放了塞小姐!你这叛徒!”

暮羽露出阴恻的笑,冷声道:“不过一个小小人类,竟劳烦离钰将军亲自前来。”

离钰?他怎么来了?塞可缩在角落惊讶不已。

又是一道阴风,这一次吹得房内青花瓷器噼啪作响,离钰似乎不愿与暮羽多费口舌,就听黑暗中传来剑器相击之声,伴着呼啸的冷风。

蓦地,一只手将她拽起,随即便感觉到身体乘上了一条巨龙,将她从那间暖阁带出,一跃而起,飞入黑夜中。

身后不知暮羽是何反应,总之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令塞可应接不暇。

待再次睁眼,似乎已是天光大亮,塞可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尽管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的白雾,却能感觉到不同于黑夜的光明。

“小可!你醒了!”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一团软软的东西扑进了她怀里。

“田田,是你吗?”塞可伸出手,摸到了颜雨田头上的发箍。

颜雨田不住地点头,却忽然想起塞可看不到,不由得大哭:“是我是我,小可,我终于找到你了。”

离钰站在一旁,见颜雨田哭得带雨梨花,唯恐塞可触景生情也跟着哭,便将颜雨田拉起来安慰道:“好了,田田,塞小姐已经没事了,别担心了。”

塞可想起昨夜之事,感激道:“多谢离钰兄仗义出手。”

“不用谢我,我收到一封匿名信,说你被暮羽软禁在青木洞府,你不知道这些日子田田有多担心你,她看到这封信,就立刻让我去救你。”

顿了顿,离钰愤然说道:“暮羽真是丧尽天良,竟然背叛星尘兄,还对你……”

似乎是颜雨田推了推他,离钰没有再说下去,只化作一声悲伤的叹息。

“小可,”颜雨田坐到床边,将塞可的手紧紧握住,满目心疼道:“我和离钰能有今天,全靠你与星尘兄的帮助,如今他不在了,我们会陪在你身边,你如果难过就大声哭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塞可觉得心中一暖,眼泪顺势落了下来,她几乎忘了,她还有朋友,愿意在这种时候对她伸出援手。

她露出几分笑容,说道:“我没事,谢谢你们。”

她没有将青木洞府内,她与暮羽的对话告诉他们,更没有说出沈星尘其实生死不明,毕竟还只是猜测。

念及此处,她忽然想起那柄卷轴,于是问道:“昨夜离钰兄救我时,有没有见到一柄绸缎包裹的卷轴?”

“你说这个吗?昨夜你一直握在手里,后来田田见你睡着了,才从你手里取下来。”离钰将卷轴递给了塞可。

塞可接过来将卷轴打开,离钰凑近一看,道:“这不是妖族生死簿吗?上面记载了所有妖的名字和生平。”

塞可眉心微动,对颜雨田说道:“田田,拜托你帮我找找沈星尘的名字。”

颜雨田点点头,接过卷轴,与离钰一起细细查看起来。

结果,等了半天,仍不见他们说话,塞可有些焦急,催促道:“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沉默良久,颜雨田与离钰相视一望,皆是不解。

“小可,这上面没有星尘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