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腹黑律师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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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最重要的责任(2)

她看着他离去,盯着他的下半身,双脚行走的方式,鞋的大小,手在裤缝处摆动的样子,还有那一枚问世……

一切,都和缠绕在她记忆和梦魇中多年的画面如此吻合,还有那渐渐远去的咳嗽声……

其实,这个人,她原是熟识的,只是一直没把他和那个人联系起来,也无法去联系,怎么取联系?若不是今日在此地巧遇,若不是那枚问世横空现身,她仍然不会在平日里去注意他的走路姿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灌木林里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跌跌撞撞去了墓前,怎么扑倒在地上,抱着墓碑哭,“外婆,你告诉我不是他,告诉我该怎么办?外婆,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向果断坚忍的她,第一次感到了迷惘和无助。她瘦小的身体可是接受任何风雨的洗礼,独独不能承受的,是类似于这样的结果……

她失魂落魄。

她茫然无措。

她趴在墓前,将那束花用力扔了出去,这样,是否可以假装,这个人从来没来过?

可是,花扔了,这一幕却在脑海里升了根,再也擦不去,那“咳咳咳”的咳嗽声,如魔咒一般,在她耳边缠绕不停……

她忘了,她原本背来的背包里面装有祭品,是该把祭品拿出来祭奠的……

她忘了一切,只记得这悲痛,和所有牵扯进这悲痛里的人……

没有人可以陪着她哭,除了天上的父母和这墓里的外公外婆……

她抱着墓碑流泪,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在外婆的怀里抱着外婆的脖子一般,可是,那冰冷的石碑和外婆温暖的怀抱天差地别,再不会有人用温言软语哄她,再不会有人抱着她轻轻地摇,她九年艰难,在好不容易看见曙光的时候,那一抹光,又生生被命运掐灭了……

她不知道自己抱着墓碑哭了多久,直到她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擦去眼泪,她打开包包取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二哥”那两个字,那种近似于崩溃的痛再一次决堤。

她很努力地,才让自己抑制住嚎啕大哭的冲动,接了电话,“喂。”

“妹妹,你去哪里了?已经中午了呢,我们是不是准备回去了?”他在那端说着。

“嗯,我就回来。”她可以强制自己不哭,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那已经变了腔调的声音。

这个细微的异常没有瞒过他,“你怎么了?声音不对?”

“昨晚……吹了河风……今早有些感冒了……”她胡乱说着。

“你啊,你那小身板确实弱了些,这么些年要把你养扎实了也没见多少成效,看来我得继续努力才行!”他笑说,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你在哪呢?我来接你。”

“不用……你找不着的,我马上就回来了,很快。”她没有说自己在外婆墓前。

“那好,你小心点,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她挂了电话,抑制不住地,又是一阵哭泣,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才开始往回走。

到酒店的时候,她神情依旧有些恍恍惚惚的,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发现。直到他刻意挡住了她,再无路可去的时候,她才定睛看他,只一眼,又把目光错开了。

“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居然被你无视掉了?看来真的病得不轻。”他开着玩笑,用手去摸她的额头。

在他指尖差点触到的时候,她一个激灵,赶紧避开了,也不管他,直接往房间走去。

他不明所以,也尾随了去。

“你怎么了?”进房间后,他帮着她把背包取下来,发现她身上鞋底全是泥土,就连头发上也有。

她摇摇头,“没什么,有点累。”

他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追问,自己一个人开始默默收拾行李。

然而,打开她背包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祭品,甚至还有清明的挂纸……

“你又去墓地了?怎么都背了回来?”他凝视着她头发上那些泥土问。

她忽然有些焦躁起来,“要你管?”

她从来都不会这样……

就算她真的生气,她也只是扳着脸一句话不说,这样的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妹妹,到底怎么了?心里难过了吗?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什么也不能瞒着我的?”他放下背包,将她拥入怀里。

听着他如此柔软的言语,她愈加悲戚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而落,偎在他胸口,泣声,“对不起二哥,我不该凶你,我只是……想起爸爸妈妈……心里难过……”

“我明白……我明白……”他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你可以凶我的,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大声凶我,骂我,打我也成,凶完了打完了就舒畅了。”

听他这话,她更加难过了,眼泪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

其实,他什么也不明白……

他的怀抱很温暖,贴着他胸膛的时候,比贴在墓碑上舒适多了,如果没有今早的事,她会以为,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这个坚实的胸膛上一直倚靠下去,可是……

她忽然全身一凛,将他用力推开。

他错愕,“你怎么了?”

她流着泪,自己轻轻擦去,强笑,“没事,时间快到了,麻烦你一个人收拾一下东西吧,我……我不想动……”她在椅子上坐下来,转瞬便看着窗帘发呆,唯独不愿正视的,就是他的双眼。

尽管她如此古怪,他还是听了她的话,默默把行李整理好,至于背包里那些祭品和挂纸,他倒了出来,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些……”他问。

她瞟了一眼,马上又把视线转开了,“扔了吧。”

他默然不语,将那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走吧,去退房。”

两人踏上了归途。

只是,这回程之路和来时全然不同,她似变了一个人,心事重重,对他更是不理不睬,过会儿之后,想起什么来,又向他道歉……

他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愿勉强她,只陪着小心守护在她身边。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微微提了煲汤盒要出去,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只跟他两人略略点头,便擦身而过了。

姜渔晚在客厅,萧伊庭没见到老大,便问,“妈,大哥呢?”

姜渔晚叹了声,“生病住院了!微微这两天情绪不好,你大哥整天陪着,倒把你大哥给累病了。”

说着,又看了叶清禾一眼。

叶清禾并没有从姜渔晚眼睛里看到怪责,不过,这事多少跟自己脱不开干系,她不免低了头。

萧伊庭有意开解她,便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道,“宋成徽这事儿也怨不得别人,他是犯了法,咎由自取。”

姜渔晚便不乐意了,瞪了儿子一眼,“你们学法的人当然这么说,可站在家属的角度,却是宋家倒了根顶梁柱。微微妈妈很早就跟她爸离婚了,一个女人当了那么久的全职太太,就靠着离婚那点钱吃老本,人又脆弱,全是宋成徽帮撑着,宋成徽也非常疼爱微微,虽然这些年来基本都在云南,但微微小时候,宋成徽这个舅舅是尽父职的,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微微总得要时间去消化,毕竟是至亲,一个人倒了,便是这个家散了,这亲人心里能好受吗?”

她说话的时候,叶清禾始终是低着头的,听见“毕竟是至亲,一个人倒了,便是这个家散了”的时候,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坐于她身侧,明显感觉到了,轻问,“怎么了?”

“没……事……这空调有点冷,我先上楼了。”说完,她站起便去了楼上。

姜渔晚看着她的背影,略显诧异,嘀咕道,“这是怎么了?这么没礼貌?”

“妈!清禾也感冒了,这两天又想起父母,心情有点低落,您就别指责她了!”萧伊庭也起身追了上去。

姜渔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被儿子抢白以后愣愣的,半晌才怒气冲冲,“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叫什么事儿啊!”

想着这季节也易感冒,家里多出俩病人来,得让云姐煮点防感冒的茶了,又去了厨房。

萧伊庭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去办事的,也跟叶清禾说过要去出差,可见她这番模样,倒生了推迟之意。

尾随她进了房,发现她又蜷缩在椅子里,坐在窗前发呆。

他走过去,俯下身来,想摸她的额头,神情恍然的她,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就闪开了,像躲避瘟疫一样。

他莫名其妙,横下心来握住了她肩膀,逼她对着自己,“你到底怎么了?突然就讨厌我了还是怎么的?”

她凝视着他,眼眶忽然就红了,转向一边,硬撑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没有……”

“还说没有?今儿一天你对我都是不冷不淡的,我说过,有情绪全发在我身上我很高兴,可是我也很着急,你能告诉是为什么吗?”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的玻璃,看着那些桂花树,这一季的桂花,还没到花开的季节。

花开九年,年年相同,年年不同,然,繁花终有枯竭时,是今年抑或是残喘的数年之后?

她轻轻摇着头,“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你自己怎么了?总得让我知道是不是?”他性子原本张狂暴躁,若在从前,已经炸毛跳脚地不耐烦了,这几年的历练,加上对她一日胜似一日的疼惜,此刻却是无比温柔的。

她闭上眼来,脸贴在自己膝盖上,悠悠长出了一口气,“我想一个人待着,让我静一下。”

他无助地放开了她,站在她对面久久的凝视。

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而作为她最亲密的人,他却不知道她的伤在哪里,他是否太无用?

他和她一起生活了九年,形影不离,不止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甚至见证过彼此青春期最尴尬的事,他摸过她发育不良的胸,见过她生理期的样子,也在这两天亲手褪下她全部衣服的遮蔽,可是,他从来就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