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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爱的纪念

一道明亮的光在黑暗中出现,打破沉寂。在黑暗中一个人孤独了不知几万个世纪的宁紫哲,被这道光吸引着,追寻而去。一个模糊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眼前,霸道的吻,紧张的声音,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以及干燥的喉咙里传来的丝丝清凉。他睁开眼,一道强烈的阳光打在自己脸上,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手挡在眼前;房间里的空气很清晰,一阵阵烤面包的香味飘了进来。待他适应了阳光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小木屋里,床上撒着一片白色的阳光,风吹来有咸咸的味道。

是海边。

只是12月的太阳有这么暖和么?

宁紫哲试着站起来,一阵晕眩,倒在床边。

听见声音的杨佑颜端着烤好的面包推门进来,看到宁紫哲摔在地上赶紧将面包放在一边,将他重新扶到床上。

“你醒啦?别乱动,吃点东西先吧。除了营养液,你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杨佑颜拿起一块面包,掰下一小块塞到宁紫哲嘴里,“我刚学会的,超级松软呢!啊!对了,还有鲜榨的西瓜汁。”

“恩?”宁紫哲动着嘴巴,记忆停留在自己晕倒的瞬间,“这是哪?”

“里约啊!怎样?好吃吧,来多吃点,我还做了蛋挞。啊,好烫!”杨佑颜换只手,吹着被烫到的手指,“虽然看不到雪有点可惜,不过能享受这种阳光也是不错的吧?”

“哪里?”宁紫哲想不起国内有这个地名。

“里约热内卢,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哦。”宁紫哲了然地点点头,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面包

三秒钟后。

“啊!!巴西??”宁紫哲脑细胞转动,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中国,“我怎么会在这儿?工作呢?纯情呢?”他慌忙地掀开被子,准备走人。

“当然是飞过来的!工作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公司打过电话,说你会请一个礼拜的假,她说没问题。至于纯情,我想猫咪应该会自己出去找吃的吧?”杨佑颜按下准备站起来的宁紫哲,“我在你的手机里翻到一个写着公司的电话号码,就打过去了;是个女人接的,我告诉她你生病需要住院一个礼拜,那头爽快地同意了。”

“什么?!!”

“好了!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阳光吧!你赶紧多吃点,医生告诉我你是被饿晕的。让我好好照顾你。”杨佑颜拉回宁紫哲,往他嘴里塞着蛋挞,“别想那么多了,飞机得在一个礼拜后来才来接我们的。”

宁紫哲郁郁地看了杨佑颜一眼,竟然偷偷就把自己运到国外来了!不过他似乎对于自己被拐卖出国没有一点计较,安静地将东西吃完。

“要出去走走吗?太阳估计快下山了。”吃完东西后,杨佑颜建议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吧?我抱你出去。”说完立即将宁紫哲从床上抱起来,“怕摔就搂住我的脖子吧!”

“放我下来,我没那么虚弱,再说,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不会有人看我们的,放心吧!”看着害羞的宁紫哲,杨佑颜忍不住在他耳边吻了吻,宁紫哲别过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多久,没被如此对待过了?

门打开了,一轮红日正缓缓沉入海平面。金色的余晖落在海面上,远处是明艳的绯红色,近处形成漂亮的金蓝色

“放我下来。”

“你身体虚弱,我抱着你好了。”

“放我下来。”宁紫哲只是淡淡地说着,神情却不容置疑。杨佑颜拗不过宁紫哲,只得放他下来,左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将他禁锢在自己怀内。两人一同面向辽阔的海面,一同看着缓缓没入水平线的夕阳,一同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第二天一早,杨佑颜收拾好东西,开车带着宁紫哲去沙滩。26°的天气很温暖,宁紫哲坐在副驾,看着杨佑颜穿着短袖的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肌肉,戴着一副墨镜和他硬朗的侧面,突然觉得他很迷人。

杨佑颜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打趣地说道:“怎么老盯着我看?是不是发现我很帅啊~~”

“没有。”宁紫哲撩起长袖衬衣的袖子,白皙的皮肤下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血管,“为什么我就不能长点肌肉呢?我明明有打篮球啊~!”

“噗~~你要肌肉干嘛!话说,你还会打篮球?”

“会啊~!”

“真的?”

“不信干嘛还问我?”宁紫哲讨厌别人反问自己。

“好好,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意外。因为你看起来更适合坐在钢琴前面。”杨佑颜想起宁紫哲阳台上的那架钢琴,突然想听听他的琴音,“你弹琴给我听罢!”

“现在?”

“恩,现在。”杨佑颜调转车头,开往盛康拉多游行商场。

二十分钟后,宁紫哲被杨佑颜按到钢琴前的椅子上。

“真的要弹?恩,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向饭店借来这块地方?”

“好吧。”宁紫哲勉强应承下来,“你要听什么?”

“你最喜欢的曲子罢!”

“我最喜欢的,我喜欢的,”宁紫哲翻着琴谱,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曲子。

“那就这首罢!”杨佑颜见他拿不定主义,随便翻了一页。宁紫哲看着琴谱,沉默了两秒钟,点点头,“好吧!”琴声响起,杨佑颜听出是理查德《爱的纪念》,这难道是天意?招手叫来一旁的侍者,“帮我拿把小提琴。”

侍者点点头,很快将小提琴拿了过来。一阵欢快的小提琴声响起,宁紫哲转过头正好看到杨佑颜笑眯眯地走到自己身边。宁紫哲一愣,嘴角慢上一丝笑意。路过的旅人纷纷停下脚步,远远望着他们。宁紫哲穿着白衬衣坐在钢琴前,黑色的小碎发在风里飘摇着;杨佑颜穿着POLO衫立在一旁,望着在阳光中折射着金色的宁紫哲的脸颊,连黑色的睫毛也染上一层金色。

这是个露天BAR,白色的小栅栏外是一排高大的棕榈树,接着是金黄色的沙滩,远处是蔚蓝色的天空和大海。

原本三分钟的曲子,宁紫哲和着杨佑颜的小提琴又弹了一遍。一曲终了。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纷纷要求再弹一次。宁紫哲看着大家洋溢着的笑脸觉得很尴尬,拉着杨佑颜纷纷逃开。

“现在想去哪儿?”杨佑颜笑嘻嘻地跟在宁紫哲后面,他还拉着自己的手。

“沙滩吧!我想吃Vatapa,椰汁,还想去游泳。”

“走罢!吃东西去,游泳就免了,你身体还不适合游泳。”杨佑颜同意吃东西,拒绝了游泳的提议。开玩笑,海边那么多人,他居然赤身裸体地跑来跑去,那不是赤裸裸地诱人犯罪么?

宁紫哲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停拉着杨佑颜穿梭于各个小商贩之间,脸上挂着童真的笑容,吵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像个小孩子一般。杨佑颜看着与众不同的宁紫哲,庆幸自己幸好有带他来这里。当初他还犹豫着宁紫哲的身体不好,不能适应长时间的飞行,看来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你不吃么?”宁紫哲递过一块小薄饼,“听说这个叫acarje,很好吃哦~~”

“我吃,”杨佑颜伸手擦擦宁紫哲嘴边的酱汁,把手指伸到嘴里,“好吃。”

“唔------你干嘛!”宁紫哲赶紧四处望望,看有没有人注意到杨佑颜奇怪的举动。

“你嘴角,刚刚吃moqueca沾到的。”杨佑颜饶有余味地允吸着手指,火辣辣地看着宁紫哲。

宁紫哲用手背擦了擦,“还有吗?”

“没有了。”

“走吧,去下一家。”杨佑颜很自然地牵起宁紫哲的手,握在手心。

宁紫哲抽了抽,也就随着杨佑颜。

“看吧,没人会注意的。”杨佑颜朝那些视若无睹的路人努着嘴。

“好吧,”杨佑颜的手心暖暖的,有汗渍浸出来。

晚上回到小木屋,宁紫哲看着跟进来的杨佑颜。

“放心,我睡地上。”杨佑颜看到他一副戒备的样子,从柜子里抱住准备好的被子打了个地铺,“我得守着你,可不能让你再出什么意外了。”

“哦。”

海边的夜晚很冷,宁紫哲一直觉得后背发寒,过了很久都没睡着。转过身,望着床下睡得安详的杨佑颜,宁紫哲想了想,从被窝里钻出来,拿着被子裹在身上,挨着杨佑颜躺下来。一点一点地挪着,最后挪到杨佑颜身边,背靠着他缩成一团,感受到后背不在冰凉,宁紫哲渐渐进入梦乡。杨佑颜睁开眼,把宁紫哲翻过来面对着自己,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将他搂在怀里。

第二天宁紫哲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杨佑颜不在,地上的被子已经收起来了。

“醒啦?”杨佑颜探进个脑袋,指指床头的衣服,“赶紧换好衣服,吃完早餐我们去面包山。”

宁紫哲坐在缆车里,望着远方。紫蓝色的瓜纳巴拉海湾里白色的游艇和帆船星散点落地停泊在水面上;半圆弧状的博塔福戈海滩金沙细浪海边林立着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远处,著名的尼泰罗伊大桥像条飞龙,连接着里约与对岸的泰罗伊市;一边是浩如烟海的大西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不时驶过巨大的海伦,三三两两形状各异的小岛在海浪潮水的拍击下,时隐时现。科帕卡巴纳海滩像一个娇羞的情人,懒懒地横卧在大西洋身边,五颜六色的小汽车宛若无数的甲壳虫在月牙般的海滨大道上缓缓爬行。

宁紫哲望着大海激动地说:“真美啊!”

杨佑颜看着宁紫哲附和:“是啊,真美呀!”

两人相互静默着,宁紫哲侧着身子,手放在大腿上。杨佑颜面对着他坐在同一条椅子上,把手覆盖在他微凉的手背。火热的温度从手背传来,宁紫哲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两只重叠在一起的手,一直没有分开。缆车到山顶了,杨佑颜牵着宁紫哲登上科尔科瓦多山,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致:一尊巨大的耶稣塑像出现在眼前。

耶稣身穿着长袍,双臂平举,深情地俯瞰山下里约热内卢。他面向大海,张开双臂眺望远方,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庄重、威严。

宁紫哲挣脱杨佑颜的手,虔诚地跪在雕像面前,双手紧合放在胸前,低着头闭着眼睛祈祷着:

神啊,请保佑我的父母身体健康,生意顺畅,笑口常开;

神啊,请保佑我的妹妹身体健康,努力学习,天真无邪;

神啊,

宁紫哲顿了顿,睁开眼角偷偷瞄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接着闭上眼睛,一副更加虔诚的样子。

神啊,请保佑我身后这位男人身体健康,事业风顺,幸福快乐吧!

山顶飘过的薄云似乎触手可及,宁紫哲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仿佛天使降临。

“你信耶稣么?”宁紫哲回来的时候,杨佑颜问他。

“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还祷告?”

“你知道么?医药上的知识可以帮助我们防止生理上的痛苦,信念则能帮助我们防止心理上的痛苦;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害怕失去信念的原因。你知道么?我并没有信仰,因为我不会执着。”

宁紫哲淡淡地看了杨佑颜一眼,转身面向大海,和耶稣同一种姿势,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这样他们消失的那天,我便不会害怕。”

海风吹乱宁紫哲的头发,他转头看着杨佑颜,嘴角带笑:“但求心若向善。”

他曾经相信过,也给过别人闭上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就算全世界都说他不对,只要他否认,自己便相信。只是,那个人,连假装都不会;连敷衍的解释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略微同情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然后潇洒地转身走掉,再也没在自己的视线里出现过。苍白的笑刺痛了杨佑颜的眼,他上去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吃Vatapa。”宁紫哲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夜。

杨佑颜看了看睡着的宁紫哲,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半夜宁紫哲醒来,发现杨佑颜并不在床下。被子冰冰的,人已离开很久了:“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呢?”一阵海风吹来,宁紫哲突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

接下来三天,杨佑颜带着宁紫哲将里约热内卢几个有名的景点走遍了,宁紫哲玩得很开心;只是有点在意睡在地铺上的杨佑颜------每次他醒来,杨佑颜总不在房里。

昨晚宁紫哲努力睁着眼睛不睡觉,等到浑身带着女人香水味道的杨佑颜在12点过回到房间倒头便睡。宁紫哲仔细回想了下,杨佑颜白天总是背着自己鬼鬼祟祟地讲着电话,被自己看到就神情慌张地挂掉,一副很不想被自己知道的样子。

“难道他去找情人了?”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便不可遏制。宁紫哲苦笑一声,却无动于衷。他要如何,是他的事,但求常伴君旁。他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气苦涩。

明天就是一周了。如果有个人能在现在陪着自己,那也是不错的。静静地闭上眼睛,他开始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