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破冰前行:改革初期的复杂局势与中央高层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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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理标准讨论三十年后再评说

2008年是改革开放30周年,也是真理标准问题讨论30周年,从历史的运动演化中,人们更加容易看清它的深远意义。这场席卷全国的大讨论,为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扫清了思想障碍,为改革开放铺平了道路。

真理标准的讨论,从根本上冲破了“两个凡是”的精神枷锁,直接促成了广泛的思想解放的实际进程,从而为我国社会由动乱走向安定、由“革命”转向建设、由迷信专断迈向科学民主、由“传统、封闭、大一统”模式转换为“改革、开放、搞活”的模式提供了思想理论基础。具体来说,这场讨论以哲学反思的形式引导人们开始从传统观念和“左”倾思想束缚下解放出来,成为我国社会主义阶段思想解放的起点。长期以来,人们却总以为“左”比右好。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误解。实际上,“左”同右一样,都与科学社会主义背道而驰,“左”并不是什么超越了历史发展阶段的急性病,而是主张实行粗陋的原始共产主义和禁欲主义。如果我们把“左”的东西同封建、保守、空想的社会主义联系起来,就一定能够在较深的层次上理解如下一些怪现象:为什么“左”总是那么激烈地批判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以反右急先锋面目出现;为什么在资本主义发育不全的中国批判资本主义会这么频繁、激烈,而每次反右的结果并没有使社会主义得到发展,却只是封建主义的强化;为什么“左”的一套言辞会那样激烈激进,而行动却是那么保守、残酷、狂热;为什么在封建主义历史悠久、小生产如汪洋大海的中国“左”的一套搞起来容易、纠正起来却十分困难?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帮助人们从这样的束缚下面求得解放,其难度愈大,其意义就愈是深远。

真理标准的讨论,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中初步探索出一套正确处理党内不同意见和路线是非的途径。应当说,像这样从马克思哲学的角度,通过全社会的大讨论达到弄清党内不同意见和路线是非的事情,建国以来几十年中还不曾有过。过去处理这类问题常常采取所谓“政治解决”的方式。这种政治的或阶级斗争的方式,不仅导致了许多的片面性,留下了一连串的冤、假、错案,同时也扭曲了理论与政治的本来关系,似乎不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政治实践,反而是政治处处支配理论,马克思主义理论只能围绕着政治运动兜圈了,消极充当政治的附庸,无怪乎有悖于马克思主义的反科学的“时髦哲学”不断地从政治权力的指挥棒底下产生出来,并且一有机会就在社会上泛滥起来。真理标准讨论的初步胜利,使这种理论与政治的关系得以拨乱反正,并使政治信仰理论化、党内生活民主化、重大决策科学化有了一个开端。同时,这样的讨论有助于提高我国政治生活的透明度,有利于培养和强化全体社会成员的参与意识和历史主人翁感。

真理标准的讨论,使我们探索到了一个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根本方法。长期以来,在理论为政治服务、理论为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服务的框架下,哲学成了政治的简单附庸,从而使哲学失去了它应有的社会功能,甚至严重败坏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信誉。回顾坚持实践标准以来我国发生的深刻的变化,足见马克思主义哲学解放人的思想、更新人的素质、探索现实世界的奥秘、推动社会前进的理论威力。许多人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要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使它更好地在实践中发挥指导作用,像过去那样脱离实际的“假、大、空”式的高喊是无济于事的,而必须努力做到摆脱教条主义的束缚,改变凡事都要到书本上找根据的习惯势力。不能总是停留在对中央的方针、政策和领导人的讲话进行宣传和解释的水平上,要依据实践的发展,独立地进行研究,为方针、政策的制定提供真实可靠的理论依据和理论基础。

真理标准的讨论,极大地提高了我国理论队伍的素质。这场讨论直接针对极左思想和“两个凡是”,“两个凡是”没有人公开再提了,“语录标准”导致的理论贫乏、哲学僵滞的局面开始得到扭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个凡是”的观点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左” 的积习和迷信心态从此就被彻底铲除了。事实上,近年来仍有人不顾社会实践的发展和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变相地执著于一种错误的立场、观点和心态:神州大地凡是出现和他们头脑中那个“社会主义”模式不相一致的东西,统统被他们斥责为“资本主义”;已被实践证明是有利于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新生事物,却被他们说成是资本主义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真理标准的讨论还仍然在继续。李振霞:《中国当代哲学40年》,华夏出版社1997年版,第247—250页。

1998年5月8日,胡锦涛在纪念真理标准问题讨论20周年座谈会的讲话中提出:“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建国以来我党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转折的思想先导,是二十年改革开放历程的先导,为我们党重新确立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奠定了基础。”胡锦涛:《在纪念真理标准讨论二十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载《人民日报》1998年5月11日。真理标准的讨论冲破了“凡是”论,体现了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不断解放思想,追求真理的精神境界。

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不能说我们已经永远完成了真理标准的讨论,因为在不断前进的征程上,的的确确还有诸多东西困扰着我们。思想解放的进程不是一劳永逸的,而是随着实践的不断发展而不断会出现新的思想解放运动。因此,处于改革开放时代的中国,从一定意义上说,我们仍在继续着这场讨论,思想解放永不停止。

2008年5月8日,李长春在纪念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3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为我们党在改革开放30年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李长春:《在纪念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3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载《人民日报》2008年5月8日。。我们现在纪念真理标准讨论,就是要继续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这是30年前真理标准讨论给我们最大的启示。

把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结合起来,把解放思想和解决问题结合起来,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局面,就是今天我们对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