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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们存在的世界

宁紫哲仍旧是从后门回去的,到家后冲了个凉,穿着白色的浴衣,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回到卧室,然后将今晚赚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接着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漆皮铁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小叠红色的人民币,旁边还用白色的信纸包着两张银行卡。宁紫哲将今晚赚来的钱放在上面,又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好,躺在床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睡着了。

第二天是礼拜六,一觉自然醒来已然是下午两点过。宁紫哲打着呵欠,翻了翻床头的书堆挑选了一本,走到门口换上拖鞋后不忘将放在鞋柜上的眼镜带好,施施然下楼去了。

这回宁紫哲走的是正门,甚至遇上在大堂内做卫生的阿姨还点头一笑打了个招呼。大堂外是一条弯曲的默约有2米宽的小道,小道旁边是密密的古树,明亮阳光在砖红色的路面洒下点点斑驳。

在大门口有个小的假山瀑布,台阶的两边种着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正开着白色和紫色的小花。宁紫哲眯了眯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芬芳的空气,走到对面的MCcoffee店里,点了杯摩卡和几块冰霜蛋糕,在外面露天的椅子上坐下来,找上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惬意地升了个懒腰,然后翻开新借的书。《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劳伦斯写的,宁紫哲很喜欢。他沉浸在查特莱夫人对情与欲的迷恋中一步步不可自拔,庸人自扰,享受着夫人在暗黑中一点点身不由己却撕心裂肺地爱着。欲望、权利、世俗的眼光和爱情让人盲目。暗黑的氛围一直围绕着这部小说,人世间最初衷的感情是美好的、不可自拔的,但走到最后却往往被现实打败。他喜欢这样的书,主人翁命中注定的相爱,却因为现实的原因不能再一起只能成为一个悲伤的故事。童话中,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结局,宁紫哲觉得,这种美好的愿景是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

下午的咖啡厅很安静,咖啡厅前面不远处是一条马路,路边的树高大而繁密,几辆私家车停在路边,偶尔有行人路过,树上鸟鸣的声音像是一首乐曲。宁紫哲喝一口咖啡,吃一块蛋糕,然后翻着书页。在这个安静的午后干净得不像是凡尘中人。下午四五点,街道待到人渐渐变多,买菜的阿姨,带小朋友的爷爷奶奶,路面开始变得热闹、嘈杂,呈现出一份生活的活跃。

宁紫哲起身将咖啡杯和餐盘端到服务台旁边的回收点,然后冲服务生微微一笑,带上书离开,迷得那群小姑娘七晕八素,一个个眼里泛着桃心盯着宁紫哲有些纤细的背影。

宁紫哲去了MC隔壁的光明超市买了些常用的蔬菜水果回家准备做饭,饭后还得去酒吧上班呢。不过明天礼拜天不用值班,晚上晚点回家也没有关系。

一天天,周而复始,宁紫哲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且又规律,在既定的时间去该去的地方,在既定的场合做该做的事。

----他不喜欢麻烦和意外,也不相信王子公主,奇幻的恋爱。平平淡淡、带着些许孤单和自然,这就是他现在所追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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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颜在努力了半个月仍旧没有找到那两个令他心动的男生,有些心灰意冷。到是对面公司的穆雪琴时不时借着“打印机坏了”、“借用下你们的复印机”等琐碎的理由来杨佑颜办公室串门。

这不,刚吃过午饭没多久,穆雪琴又来了。最初是前台的小妹若有所思的看着穆雪琴,到后来几乎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老大正在被一位大美女热烈的追求着。

“哎,我们家黑板擦不见了,能借你的用用么?”穆雪琴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针织带着白色荷叶边的修身连衣裙,陪着一双裸色的高跟鞋显得她本就姣好的身材更加性感迷人,说完后轻轻在桌子上放了一盒粉色的巧克力,悄声说道:“这是我刚从比利时出差带回来的巧克力。”说完眨眨大眼睛,盯着前台。

林小静了然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巧克力收到抽屉里,大声说道:“哎呀,会议室的那个坏了,我记得好像杨总办公室里的白板上有一个。”

穆雪琴伸出大拇指,会意的走向杨佑颜的办公室。

“咚咚”穆雪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进去。

“摁?”杨佑颜抬起头,“你来干嘛?”

穆雪琴径直走到杨佑颜身后的白板前,拿起白板擦回答道:“我来借这个。”

“噢。”

穆雪琴靠在杨佑颜身后,“你在忙什么?”

“也没啥,宁海的设计图。”杨佑颜眉头一皱,却也不是太在意。这两个礼拜来,她几乎每天都会到自己办公室来逛一圈,说实话,被这样一个大美人追求,让杨佑颜心里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我看看。”穆雪琴拿起宁海那份厚厚的设计方案,看了会儿后皱起了好看的秀眉,“咦?”

“怎么了?”杨佑颜看见穆雪琴正翻到自己觉得有些问题的那一页,随口问道。

“我觉得这里,不应该用这种颜色。”穆雪琴指了指沙发和会议桌,“房间整体的颜色太亮,而宁海是融资公司;一个鲜艳活泼,而一个是沉稳踏实。总感觉有些不搭调。”

“原来如此!”杨佑颜恍然大悟:单看这个会议室的设计无疑是很好的,但与对方公司的背景结合起来,却总是有些不入,“你真是帮了大忙!”

“真的?”穆雪琴眉毛一挑,“那晚上请我吃饭,听说香格里拉新来了一位法国的大厨,嗯。”

“嗯,”杨佑颜沉思片刻,“没问题。你几点下班?”

“五点半。”

“五点半我在楼下门口等你。”

“不见不散。”穆雪琴带着一丝喜悦地离开了办公室。刚出门没多久,李力天一哄而进,挤眉弄眼地看着杨佑颜:“老大,挺行的啊。”

“去,”杨佑颜笑骂道,“吃个饭而已,你们想多了。”

“噢~~~~听说还是香格里拉呢,你保证,只是简单的吃个饭?”李力天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不知怎的,杨佑颜脑中突然闪过那个穿白衬衣的男生,随即一闪而逝。

“吃个饭,喝点小酒,看看电影,那啥,嗯嗯。嘿嘿嘿嘿。”李力天攀着杨佑颜的肩膀,一阵猥琐的笑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晚上果然如李力天预料那般,在酒精的作用下,杨佑颜觉得,穆雪琴这女人其实挺不错的。自己确实对那两个神秘的小男生感兴趣了,自己也努力的寻找过了。不过这千千世界,凭着自己,又如何能找到两个只是远远见过两次的人呢?

在灯红酒绿的深圳,众人皆醉为何我独醒?

也许,偶尔能想起那两个男生,给自己烦躁的心底带来一丝宁静。生活,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命中注定。

杨佑颜的生活回到以往,和女朋友逛商场,看电影,然后泡在床上。不时和李力天几个兄弟打打高尔夫,或是到酒吧逛逛,看看能不能有艳遇,继续纸醉金迷追寻刺激的糜烂生活。

。。

这夜,杨佑颜载着穆雪琴回家,在路径海滨小道的时候,穆雪琴突发奇想的想去海边走走。于是杨佑颜将车停好,与穆雪琴十指紧扣地漫步在微咸的海风中。海的对面是深圳到香港的海关长桥,桥上黄色的灯光印在水面朦朦胧胧,远处是一栋栋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夜色唯美。周围有住在附近出来散步遛狗的,也有骑着自行车享受夜风的年轻人,静谧而温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各自在想着什么。

“啊-----”对面有一只高大的金毛朝着穆雪琴跑过来,吓得她躲在杨佑颜身后大声尖叫。

“啊,对不起吓到你了。”狗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拉住大金毛解释道,“它只是想和你亲近,不会咬人的。”

“这么大的畜生跑到谁身边来都会吓一大跳的,快走吧!”穆雪琴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狗就是狗,不咬人才怪。又脏,恶心。”

杨佑颜听着,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穆雪琴见杨佑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悻悻地解释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特别怕狗。而且这东西又臭又脏,还满口黏不垃圾的唾液,好恶心的。”说完再度露出那副表情。

杨佑颜没有说话,只是刚才的气氛不在。

突然杨佑颜看到有个穿着灰色T恤、行为很奇怪的男人走在他们前面。他走到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前蹲下身子,摸摸它的脑袋,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然后起身继续向前走着。接着,又有一只高大的哈士奇从对面走来,他直直地上前,爱抚着哈士奇的大脑袋。杨佑颜看着那只快到自己腰间的大狗就觉得一阵害怕。最初杨佑颜还觉得这个人可能是遇上了熟人,不过一小段路下来,发现他是每见到一只狗都会凑上去摸一摸,如果遇上被主人牵着的狗狗,会冲主人夸上一句好乖,再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这年头,喜欢狗的年轻人不多了。这是杨佑颜的第一反应。

他回头恋恋不舍地摸着一条哈士奇脑袋,杨佑颜猛然间匆匆看见他的侧脸,觉得心脏猛的一跳,有几分熟悉。他松开穆雪琴的手,加快步伐追上去。那个穿着乳白色多包休闲裤、宽松T恤的背影在人群中夜灯下有些迷离,等杨佑颜追上去的时候,已是红灯。

穆雪琴在后面叫着杨佑颜的名字。杨佑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对面的夜色中,突然没了带她回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