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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我急忙从床上跳下,刷牙洗脸、穿衣穿鞋全在五分钟内完成,只为在尽职的时针在指向7时出门。

我踢掉拖鞋,把脚塞入离我最近的一双平底鞋就飞奔出门。门外,一片片黑云遮住了原本要放光的天空,预料中的雨水连续几天没有驾临,郁闷的天气更令我心烦。我边走边把散落在两肩的乱发利索地扎成马尾。

原本健步如飞的我在大路和小路路口停住,犹豫不决:如果走小路可以快半个小时到公司,可是,听说小路十分幽静,平时更是廖无人迹。我大脑飞转:走还是不走?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走小路。我缩进长袖外套的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一路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小路确实静得吓人,似乎那种静不容任何人打扰,路本来就不宽,两边的树还会因风作响,更添阴森,加上路边的野猫不是发出叫声,我身上的寒意冷得我发怵。我僵硬地走着,眼睛不敢往任何方向看,只得直直往前。

走到半路,突然从一个小巷中冲出来一个男人,当时天已经亮得足以我看清男人的模样,下一秒,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男人满头是血,身上的衣服也都是鲜红的血色,在冲出来的下一秒就扎实地撞在墙上,然后晕倒。我僵在了原地,不敢上前,缩在袖子里的手也变得冰冷,而晕倒在地的男人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我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可是整个人更加僵硬了。

我慢慢蹲下身来,用手推了推那个男人,“你……没事吧……”我吞吞吐吐的出声。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死了一般,我心中的恐惧蔓延到了全身,我的手颤抖着伸向男人的鼻子,在感受到男人呼出的热气后,我的心才镇静了些许。

我本能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可是下一秒,明亮的屏幕上就显示了没有信号。我更加慌张了,只能用手扶着男人,眼睛向四周寻找着人的身影,嘴里大喊着:“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没过一会,一阵脚步声音由远到近传来,我以为是有人听到了我的求救,向这边赶来,然后我用尽全力扶起晕倒在地的男人,我感觉到那些人已经来到了我身后,“你们赶紧把他……”话还没说完,我感到脖子一疼,就晕了,连同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齐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睫毛开始轻微抖动,眼皮努力往上睁,我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又闭上了。我费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等我再次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一片废墟,废铁、废铜、废纸……似乎连空气中都是灰尘。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我迷迷糊糊地想站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肩膀被靠着,半边身子都麻了。我皱着眉侧头去看,看见的是那个满头是血的男人。我用另一只手勉强撑起他靠在我肩上的头,然后用尽全力移动到男人的前面。我稍微活动了下已经麻了的左手,幸亏还可以动。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脸。

“妈妈……你不要死……我会好好听他的话的……你不要……离开我!妈妈……”男人发白的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那好看的眉早已紧紧地拧在一起,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脸上满是害怕与无助,似乎在做噩梦。

我继而用双手摇男人,“你醒醒!醒醒!”因为用力的原因,我的手渐渐感觉用不上力了。男人似乎听到了我的话,他的眼睛开始挣扎着要睁开,努力了一会,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他睁开了眼,我就想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无力地抓住他的手,

“你醒啦!”

他一脸痛苦地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力地甩了甩,“你没事吧?你头上的伤……”没等我说完,他突然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质问我:“你是谁?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说完他就甩开了我的手。

我揉着被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抓得生疼的手,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关心你,你却……”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男人斩钉截铁地说。我的话生生被打断了,还被人好心当狗肺,自然不乐意,但是此时此地,除了自己,似乎就剩下眼前这个男人,我劝自己努力沉住气,

“算了,不管我是谁,或者我关不关心你,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我想你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是谁带你来的都不知道吧?”男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眼皮似乎要闭上,却还用尽全力半睁着。

我刚想反驳,工厂的门就开了,我下意识地拉着男人往一推废铁后面挤,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我捂住男人的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不要发出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只见一排身穿黑衣的男人目关不断往工厂里搜,其中一个比较高一点的黑衣人说:“人不见了?快找!”一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开始四处查找。我赶紧伸回头,本来想看看男人怎么样了,却发现有光照在他身上,我抬头往光源望去,发现原来有一扇窗被砸烂了。我紧张地查看有没有黑衣人在附近,确定没有后,我又附在男人的耳边说:“我们等一下就爬窗逃走,你现在还好吗?”

男人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点了点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扶起男人,然后尽量轻缓地向窗边移动。窗户并不是很高,男人不想爬窗时发出声响,加上受了伤,动作十分笨拙,却是用尽了全力。等到男人爬出窗,身后的黑衣人也在慢慢靠近,我心中不停地祈祷。我用手扒住窗,脚用力一蹬,便跳上了窗户,窗外的男人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臂。我本想站起身来跳下,却不料窗边的玻璃渣划破了我的脚,跳下来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回头就看见自己的腿被划出了一个大口,血一直往外流。而废弃工厂里的黑衣人听到我的叫声就如同鲨鱼闻到了血味一样向我们追来。

男人看到追来的黑衣人,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连忙扶起我,踉踉跄跄地带着我跑,“不想死就快点跑!”而我也顾不上还在往外流血的腿,跟着男人跑,并没有发觉工厂外空旷得出奇,根本无处可藏。

我们跑到了一个不高的悬崖边才知道工厂离海很近,而现在在我们脚下就是汹涌澎湃的大海在叫嚣着。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大海,再看看身旁的男人,不敢往前,也不能退后。

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些,“你说是我们跳海被人救起几率大,还是我们被他们抓走然后被救的几率大?”我认真地问旁边的男人。男人的脸早已满是血迹,听到我的话,男人开口:“如果硬要比较的话,我想应该是跳海被救的几率大。”男人没有给我感觉到常人应有的恐惧感,反而冷冷地说。或许男人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听在我心里就如同被判死刑。

妈妈,妹妹,没有我,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闭着眼向着那海与天相接的远方,凄凉地想着自己的遗言。等我睁开眼,眼中多了份决绝,我坚持不看脚下的海浪是如何拍打着海岸,努力不去想自己的尸身漂浮在海上的情景。我的脚慢慢往前挪,只差一步就离开人世的时候,我的手被人拉住,我回头只看见男人那张血迹下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只一瞬就恢复如常。“你疯了吗!”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是你说的吗,跳下去比被他们抓住好。”

男人松开了我的手,“你就不怕跳下去就永远……回不来?”“当然怕!”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所以我选择了至少生还的可能性比较大的跳海。”说着,我看到男人背后越来越靠近的黑衣人,我还没回过神,手就被人紧紧地抓住,向咆哮着的大海扑去。

我感觉陆上空气被剥夺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水,紧紧包围着我的海水,海水仿佛进入了我的脑子里,使我不能思考,连挣扎也不会。下一秒,一双大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我的嘴唇感觉到温热,他并不满足于在我唇上停留,继而我嘴里的空气也被剥夺,但是我居然感觉好多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一下子,我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和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