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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色历史——海盗族谱(5)

就在西班牙大举进攻的时候,躲在突尼斯的海盗据点的巴伯路斯不露声色地暗中观察着一切,他在等待最恰当时机的出现,那时他将给西班牙人以致命一击。他郑重地向突尼斯总督承诺,要把西班牙人从北非领土上赶走。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巴伯路斯自然不能再在据点里空耗下去,而必须主动出击取得战果。曾有一次在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他带领手下从海上和陆地上向布日伊发起攻击,同时袭击西班牙的船队,这完全是一次冒险行为,结果在战斗中他的左臂被砍了下来。断臂之痛使巴伯路斯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下来,他不得不改变战术。他决定离开此时已不安全可靠的突尼斯,搬到一个名叫吉得热显的小岛上住了下来(这个小岛原来被意大利热那亚人占领,现在被他夺了过来)。他根据西班牙人在北非沿岸军事力量的部署情况,集中部队在公海上劫夺船只,在极短的时间里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这样一来,听到消息的海盗们又从四面八方投奔到他帐下效力。

1516年,西班牙国王斐迪南死去,国内形势混乱不堪。对于巴伯路斯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在他的策划下,阿尔及尔城的居民举行了起义。因为起义军势单力薄,起义军首领萨里木便请求巴伯路斯带着他的海盗前来支援。对巴伯路斯来说,血洗断臂之仇的时候到了。他痛快地答应了萨里木的请求,表示要与联盟共同抗击西班牙人,由萨里木在陆地,巴伯路斯在海上同时发起对阿尔及尔的进攻。舍生忘死的海盗们和阿拉伯起义者不顾一切地向西班牙人占领的城市进攻,抵挡不住的西班牙人只好退到佩尼翁岛上,死守住岛上的要塞。

虽然在战斗中巴伯路斯给予了萨里木以极大的援助,可是最后胜利的果实却被萨里木独自占有了。萨里木当上了阿尔及尔王,拥有豪华的宫殿和成群的娇妻,可是他的盟友却什么也没得到,为此巴伯路斯心中十分不满,他决心要讨回公道。一天,神情悠闲的巴伯路斯来到了萨里木的宫殿里,对于这位海盗同盟,在萨里木宫殿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绝没有阻拦的。

当时萨里木正在一个池子里游泳。巴伯路斯直接走到萨里木跟前对他说:“我要立即同您单独谈谈。”

对于突然到访的巴伯路斯,萨里木表示欢迎,他笑着问:“这样急忙地来到这儿,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萨里木!”巴伯路斯突然如饿虎扑食般抓住了萨里木的头发,把他拖出水面。萨里木虽然感到有点儿惊慌失措,但还以为巴伯路斯只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可是这位海盗首领巴伯路斯死命地勒着他的脖子,萨里木狂呼着:“巴伯路斯,把我放开!你想做什么?难道你疯了吗?”不久萨里木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巴伯路斯掐死了萨里木,自立为阿尔及尔苏丹,自己授予自己以巴伯路斯的名字,史称巴伯路斯一世。

斐迪南死后,查理五世继承了西班牙王位。当他听到巴伯路斯竟然自立为王的消息后,当即决定要对其进行更大规模的征讨。1518年,在西班牙人的一次大征讨中,西班牙军队向巴伯路斯的驻地步步进逼。由于毫无准备,巴伯路斯不得不带着海盗们紧急撤离,在撤离的途中,巴伯路斯准备调头回去,给西班牙人来个出其不意的进攻。此时,他才发现在匆忙中只有1500人跟着他逃了出来,凭这点儿力量要想对抗西班牙人简直是以卵击石。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撤退。然而,西班牙人并没有因他的一退再退而停止追击,而是十分坚决地一路追赶过来,最后,巴伯路斯的海盗队伍退到了萨拉多河边。

原本已经顺利地渡过萨拉多河的巴伯路斯,到了对岸才发现,为他掩护的后卫部队已经陷入了西班牙人的包围圈,正在河的对岸同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战斗。同伴们的忠诚和勇敢深深感动了巴伯路斯,他立刻返回了对岸,加入到掩护自己的战友队伍中去,一同进行这场你死我活的惨烈战斗。

这场战斗将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巴伯路斯是很清楚的,他返回河对岸,就等于走入了死神的怀抱。但海盗王位的荣誉在感召着他,弟兄们的舍命情谊在感召着他,无论怎样他必须要返回河岸去战死疆场。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后,胜利的西班牙人终于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发现了巴伯路斯的尸体。的确,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可是没有人能否认,他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能够面对死亡而毫无惧色。

巴伯路斯二世卷土重来

巴伯路斯的死去让他的霸业受到了暂时的挫折,但是他已经打开了一个壮阔的局面,留下了一支英勇善战的海盗队伍,其中不乏和他一样的旷世枭雄,比如继承了巴伯路斯一世指挥权的海尔·丁,在这位新的海盗之王的带领下,这支传奇的海盗船队再次踏上了通往成功的道路。一个真正强大的海盗王朝浮出了水面。

海尔·丁接收了哥哥巴伯路斯留下的整个舰队,虽然失去了阿尔及尔王的宝座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而急于报复,可是他十分清楚,如果没有奥斯曼帝国这个巨大的靠山的支持,想恢复旧日的辉煌是不可能的。在审时度势之后海尔·丁认为为了恢复自己兄长留下的产业,就要联络实力强大的同盟者做靠山,继续骚扰敌人,以寻找适当的时机东山再起。于是他正式投靠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承认土耳其苏丹的最高权力,宣布自己是土耳其的一部分,表示要为土耳其苏丹效犬马之劳,同时自封为巴伯路斯二世。这样,老谋深算胜过其兄长的海尔·丁终于恢复了他的兄长在九年前同土耳其断绝的关系,成为巴伯路斯二世,并借此成就了自己的一番霸业。

巴伯路斯一直同土耳其苏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既不诚惶诚恐、曲意奉承,又不失尊敬和应有的礼节。他的心里早已经盘算好了:在当今时代,能在国力上同西班牙一较高低的也只有奥斯曼帝国了。海盗与土耳其结盟,对巴伯路斯二世来说,是得到了一支完全可以用得上的后援力量,而对土耳其帝国来说也是难得的历史机遇,可以借之与西班牙人斗上一斗。土耳其苏丹慷慨地授予他高级军政长官的职务,支持他对阿尔及尔权力的要求,在军事上拨了2000名出色的土耳其士兵加入海盗的队伍,而且许诺在情况危急的时刻会给他更大的军事援助。

有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做后盾,巴伯路斯消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军事实力也大大增强了,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投入到同西班牙人的斗争中去。巴伯路斯懂得,只要他能不断地加大对西班牙人的威胁与骚扰,将会有大量的人投奔而来,自己的力量会不断地壮大,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摩尔人,他们将会是可靠而善战的盟友。巴伯路斯把他的海盗活动散布到整个地中海地区,寻找一切机会抢劫和袭击西班牙商船以及西西里岛、撒丁岛和巴利阿里群岛上的居民。对于那些属于西班牙的沿岸城市和村镇,他们都毫不留情地完全毁掉。那些地方在他离去之后便成为一片废墟,无数生灵涂炭,巴伯路斯二世因此得到了“地狱魔鬼”的称号。

阿尔及尔已经成为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西地中海的前哨,嗜血的海盗们蜂拥到这个防御型的城市里,抢劫活动和商业贸易活动为这里带来了不尽的财富,阿尔及尔的经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可是当西班牙还控制着佩尼翁岛的时候,土耳其海盗们是根本无法夺回阿尔及尔的,在十多年的争斗过程中,驻守佩尼翁岛的西班牙军队成功地让如潮水般涌来的海盗全部无功而返,巴伯路斯为此承受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损失。

终于在1529年的一天,在持续了六天六夜的炮击之后,海盗们摧毁了西班牙人的抵抗,闯进了岛上的要塞,巴伯路斯二世总算如愿以偿地控制了佩尼翁要塞,从而结束了西班牙对阿尔及尔周围岛屿的占领。也就是从那时起,阿尔及尔的地域扩展到了海边,成了一个濒海城市。

巴伯路斯二世把自己对西班牙人的全部仇恨都发泄到了不幸被俘的要塞司令身上。他命令把这位伤痕累累的西班牙司令唐·马丁·瓦尔加斯拖到广场上,把他上半身衣服脱光,然后绑在柱子上。巴伯路斯二世命令几个凶狠残暴的摩尔人用鞭子打他,直到死去为止。佩尼翁岛的其他守卫者当然也不能幸免,他们都被折磨致死。就在瓦尔加斯被打死的第二天,海盗们又把被俘的成百上千的天主教徒驱赶去修筑岛上的大堤,终于把岛和大陆连接起来,从此,佩尼翁成了一个半岛。从那以后,海盗们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阿尔及尔的统治者,这个港口成了海盗舰队的主要驻地。

奥斯曼帝国苏里曼一世对巴伯路斯的功绩非常赞赏,给他以荣誉和奖赏——巴伯路斯二世终于坐上了阿尔及尔总督宝座,实现了他多年以来的梦想。后来苏里曼一世又任命巴伯路斯二世为奥斯曼帝国海军大将。可以说,巴伯路斯二世当初恢复旧日荣光的誓言算是完全实现了。他的业绩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哥哥当年的战果,又一位海盗帝王横空出世了。

王朝盛世

巴伯路斯二世的霸业已成,他不但拥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而且大权在握,成为土耳其仅次于苏丹的第二号统治者,可以说功成名就,志得意满。而且他在地中海地区的势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可是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他会突然想到去享受爱情和女人。

某一天,巴伯路斯二世率领着60艘战船来到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半岛最南端的雷焦港,不但把几千名当地居民抓走充当奴隶,而且把在港口内停泊的商船也一起抢走。他之所以要袭击和抢夺桑塔-鲁西亚城,并不只是为了区区几个奴隶和几条货船,而是想以这里作为军事据点,向丰迪城发起攻击,至于占领丰迪城的目的则让所有人出乎意料:他听说在城内有个叫做朱莉亚的风情万种的女人,为了一睹其芳容,巴伯路斯二世不惜动用了60艘战舰来达成此项壮举。

为了能一鼓作气地拿下丰迪城,巴伯路斯二世挑选午夜时分发起进攻。可是一支如此庞大的舰队要想不被人发觉是不可能的,丰迪城内的守军发现了异常,如退潮一般四散奔逃,朱莉亚也混在人潮中逃走了。对此巴伯路斯二世怒火中烧,他把不能得到美人的怒火全发泄到留在城中的老百姓身上,便命令海盗们大开杀戒,连老人和儿童也不放过,妇女遭强暴,房屋被烧毁,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剩下的人则被驱赶到船上带走。等西班牙人回来的时候,发现丰迪城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狼藉。而最终也没能得偿所愿的巴伯路斯二世,因为无法拥得美人归而备感沮丧。

巴伯路斯二世在1534年占领了北非的突尼斯港口。这表明北非地中海沿岸的两个最重要的港口——阿尔及尔和突尼斯,都落入海盗手中,土耳其舰队也就直接威胁到神圣罗马帝国在地中海诸岛及北非沿岸的一些领地。查理五世对此深感忧虑,想把这些土耳其海盗一网打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他派出了著名的海军将领安德里亚·多利亚带领着一支强大的舰队去征讨海盗。不过,虽然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安德里亚·多利亚富有经验,在和巴伯路斯二世的几次交手中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果。

1535年7月16日,突尼斯被安德里亚·多利亚从土耳其海盗手中夺了回来,西班牙人重新成为这里的殖民者。失去了属地的巴伯路斯二世把怒火完全发泄到了米诺卡城,在他的命令下,海盗们犯下了滔天罪行,将6000人抓为俘虏,作为对西班牙人夺走突尼斯的报复。后来这些俘虏都被作为礼物献给了土耳其苏丹苏里曼一世。为此,苏里曼在海军大将的官职之外,还任命他为“非洲大诸侯”。这时的巴伯路斯二世可谓达到个人权力的顶峰,成了土耳其帝国中最显赫的人。

在那个时代,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它们之间不断有战争爆发。为了达到孤立奥地利的目的,土耳其主动地与法国接近,而法国也想借土耳其的力量,控制当时由奥地利占领的意大利,进而开辟出一条向地中海扩展势力的道路。如此一拍即合,作为奥斯曼帝国海军大将的巴伯路斯二世,便受命率领土耳其舰队出访法国以示友好。

当他们浩浩荡荡地到达属于奥地利殖民地的墨西拿海峡的雷焦港时,受到了海岸炮兵的轰击。遭受意外的炮击,巴伯路斯二世异常地愤怒,他不顾一切命令舰队向城市开炮,随后便指挥船上的一万两千名步兵进行登陆作战,把城内的所有居民杀得一干二净作为报复,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受到巴伯路斯二世的蹂躏了。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座雷焦港竟让巴伯路斯二世的命运从此发生了改变:在抓获的俘虏当中,他发现了当地长官的一名18岁的女儿,娇艳得如同花朵一样。年过半百的巴伯路斯二世顿时被迷住了,从当上海盗至今几十年的生涯中,虽然他抢到手中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却根本不知爱情为何物。今天这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孩,却让这个杀人如麻的海盗头子一下子产生了强烈的爱情。

热情满怀的巴伯路斯二世让人把姑娘送到船上自己的卧室里。富可敌国的他把房间装饰满了金银珠宝,将各式各样的精美珍贵的武器收藏挂在船壁上。巴伯路斯二世为了取悦这位美丽的姑娘,还把他所有的抽屉和箱子都打开,展示里面满满的财宝。巴伯路斯二世向姑娘许愿说:“要是你同意做我的妻子,我就会释放你的父母,你也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满怀委屈的小姑娘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成了他的妻子。心情无比激动的巴伯路斯二世对自己的新娘说:“我们立刻就要起程前往法国马赛去,那时你将体会到法国人是怎样地尊敬我这个海盗,你会为成为我的妻子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的。”的确,一向以好客著称的法国人以热情隆重的方式欢迎了他们的这位盟友。

志得意满的巴伯路斯二世拥美而来,当然春风得意,可是对于法国人来说,把这样一位海盗首领迎入怀抱却不太光彩。就是不久以前法国人还在忍受土耳其海盗们的烧杀抢掠,可现在却要像对待英雄一样欢迎他们,法国舰只桅杆上的法国海军旗竟然也被换上了令人憎恨和望而生畏的海盗旗,时间长达半个月之久。

虽然法国对巴伯路斯二世的接待是如此隆重和热诚,可是海盗们却并不领情,依然粗暴地对法国的尼斯城进行抢夺。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虽然尼斯城的守军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居然顶住了海盗们的一次次疯狂进攻,以致他们最后不得不放弃进攻,灰头土脸地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