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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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练达躺在那里不时地被他们砸麻将牌的声音吵醒,李练达一会儿沉入梦中,一会儿被惊醒,李练达辗转反侧,努力地想睁着眼看着太阳升起来,他太盼望新的一天到来了。想着想着还是在吵闹声中睡着了。李练达醒来时早自习的时间已经过了,那群人渣横躺竖卧地倒在炕上,李练达不知道他们几个都上什么班,这么整宿整宿地折腾,他们是在上班时间睡觉吗?管他们呢?他们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李练达赶紧梳洗,一路小跑地赶到学校食堂简单地吃了一口饭,李练达觉得自己在旭日蒸腾的红光里身轻如燕。

李练达决定中午趁着假发老乡安子春不在时,就彻底一次性搬走。这个安禄山的后代,跟他的祖上一样,是一个乱世的主儿。李练达痛恨这个环境,痛恨这个环境里的每一个人。李练达想终于可以逃离这个龌龊的环境了。自己竟然在这个漩涡里挣扎了这么久,好在终于能逃离这苦海。

李练达站在红色方砖甬道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恶气。

李练达选择了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他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良辰吉日。李练达从学校往工厂走时,正好赶上这个城市的最大热闹和新闻。李练达看到在那个被抄家的石姓贪官家富丽堂皇的四合院门前,人山人海,鸦雀无声。看热闹的人将道路堵塞,警车、货车排了很长很长的车队,在人们不时发出的惊讶声中,山珍海味、名烟名酒、珍宝古玩,化石字画被一车一车地请出来。人们被这些稀世珍品给攫住了,这就是他们所歌颂的清正廉明的父母官吗?这就是每天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头面人物,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称这辈子是开了眼界开了洋荤,没想到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父母官背地里竟然这么贪。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做人人后做鬼。李练达站在人群后面望了一眼,听了几个人的牢骚议论就离开了,李练达想这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燕都的一个过客,他会像一阵风一样从这个城市的上空刮过,他的任务是路过,燕都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加油站。

李练达的好心情让他乘着秋风跳起来。李练达路过门卫时只露出半个笑脸,他想借保安的车子用一下,这个保安不是那个大个保安,这个保安是城里人,只负责白班,那个保安也只露出半个笑脸假装没听见。李练达只好把笑脸收藏起来。他觉得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李练达想我会在很短的时间将这些人忘掉的。包括这个乌糟糟的环境,就当是一场梦。

一群灰色鸽子在新收来的红橙橙沙棘子果的水泥地上起起落落。

李练达跳进窗子,满室狼藉一片,他收拾起被褥和多日来被污染的心情。

李练达坐在行李上,伤心袭来,却欲哭无泪。

李练达想找一辆自行车偷渡出港,如果找不到就只好自己扛出工厂,再等着在大街上雇一辆人力三轮。他跳出窗子,阳光重重地砸在地上。李练达转过房角儿,看见假发老乡安子春的把兄弟张庆来一个人走过来。张庆来是这群人中最厚道得一个人,面相也善,他出身书香门第,其实这里的年轻人,包括假发老乡统统都是乡村教师的子女,是前两年佑顺区政府统一安排上班的,这一利民政策,也是刚刚被抓起来的石姓常务副区长的政绩。这是一个市县区混杂的城市,区长不是最大的长官,可也算是人中翘楚。张庆来虽然平时也跟他们疯玩,但是他会在他们通宵达旦狂欢时复习初中课程。张庆来是一个说话有语言障碍的人,跟别人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特别是一着急,磕巴得更厉害。张庆来磕巴着问,你做什么呢?李练达说,我要搬走了!张庆来说,哥,哥们儿,刚熟,咋就走了呢?李练达说,我在这里简直就是受罪,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我的人生耽误不起,再这样下去我就自毁前程了!张庆来说,是这样啊!李练达说,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以这种方式相遇,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张庆来说,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对我说这些,你那么高傲,高不可攀,我们都是俗人,俗不可耐,这里水浅养不了你这样的大鱼。我再劝劝我大哥,他,他其实人也挺好的。只不过就是有些粗野和霸道。李练达说,一切都无济于事了,不管怎样我都是要走的,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张庆来说,我骑车子送你吧!李练达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张庆来推过他的自行车,两个人捆绑好了行李。张庆来帮着李练达将行李推出工厂大门。那个只露半面笑脸的保安出来检查,蛮横地说,把行李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工厂的东西。张庆来说,你一张臭嘴,人家大学生会偷你工厂的东西吗?再说你这破工厂有啥可偷的吗!偷一把镰刀一把锄头,有用吗?走吧,没事,有事我顶着。李练达对张庆来说,谢谢你,这样吧!我自己把行李送过去吧!一会儿我再把车子给你送回来。张庆来说,那也行,一路顺风,路上慢点骑。我不着急骑,要不你晚上送回来也行,我要是不在,你就把车钥匙放在你们屋的柜子上就可以。李练达说,好的。谢谢你,庆来。

李练达路过抄家的人山人海,这个宅院好像有淘不尽的宝贝。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淘出来的赃物越来越多。李练达说这就是现实版的和珅吧!

李练达骑上车子,行李沉重,幸亏张庆来的车子是新的永久牌。

送还车子时,张庆来还在,张庆来将李练达又送出厂子外,在满是墓碑的宽敞地段,李练达握住张庆来的手,他不失时机地挑拨了张庆来和假发老乡安子春他们之间的关系,李练达说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毁在他们的手里,你你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你应该找一个更合适你的地方工作,在这里你只会被他们这些俗人给毁了,还是想办法早一点找一个好一些的事业单位吧!我看这个厂子也用三年五载就得黄摊子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李练达说得张庆来点头哈腰口服心服,一再表示感谢李练达,说他没想到李练达看问题看得这么透彻,他说他父亲也在积极地给他找新工作单位,只不过自己没有文凭,去事业单位不好去。李练达说你可以考一个职大、电大什么的,你一定会成功的。李练达想他不是非得要将那个假发老乡安子春当作仇人,但是他忍不住仇视他。李练达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假发老乡安子春。李练达站在那些横七竖八的墓碑旁,握住张庆来的手说有缘咱们再见。张庆来说真的舍不得你走,你是这样出色的一个人。李练达心里千般滋味。张庆来与他依依不舍地挥别。不久后当他们在人群中再见面时,李练达已经不认得他了,李练达极力地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呢?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庆来。张庆来也是一愣,但是并没有跟李练达打招呼就都走开了。

这就是人生的际遇。匆匆相遇的人,注定是要被匆匆地遗忘。

这个世界没有人记得天长地久。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表情没了,心情坏了,人整个地消沉毁灭了。李练达想我不一定非要扮演那个倒霉的角色,我流年不利。我总是有那种面对废墟的感觉,纳西索斯的水仙在水域光影中绰约,我却总是不可企及,我只有孤独只有寂寞的浪,在浪花的乍现里感受寂寞的光芒。

李练达终于从泥淖里抽离出来,他的生命缓缓上升。李练达如释重负。李练达对自己说,我不必再对那些过往耿耿于怀,我知道那些对我的生命来说无足轻重。不管命运曾经如何困扰我,使我裹步不前,我都是一个勇敢的探路者。多年以后,将来时的记忆中,或许你只是沉在一种回忆的雨中,张蔷的音乐是一种怎样的背景,淡淡地衬在你的思维深处,如白莲粉荷,亭亭玉立。那些雨夜的故事醇香发酵,琼浆玉液一样斟满岁月的空杯。我在楼梯的回旋处回味。昨夜的月晕细雨中,我们以旧日的神情回归。我不得不承认我与无缘的人都有缘地走过,与有缘的人却错过很多。但我能够怀疑什么呢?天空由白云连接着,犹如我的梦由蒲公英似的伞花连接着,我总是在无知的遗憾中走过,李练达不知道自己的思绪是什么,他发现自己有些思维混乱。

李练达陷入了与李龙骧的诡辩之中。

打开一扇门需要更换另一种容颜。

每个不去好好面对的人必遭厄运。

李练达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为自己制定各种计划来实现自己,有时候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中把握,一切早都已经被上帝无形之手安排好了。

李练达在抛弃了烦恼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醇香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