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六脸
46094500000011

第11章 蘑菇:五

傍晚的时候,康权提早下班,为老婆孩子熬了稀饭,烙了两张饼。一家三口正准备吃饭时,孟达来电话,说就在附近一家餐馆里,哥几个聚一聚,有话想聊一下。康权知道,这肯定是韩伟的安排,要聊的肯定是那档子事情。康权感到很疲乏,真的不想去,又多虑自己要是不去,会不会引起什么疑问呢?妻子陶玉支持让他去,还说把乱七八糟的事都撇转,少喝点酒放松一下。

一但决定了,康权站起来换衣服,带点歉意,又有点快意地说:“真是个好老婆,可惜找了个没本事的男人,一天尽是事。”陶玉听了表扬自然也高兴,说:“你少打马虎眼了,我还不知道你,一听说喝酒,浑身的毛孔眼眼都开了。”康权嘿嘿笑了说:“知夫莫若妻啊。”陶玉还没忘了丈夫前面的话,自我感触说:“可惜,你康权有个好妻命,我陶玉却错嫁了一个没本事的好男人。”康权说:“好啊,飘扬了你两句,你就当真了。”陶玉说:“少耍嘴皮子了,赶紧走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康权来到餐馆,入坐到雅间的桌子前,问先到了的孟达和韩伟说:“其他的人怎么还没来?”孟达说:“姜常正在路上,游昆说得等一会儿,不知忙什么事呢。”韩伟说:“倪鹏还没回来,这小子都失踪一个多月了。”康权想起了上午的事,说:“游昆老小子居然跟那个电视台的女主持在街上,让我给碰见了。”孟达说:“你快不要抖别人的事了,今天上午我坐在车里,还在街上看见你跟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聊得那个投机啊,就不能形容了。”康权“啊”了一声,自语说:“操他祖祖的,西远市就是这么个小地方,我连这么点隐私都没有了。”孟达说:“那你还以为呢。这世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康权说:“这话呀,你和韩伟好好讲一下才对。”

游昆和姜常相随而入,一个是春风得意,傲气十足;一个是风尘仆仆,若有所思。韩伟抱怨两人说:“说好的时间,就是不能按时到。我们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游昆说:“忙什么呢,外面的天还没黑呢。”姜常说:“我刚下农村采访一件刑事案子回来,这不,连行头都没顾上往单位放就过来了。”康权问:“大记者出行,一定又有新闻了?”姜常说:“唉,现在这个社会,除了人杀人,人抢人外,还能有什么新闻呢。”见没人再问,落坐后他又介绍说:“有一个男人,老婆跟第三者打架,被人给用刀子捅死了。”康权噢了一声说:“唉,又是男女问题。现在人们活得,好象离开了男和女,就没内容了?”孟达笑嘻嘻说:“这话呀,你得问游昆。”

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韩伟说:“知道大家忙,要不然一个月没聚首了,也都不通个信息。”游昆说:“忙啥,忙求。”孟达哈哈一笑说:“你这是说大姑娘上轿啊。”康权说:“可不,我们焦头烂额,你小子闲得就跟驴一样。”游昆说:“我也忙呀,要不然就不会迟来了。”孟达就问电视台主持人的事,游昆说:“我就知道康权夹不住嘴。其实,无求所谓的事情。哥们经过一个月的反思,认识提高了,今后也搞点精品玩一玩。”姜常伸出大拇指,夸奖说:“好,高,这个认识可是一次飞跃啊。”又说:“就是嘛,以你游大公子的身份,像上次给咱们领得那几个,实在掉你的价啊。”游昆不干了,说:“算了吧,吃饱了肉说肉不香。就那几个你们都差点给闹出事端来。再要是精品人物,还不得抢红了脸。”

在闲谝中,酒开始进行了,话也入了题。韩伟就问起了那档子事,说:“难道你们都没听说什么吗?”姜常和孟达摇头说:“都多咋的事了,难道还有人翻腾吗?”韩伟说:“哥几个,我可是听说,派出所把咱们的身份资料都留了底,还有人看到过呢。”一句话让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姜常说:“不可能。”孟达说:“也敢呢。”游昆说:“留就留吧,那能有什么用。”康权批驳说:“那是黑点,没事则罢,有事了就是罪证。”韩伟说:“今天咱们得商量上个办法,争取防患于未燃。”康权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韩伟说:“老婆敏感了,我顺藤摸瓜,知道有这么个说法。真东西我也没看见。”

姜常一听,精神为之一抖撇,说:“哈哈,我还以为就我们家那个爱折腾,原来这女人都有第六感。你们说咱们当事人啥都不知道,风就能传入人家的耳朵,真******太神奇了。”康权打击他说:“不要幸灾乐祸了。你老婆首先就是个传声筒。”韩伟插进来说:“你们起码风流了一晚上,我和康权两个屁也没屁,愣是跟上你们沾了一身骚气。”游昆乐了,说:“好,这效果最好,看你们还能清白到什么时候。”韩伟说:“还有,就因为那晚上的事,康权的老妈旧病又犯了。我说咱们几个一块去看一看,他还不让。”几个人不信,盯着康权说:“真的?”康权说:“老妈不知道咱们的事,是我一晚上没回家,正好让她给逮着了,就想起了旧事。不过,现在出院好多了。”几个人这才“啧啧”着严肃起来。

一通商量之后,姜常承担起了去调查的责任,还保证说:“我们记者要是折腾起一件事,别说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就是公安局,它也得给咱们一份面子的。”康权问他有什么办法?姜常说:“中国的公检法,尤其是一线民警,工作作风不好,民怨大,抓他们一点小把柄易如反掌。”韩伟担心地提醒说:“要息事宁人,万事大吉。要是搞成了祸起萧墙,那你就成了揭伤疤的人了。”姜常说:“人啊,怕就怕自尊二字,有个作家说过,‘我是流氓我怕谁。’人要是活到那境界,这算求什么事情。我呀,是为你们俩个自以为是的好人去擦屁股呢。”

那天晚上酒喝得不多,孟达跟游昆去泡脚了,韩伟和姜常一路,只有康权住的最近,独自一人往家走,那一刻,酒精烧得他血气热烈,白日里恶劣的心绪终于得到了扭转。他看着路边的蘑菇灯,脑子里乱涌着许多灵感的语言。

那一刻康权觉得,现代社会生活的潮湿,让每一个生命都成为了一种菌类,就像蘑菇一样,在适宜的温度中做梦一样生长着,短暂而又虚幻。等到阳光照临,这些蘑菇便会躺倒在自己的影子上,直至颜色尽失,最后还剩下点什么呢?每个人美丽的自以为是只不过是梦的表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