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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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蓝屋在烟雾缭绕中有了些温度和人气。修造厂的机器嘈杂声穿墙而过,袭击着李练达的每一个夜晚。李练达觉得自己在修造厂的宿舍住的时候,听到的机器声并没有这么明显和嘈杂。那时候正是工厂的生产淡季,再说宿舍离加工车间也更远一些,所以李练达并没有觉察出工厂的喧闹。而蓝屋就在加工车间的后面,所以这种噪音特别强烈,特别清晰,轰隆隆的机器声不绝于耳。被机器绞碎的日子将在今后的日子时不时地跳出来,惊扰李练达。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工人们嘻嘻哈哈的调戏和戏谑声。李练达想这里面会不会有安子春张庆来他们呢?估计是没有,他们这些人都是上白班的,是搞沙棘子饮料生产的,这样的夜晚他们肯定还在跳着裸体的《荷东》或者《猛士》,或者在高谈阔论饮酒猜拳及时行乐,或者想偷偷地搞出什么大动静。

喧哗与骚动对李练达来说都可以视作虚无,李练达的睡眠出奇的好,这都是朗逸彤送给他的安神补脑液在滋补他的生命。

朗逸彤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过来找李练达。李练达觉得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李练达有时候觉得自己想不起朗逸彤的形象来,但是李练达在心里映射的还是朗逸彤的形象,他仰首低头都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形象。李练达觉得这个形象已经深深地植入自己的灵魂内,这个形象在自己的思维里,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三生缘分吗?要不然在自己心灵里怎么会印刻这样的一个光芒的形象呢?

朗逸彤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是写作进入了状态吗?还是有别的重要任务?朗逸彤忘记自己的存在了吗?他又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吗?那自己也得收拾起心情赶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道,都按着自己的轨道前行。

李练达在走向光明街的同时又和萧正扬背道而驰了,这是他最不愿意放弃的一段路程,那些星空里的话语对于李练达太重要了。可是人总是要选择的,在选择中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终将要被放弃。那天,李练达将自己要搬走的信息告诉萧正扬时,心里是千般不舍,惴惴不安。萧正扬说,那你就搬到我那儿去处吧!咱们俩挤在一起住,相互也有一个照应,没事的,我那儿很方便的,单人床其实很大,比普通意义的单人床要大。李练达说,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不能去你那儿,不能影响你,你的未来很重要,我怕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萧正扬说,没那么重要的,我今年不是也没走吗?但是我敢保证我明年一定会马到成功的,我有稳操胜券的把握。你要是跟我一起住,那我就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对我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我最近写作文的水平已经明显提高,这一回摸底考试,作文分竟然是满分,这么快就见效了。李练达说,那咱们就晚自习在一起切磋吧!萧正扬说,按理说你找到好的住处,我本来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可是我心里却提不起精神来,好像是就要分别的感觉。李练达说,不要这样说,我们即使是分别也会在一起的,再说我们每一天都在一起,根本也没有分开过。李练达看出萧正扬满腹惆怅,但是自己又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李练达想用不了几天萧正扬就会回到他原来熟悉的生活,就会习惯自己走夜路的生活。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可以医治一切病痛。

李练达又跟林嘉辉走一条路了。但是萧正扬每天晚上还是在李练达的班门口等着他,他们还能在一起走上三分钟的路程,这时候还是李练达、萧正扬和林嘉辉三个人一起走,只不过三分钟之后,萧正扬一个人将走那漆黑漫长的夜路,那是古时的阴阳路。萧正扬的星空会有什么改变吗?冬季的星空被萧正扬一个人看到了吗?李练达想自己是不是善变呢?像那旋转的星空。

李练达搬来的几天后,林嘉辉来到李练达的蓝屋,他为李练达送来一盆大红的月季,这是他平日里素描的道具。他已经对蓝屋的简陋有了初步印象,但是这次来,他还是表示震惊,他说这样的屋子是不能过冬的,你还得想办法再搬家吧!李练达说,将就着吧,实在不行冬天时就早回家一些日子,不能再搬家了,折腾不起了,再折腾还得适应同住的人,不知道会碰见什么人。林嘉辉说,你说的也是,可是这样的地方真不是人住的,怎么能过冬呢?没有任何取暖设施,简直像冷库。李练达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听从上天的安排。我初步是这样设想的,天气稍冷时就用电褥子,等再冷时,就上下都用电褥子包裹起来,上面再加上一个军大衣,这样上下都有温度,就不会太冷了。林嘉辉说,你这里其实相当于露天地,只不过多了一层二四墙,没有最基本的取暖设施,你就是加上再多的电褥子也是无济于事的。李练达说,先这么着吧,住住看吧!林嘉辉说,那你千万要小心可别电着或烧着,生命最要紧。李练达说,没事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林嘉辉说,我送你一盆月季花,月季花每个月都开花,这样一个人的愿望在很短的时间就会实现。当你的心里有一个盼望的时候,日子就格外地匆忙和短促,而且会被一种神秘的元素鼓舞着。李练达觉得这盆月季的寓意很好,自己的人生就都寄望于这盆测试的月季上了。林嘉辉说,这盆月季还有一个作用,月季花抗寒,就是当月季都被冻坏的时候,你就不能再在这里居住下去了,否则对你的身体不好,连花都冻死了,对人的身体也是一个极限。李练达说,没事的,我一定好好地侍弄这盆月季,力争让他们每个月都开花。

月季花成了蓝屋的另外一个过客,也成了李练达的一个伴儿。

这之后,李练达每天中午都要跑回蓝屋,打开蓝色的窗板,让阳光透进来,照耀着他的月季和他干枯的岁月。随着寒冷的日益逼近,蓝屋的温度急剧下降,屋内脸盆里的水开始结细小的冰茬儿。房东怕李练达他们将自来水管冻裂了,就将通往蓝屋的自来水水闸彻底地关掉了,蓝屋一下子就凝结起来。没有水的日子,李练达和宇文强只好跑到学校的水房里去洗脸刷牙,可是晚上喝水的问题却无法解决。有一天,崔大光的母亲张姐问李练达,小李啊,你们晚上喝水吗?李练达说,喝水,但是最近东家将自来水给停了,也就没得喝了,不过也不渴,还省得晚上起夜了。崔大光的母亲张姐说,小李,你看这样行吧,我每天晚上给你们烧一壶开水,你们好有水喝,用不了的就烫烫脚,脚暖和了身子就暖和了,离家在外也不容易的,为了前程,可别熬坏了身子,这身子可是革命的本钱。李练达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忍了忍自己的哽咽,坚强地说,那谢谢你了,张姐,又给您添麻烦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崔大光母亲说,老弟,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们大光还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每次家里吃点差样饭都惦记着你呢!孩子的眼睛不撒谎,能认真假人,他看什么都是从自己的心灵出发,你这么善良,姐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你们屋那个小子就不是好人,你可千万要当心,提防着点,别被人耍弄了,你这个太实在,没啥坏心眼儿,他可不一样。李练达说,那谢谢张姐,我心里有数了。李练达没想到张蔷姐对宇文强这样评价。宇文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李练达想这么短的时间也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转瞬间就是春天,转瞬间就是夏天,转瞬间自己就从燕都这个城市走开了。

天气在冷暖之间拉锯战,大部分同学都在感冒发烧,流感病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传递着,李练达却幸免于难,他想或许与自己住的屋子过冷有关,所以才对这次的流感病毒有抵御能力。李练达想冷有冷的好处,冷可以抗御病毒的侵扰,那就在冷屋子里住下来吧!时间转眼就会过去的,一天,一眨眼,一个星期,一眨眼,一个月,一眨眼,一年,也是一眨眼。日子就在冷暖交替间匆匆流逝。这样的冷暖拉锯终于还是被冷空气控制住了局面,冷湿气团霸占了整个东北大部,温度一下子就降至零下。让人来不及换季。月季花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低温,花朵和叶子都开始打蔫。李练达于是就抱着月季花,来到光明商店里,他跟崔大光的母亲张姐说要将月季花寄放到光明商店里。张姐说她最喜欢花了草了的,乐呵呵地将这盆月季花与他们的君子兰放在一起。

李练达期待月季花在光明商店的温暖里红色盛开。

月季花在温暖的环境下又舒展开了枝叶,不几天就绽放出五朵艳丽的花。

李练达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