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腹黑律师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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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立场(1)

终究,还是放了手,他站在阻隔外,看着她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最终,跌坐在椅子上。

这一个打击,足以将他击得粉身碎骨……

从十二年前开始,她就是他的能量,他的动力,他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的一切,如今,让他如何再去做一个不败战神?

可是,她说,他是她的英雄……

脸深深埋进掌心里,指尖用力在头发里穿过,他知道,他需要冷静,他,是妹妹的英雄……

而她,在走出会见室以后,脸上那些恬静而明媚的笑容,却渐渐落幕,眼中扶起淡淡的愁云,不过,只一瞬,一个瞬间而已,那些愁云被她唇角扬起的微笑而挤散。

人生在世,不过两个字:不悔。

不悔这一场相遇,相知,相惜。

如此,便足够……

会见室里,警察走到他身边,“萧律。”

他抬起头来,头皮上残余的疼痛提醒着他,他还有着知觉,有着痛感,他,还是活生生的人,还有着灵魂,而不是空空一具躯壳……

而只要是人,就该做他该做的事。

他允许自己迷惘,却不允许自己停滞。

原本,人生前进的轨迹就是带着伤带着痛,跌跌撞撞成长,而无论这轨迹延至何方,他还要带着妹妹!

“我知道。”他站起来,收拾东西,“我马上就走。”

没错,他得马上就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妹妹有病,就更不能让她待在这里!他不能再耽误时间!哪怕是一秒!

飞快收拾好东西,他立即回了家。

爸爸总是说他抗打击能力强。

或者,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无论伤得有多重,痛有多深,短暂地****伤口之后,必须满血满状态复活!应为,她的男人,是她的战神!

又是一个孤单的夜晚。

萧伊庭已经把取保候审的资料准备好,明天就去提交。

手边放着她的病历,电脑打开了无数个窗口,全是这种病的资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那些可怖的字眼让他恐惧,惊悚,无数次都让他无法再继续看下去。原本只是医学上的表述,可是,一旦这些字眼和自己深爱的人息息相关,一旦想到,这些无情的字眼所描述的情况有可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他就无法再继续阅读……

什么叫做心如刀割,便是他此刻的状况。

他宁可自己的心被一刀一刀凌迟,也不愿意妹妹去承担那些字眼所描述出来的后果……

一个网页,他看看停停,竟然要很久才能看完。看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他只能停下来缓一缓,然后,再继续去看,在一个个令人惊惧的字眼里寻找希望,寻找信心……

也曾在准备资料的时候,一遍一遍咨询过医生。

“这个病人我知道,很特别,我对她印象很深刻。她很乐观,很坚强,每一次都一个人来复诊。她对这个病的确有经验,所以发现得早,也很了解自己的病情,我们给她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她非常配合,按时来做复诊和治疗,按时用药,病情控制得很好,据上一次复诊的情况来看,比她几个月以前情况有好转。我们跟她说过,她自己也清楚,这种病只要好好治疗,虽然不能根治,但是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也可以有孩子。她很喜欢孩子,前几个月她每次来复诊的时候都会带玩具和吃的给儿童病房的孩子,她曾经在美国做过志愿者,很擅长跟病人和小孩子沟通,小姑娘念书挺多,一肚子故事啊,孩子们挺爱听她讲故事的,有个小女孩,十二岁,没有父母,外地人,爷爷带着她在这里住院,住在其它科室,就特别黏她,只是,这两个月来得少了。涉案?这样的姑娘会涉案?呵,难以置信,我当医生这么久,真没见过比她更懂事的病人。”

这是医生对他讲的话。

懂事……

她如何不懂事?她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在美国做志愿者?这些事情,他居然都不知道……

来医院复诊和治疗?他也不知道……

这两月来得少了,是因为她进了他的律所,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到医院去,只有趁着他没空的时候,偶尔派她出去办事才能去复查吧……

思绪随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纷乱漂浮,门外走廊上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母亲?

竟然连高跟鞋也没脱就直接奔上二楼来了,这几天母亲也真是心力交瘁了……

姜渔晚的脚步声来到他门口时停住,而后,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伊庭,开门!”

语气不甚好。这几天家里办丧事,母亲骤然间痛失双亲,一直悲痛低落,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流泪,别说这么大声疾吼,就连说话,也不曾听她与人说过。

他起身开了门,姜渔晚双眼红肿,目光却极其锐利地盯着他。

“好啊!”姜渔晚进了他房间,在椅子上一坐,“原来我姜渔晚养了三十年的儿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儿子,竟然是条忘恩负义的狼!”

萧伊庭便知道,姜渔晚所说为何了。

叶清禾的事,他拜托萧城兴转告,可是萧城兴认为现在家里刚走了两位老人,怕姜渔晚心理上承受不了,所以暂时没说,起初姜渔晚一心沉浸在悲痛里,加之对叶清禾本来就不够关注,所以也没发觉叶清禾一直没在她面前露脸。

可是,姜琮文的案子,萧伊庭几个舅舅是在关注的,即便萧城兴不说,他们也能知道,所以,丧事结束,终于还是让姜渔晚知晓了,而且对姜家人来说,极具讽刺意义的是,叶清禾的辩护律师居然还是萧伊庭……

萧伊庭站在姜渔晚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别叫我妈!我没有这个福气!消受不了你这声妈,也没本事当你萧大律师的妈!”姜渔晚是气急了,从来没在萧伊庭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妈妈……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这个问题,原本想交给爸爸,最后还是滚到自己这里,要他自己去面对。

可是,姜渔晚根本就不想听他说,厉声道,“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不准为那个臭不要脸忘恩负义的杀人凶手辩护!否则,就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一句话,有她无我!你自己看着办!”

“妈,妹妹不是杀人凶手!外公不是她杀的!”

姜渔晚忽然站了起来,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混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一个杀人犯说话?你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外公外婆是怎么疼你的!为了一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你连起码的忠孝廉耻都没有了?”

他活了三十年,母亲从来没有打过他,这一巴掌还真是用了全力,打得他火辣辣地疼。

他没有怨言,他完全理解母亲此刻的心情,只是,“杀人犯”和“狐狸精”这样的字眼用在妹妹身上,让他觉得很难受,“妈,妹妹她不是狐狸精,更不是杀人犯。”

“还不是?她从来我们家那天开始就把你勾得神魂颠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似的只听她的话,不是狐狸精吗?你再看看我们家的男人,从你爸爸开始,到你大哥,再到萧城卓,哪一个不是护着她帮着她?这样专门俘获男人的心的女人不是狐狸精是什么?至于杀人犯,她杀了你爷爷,还逼死了外婆!还要怎样才算是杀人犯?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把这个家毁了才叫杀人犯?”姜渔晚的声音一阵比一阵高,激动得指着他,手指尖都在发抖。

而后,萧城兴和萧城卓都来了,可是姜渔晚情绪太激动,两人还没能近身,就被姜渔晚喝住了,“不准进来!你们把我当什么?萧城兴,从嫁进你萧家那天起,你就没把我当成萧家人,你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女人!我一生为你,相夫教子,我自问我姜渔晚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传宗接代的机器?还是伺候你茶水的老妈子?在你们萧家,我就是个外人!一直都是外人!临到了老了,还把狐狸精的狐狸种给弄进家里来,全家男人都围着她转!就连她杀人放火都能纵容,而且,杀的还是我的父亲!也是你们法律上的亲人!就算你们对我,对姜家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必绝情绝义到这种地步吧?你们,太让人心寒了!”

萧城兴站在门口,看着这两天迅速消瘦的姜渔晚,不忍苛责,柔声宽慰,“渔晚,你先不要这么激动,爸妈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是你要相信伊庭,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了还信谁?正因为我们都爱爸妈,所以才要找出真凶来,严惩真凶,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情绪爆发中的姜渔晚,哪里能听进这些话?她冷笑,“真凶?楼顶上就她和我爸,有人亲眼看见她把爸推下去的!还需要找真凶?别给她开脱了!再说了,查案是警察的事!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是要问萧伊庭一句话的:你当真要给叶清禾那贱人辩护?”

贱人这俩字,听起来很刺耳,萧伊庭皱了皱眉,点头,“妈,是的。”

“我再问你一句,如果我不让呢?我不准呢?”姜渔晚逼近了他,声色严厉。

“妈……您不要这样……”萧伊庭试图安抚好母亲,想像平常那样去抱抱她。

然而,姜渔晚却退开一步,咄咄逼人,“你回答我!”

“妈,妹妹是冤枉的。”他认真地对上了母亲的目光,“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我们也恨害死外公的凶手,所以,我才要努力把凶手找出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得起外公啊!如果我们因此而恨上妹妹,那不正称了真凶的心意了吗?”

姜渔晚目色凄迷,失望至极,红肿的双眼内涌满泪水,“好……好……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我养的儿子要给杀死自己亲外公,逼死自己外婆的凶手当辩护人,真好……我姜渔晚这一辈子算是值了,真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