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腹黑律师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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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二哥来了(1)

他不会告诉她,在云南的时候,他就发现她打针时会悄悄转开脸,会在枕头扎进去的瞬间轻轻皱起眉头,会咬住唇瓣。

她不知道,她这个小动作和他妹妹一模一样……

而每一次,他带妹妹去打针,还没去妹妹就会开始哭,他要花很多的功夫,才能把妹妹哄好,才能说服她。可是,在针扎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会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就跟她刚才一模一样,咬着唇,皱着眉,想看又害怕,最后还是把头扎进他怀里……

在云南之时,看见她这个表情,他就很想像护着妹妹一样把她护进怀里,可那时一个迟疑,就过去了,这一次,他情不自禁……

床铺还是临街的,她躺着,看着外面车灯川流,静静的,没有说话。手背上早已经不痛了,只有滴液徐徐进入她的血管,凉凉的。

所以,你看,所有的一切都是短暂的。痛苦,和温暖。

付真言如今显然比较忙碌,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的,每一次他都会到外面去接。

后来的一个电话,他接得急了,还没出门口就让她听见:都说了取消取消,明天不行!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他在外说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平静得仿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抬头关注药水还剩多少。

“付真言,你有事就走吧,我没关系的。”她忍不住了,说。

他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付真言?”她再次叫他。

“在。”他冷冷淡淡地应了声。

“我说,你忙的话不必在这顾着我的,你走吧。我打完针自己回去就行了……”

“叶清禾!”他突然叫她的大名,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一时不适应这样的他,不是一直叫她姑姑的吗?第一次叫她名字,还这么凶的语气,让她傻了一傻,错愕地瞪着他。

“你以为对我来说,其它的事比你更重要?我对你怎样你不清楚?你可以不接受,可是,你不能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又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清楚!”他说完后,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态度软了下来,伸手给她把眼镜取下,“明明不是近视,天天戴这么副眼镜,不累吗?鼻梁都压扁了。

她下意识地去摸摸鼻梁,倒不是真的怕压扁了,而是,戴了这么久的眼镜,她习惯了,少了它,就像少了屏障似的,而让她更不习惯的是,他竟然凶她?那个奉她为姑姑、事事听她话的男孩,居然凶她……

只是,她并没有生气的感觉,莫名的,还想起了刚才打针那一瞬,他温暖干燥的手掌贴着她眼睑的感觉……

她沉默了,不再说话。

取了眼镜的她,美丽得让他陌生。

那秀气的鼻子,过于明亮的眼睛,都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好似,多窥得她美丽一分,便多了一分犯罪似的。

他不看了,转而问她,“姑姑,想吃什么?我去买。”

想起吃,她的恶心感就来了,摇摇头,“不用。”

她自己都没察觉,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烟波般飘渺的眼睛,闪过怎样忧柔的美,就像一幅绝丽的水墨画,被人不经意揉皱。

他的心也跟着起了皱纹。

她知不知道,此刻的她,眼睛无遮无挡的她,将所有美丽和忧愁都不加防地表露出来,足以让每一个看见她的硬汉疼了心?

“我去买点水果给你吃,别睡着,看着点药水。”他心里乱了,起身外出。

凌乱中,他忘了带手机,结果,才走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田简来电。

她没接,任它响。

可是田简没完没了的,一个接一个的打来。

“姑娘,接了呗,吵的!”旁边的病友提意见了。

她也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接了,还没说话,田简就在那说开了,“老大!不行啊!如果取消明天的剪彩仪式的话,再约时间请那些个明星就难了,人家最近都没档期了!”

剪彩?公司明天剪彩吗?这么重要的事,他说取消就取消?他傻了吧?

“田简,是我。”她轻道。

“姑姑?”田简也没想到是她接电话,错愕直呼,语气马上变得暧昧,“你和老大在一起啊?那算了,没事了,当我没说。”

“别!田简!等等!”她唯恐他把电话给挂了,赶紧叫他,“公司是明天剪彩吗?”

“是……”田简犹犹豫豫的,承认之后马上又献宝似的道,“禾真公司啊!老大的公司明天开业……”

“我知道。”原来他真给取名叫禾真了……“田简,为什么要取消?”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好好儿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老大刚才突然打个电话来说取消……”

她明白了,这完完全全是因为她……

“田简,听我的,不要取消,一切按计划进行!该怎么着怎么着!”她果断地替付真言做了决定。

“这个……可是老大……”听嫂子的?还是听老大的?田简在纠结……

“别管他!我说不取消就不取消!有我呢!”她说。

“是!明白了!”田简在那端嘿嘿一笑,自己真是混了,这个问题还用纠结吗?肯定是听嫂子的啊!

接完电话,叶清禾就躺回去休息。

十几分钟后,付真言回来了,买了各色水果,也不知道他在哪全给洗干净了,用盒子分品种整整齐齐装好,每个盒子里还有牙签。

“想吃什么?”他举着一叠的盒子。

她摇摇头,只告诉他,“明天剪彩的事田简打电话来了。”

他一愣,知她接了电话,“这个臭小子,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你不用急,我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取消也叫处理好?”她反问他,“我给田简说了,不取消,照常进行!”

“要你瞎指挥干什么?”他似乎是生气了,打开一盒提子,用牙签签了,放到她唇边,“一个病人的职责,是好好儿养病!好好儿吃东西!你给我瞎管什么闲事?”

她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不肯吃。

她似乎,总是忘记自己此刻是不戴眼镜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时会带给他怎样的震撼。

他的锐气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钝了下来,最后柔声道,“姑姑,我说过,我的剪彩仪式里,你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你,我们等你病好了再选个日子开幕,迟几天不是事儿!来,吃了。”

“我可以去!”她脱口而出,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吃惊。这不是她,不是冷淡的她,不是疏默的她,叶清禾不管闲事!

可是,她这么有勇气地说出来之后,换来的还是他斩钉截铁的一句:不行!

而且随着她的一张口,一颗提子滚进了她嘴里。

她不再和他做无谓之争,吃了些水果,脑袋渐渐昏沉,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还是会做梦,梦见爸爸妈妈,梦见爸爸全身盖着白布的最后一幕,梦见妈妈昏过去的画面,梦见空荡荡的房子和那些恐怖的风的回声,梦见萧伯伯牵住了的手……

她没有哭,不会哭,不能哭,只是捏紧了拳头,仿似将所有的一切都捏在她的拳头。

最后,一身大汗地醒来,双手还是握拳的,握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额头上凉凉的,是付真言拿了毛巾在给她擦拭,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醒了?出了好多汗,不过总算退烧了。”

双拳松开,抬头看瓶子的药水,只剩一小格了。

“快打完了吗?”她问。

“嗯,最后一瓶了。”他放下毛巾,问她,“饿不饿?”

她摇摇头,看了看钟,已经两点了,怎么回学校?

“好些没?还晕吗?”他问。

还是大有好转的,她点点头,“谢谢你。”

他凝视着她,很是满足。尽管,她对他永远是这样的态度,清清冷冷,惜字如金,无论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经历,都不改变,可是,他仍然觉得满足。能够这样守在她身边凝望,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他所能给的任何,对他而言,就是满足……

取针的时候,他仍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的手心总是很暖,不够细腻,指上和掌心都有着厚薄不均的茧……

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车,他没征询她的意见直接便开车了。

她也没问去哪里,这时候去学校明显是不可能的了,更不可能大半夜地跑回萧家去,只能听他的安排了,而且,毫无疑问,付真言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们,是曾经生死与共的人啊……

付真言把她带去了酒店。

如今的他,再不比初到云南时捉襟见肘的穷小子,可是,似乎,无论是哪一种境况的他,都不曾亏待过她……

她固然清冷,可是,并不冷血……

“才出了汗,一定要洗个澡,然后好好儿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他把她送进房间,不放心地叮嘱。

“付真言,谢谢你。”世间最怕欠的债,就是人情债。她不想,也不愿欠人太多,可是,却命运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遇上付真言。

“滚犊子!再说谢字,我马上把你从窗户扔下去!”他激动之下学爸爸骂了句老家话。若要说谢字,他此生用什么来谢她?

骂完之后,又想着她正生着病,别想不开,回头又柔声安慰,“姑姑,我叫你姑姑,就证明我们是一家人了,不管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就像亲人一样,这,总是没错的。”

她扶着门框,默然不语。

亲人……

那是她生命里最缺失,最奢侈,最不敢再期待的礼物……

吃过药以后,这后半夜的一觉,还算睡得安稳,短短的几个小时,醒来还算早。

虽然感冒的症状犹在,但不发烧,身体感觉就舒服了许多,她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去隔壁敲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