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春兰,我想喝水。”季央央的嗓子干涩的刺疼,让她让不住轻吟出声,“夫人,你别动,我马上就来。”春兰见季央央想撑俯卧的身子,立即阻制道。
“嘶。”季央央没有想到移动身体,会让自己这么疼,即停止一切动作,乖乖的趴在床上,侧着关看着春兰端着水向她走来。
“来,夫人,慢点。”春兰轻轻抬起季央央的的上身后,立即从身边取来叠好的衣服放在季央央的胸腹下,然后把水杯送至季央央嘴前,顺着杯缘轻轻的往季央央嘴里倒着水。
“谢谢。”好似喝完这一杯水就耗尽季央央所有的力气似的。喝完水的季央央又软软的趴在刚垫起来的衣服上,让垫高的衣服顶着她,见状,春兰即从季央央胸腹下抽出衣服来,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床上的人儿。
“春兰,我一定睡了很久吧,否则我怎么感觉身体很疼啊!”季央央说完便露出淡淡的笑容。
“夫人,你睡了三天,这期间大夫来过,我照大夫的吩咐为你换了药,大夫也为你开了药,说你一醒便可以让你喝了,夫人,你先休息下,我去把药给你熬上。”
见春兰说话有些梗咽,季央央轻声道:“春兰,别为我担心,我这不是醒了吗,过几天我就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季央央本想动一下让春兰看到自己没事,没想到却迁扯到伤口,于是疼得嘶牙裂嘴,直哆嗦。
看到季央央乱动后疼痛样,春兰急的大声道:“夫人,你别动,会伤着你的。”虽口气有些重,但却充满了关心的语气,听得季央央心里暖暖的,轻声道:“我不动,春兰,我不乱动了,你不是要煎药给我喝吗?快点去吧!”
“嗯。”见季央央向自己保证不再乱动了,春兰点点头答应着,即站起身来为季央央盖上从背上滑落的背子,然后看了季央央一眼,便向外走去。
此时的季央央见春兰出去后,那张有点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把双手伸出背子,双手放置眼前方,拔落着褥子下的综草,综草很质硬,手掌摸着的时候会有麻痛的感觉,手心传来的疼痛对季央央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知道被打的原因是因为害瑞子墨颜面扫地,可是她真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自己呢,而自己受罚时院口处那一抹青色身影明明是他,为何当她哭喊着向他求助时,他竟转眼消失呢!
心里本是委屈的季央央想到这时,眼中雾气急剧凝聚,胸口渐渐传来绞心的锥痛感,让她低吟出声,而心口的疼痛让她有种快窒息的感觉,让她不能继续思考,于是她轻轻的翻动身子,侧卧着,想借此来缓解疼痛感,可哪知一翻身那泪水便倾斜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淌。
一炷香后,春兰端着药走进屋内,见季央央星眸紧闭,双手露于被子外,于是走到窗前,把碗放置在窗台上后转过身来便向床上的季央央走去。
走到季央央身前的春兰本是要为季央央盖上被子,却发现季央央惨白的脸上有着哭泣后的痕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有少许泪滴,鼻头微红,而小嘴因水份不够而干裂着。
看到季央央这副模样,春兰眼内也凝聚起薄雾,她忘不了季央央处罚结束后,她和夏菊奔致眼前的前景,家丁手上的木棒上有淡红的血迹。
而转眼一看,季央央臀上的布衣已被血水浸湿,还有少许血水顺着布衣的衣脚向下滴,腥味在四溢在她们的鼻吸间飘荡,当她两人哭着合力把季央央抬回来后,血水已凝固成血块,粘在身上,不能脱下,于是夏菊取来剪子,小心翼翼的将其剪开,而春兰轻轻的拔开那粘在皮肤上的衣服,轻动轻柔,生怕再次弄伤了血糊的皮肤。
而当所有的布料清理干净后,两人均留下隐忍已久的泪水,原先那俏致的美臀此刻已变得有些血肉模糊,狰狞的怒放着它的脸孔,看得两人心惊胆跳。
想到这,春兰一双眸愁得都能揪得出水来,实在不忍吵醒季央央,于是深深的叹一口气后,伸手为季央央盖上背子,起身来到窗前端着药退了出去。
四天后,刚入巳时,季央央便悠悠的醒来,她睁开迷蒙的大眼看向窗外的喧哗,细细一听,这声音是来自春兰和夏菊的,但两人很快就压低了声音,季央央觉得很是奇怪,慢慢的撑起身子滑下床铺,扶着墙慢慢向外走去。
臀部虽然因为走路的缘故而产生迁扯的疼痛,但伤口的灼疼已不像前些天那么热辣,于是季央央走到大门处,借着半掩的门遮挡着自己的身躯,侧着头仔细的听着屋外说话的两人。
“春兰姐,怎么办,我们俩手头都没有银两了,这药该如何是好啊!”夏菊焦急的对着一旁愁眉的春兰叫嚷道。
“嘘,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小声点吗,别让夫人听见了。”春兰听见夏菊的叫嚷声,急急捂住她的嘴,迅速的往屋内看,见没什么异像,才放开夏菊的嘴,怒目的瞪着夏菊。
见至,夏菊捌着嘴,面露抱歉的眼神看向春兰,春兰知道夏菊不是故意的,所以并不与她计较,春兰双手握拳,慢慢的在院子里踱着步。
“哎……”抬头深叹一声,她真的想不出该怎么办了,她手里也没有银子了,她的工钱大部份都拿回家里,自己手上也只剩一下碎银,而这次夫人治医所用的药钱都是由她和夏菊两人拼凑而成的,只因大夫冷漠的说道:“没什么,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春兰虽不懂医术,但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这肉都给打开了花,只擦药,不吃药能好吗?于是向夏菊支眼,让她出去看着屋外的管家,而自己却跪了下来,抱着大夫的腿,不让大夫离去,轻声的恳求着大夫要点消炎止痛药,生怕门外的人听见,可怜的眼内全部是雾气。
好说歹说,大夫见她可怜的模样,再看看床上的人儿,叹了一口气,打开放在桌上的药箱,从内取出一小包纸,放在春兰手里,小声道:“别说是我给你的。”说完便关上药箱,步出房去,而春兰在身后急切的感谢道。
“春兰姐,你别老是叹气啊,到底该怎么办,夫人今天已经没药了。”夏菊见春兰也拿不出过主意来,急得眼泪直掉。
春兰见夏菊落泪,自己也跟着掉着泪,手上的窘迫让两人相互抱着哭泣,而门内的季央央从她们低语大概知道事情的缘原,转回头,难道的背靠在墙上,泪止住的流……
“好了,夏菊,别哭了,一会被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春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帮夏菊擦试着,而夏菊眼眶红红的硬咽道:“嗯,我不哭,春兰姐,你也别哭。”那鼻音浓浊,听得让春兰红着的双眼又包起泪来。
感觉到眼泪呼之吁出,春兰急急用双手擦擦自己的眼角,然后转身向井边而去,她现在需要的是洗把脸,等锅里的最后的一点药熬成,她还要给夫人端去呢。
“夫人,喝药了。”春兰扬起笑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而床上的季央央侧卧着对着进屋的春兰露出恬倘的笑容来。
“嗯。”在春兰的服侍下季央央喝完药汁后,抬眼看着春兰轻语道:“春兰,谢谢你。”
春兰见季央央对自己说出感谢的话语来,恬笑道:“夫人,别这么说,这是奴婢该做的。”可刚说完,就见季央央抓住自己的手说道:“春兰,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姐妹相称啊!”听到季央央这样说,春兰惊讶的看着季央央。
“夫人,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季央央打断,只见季央央双眼内包着泪水,梗咽道:“姐姐,请别推此,你为妹妹做的,妹妹都清楚明白。”吸了吸气季央央又继续道:“妹能有姐姐这样照顾,才能好得那么快,如果不是姐姐,妹妹恐怕早就……。”说到此,季央央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一滴滴直往床褥上掉。
“夫人,你。”春兰是明白人一听到季央央这话,便觉察到季央央可能知道什么了,但她还是立即说道:“夫人,你别想太多。”而季央央听到春兰还在对她隐瞒,摇着头泣声道:“姐姐,妹妹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我的药钱,是和你夏菊凑的,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手上没有银两了。”
见季央央已经知道此事,春兰强忍哭意,她扯起迁强的笑容道:“夫人……”本想安慰季央央却无言以对,此时她只能咬着下唇,痛苦的闭上双眼,来躲避季央央那让人心碎的眼神。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凉,季央央看着院内的小草正在逐步的慢慢变黄,而篱笆上的金银花已经全部枯萎掉,只剩下那干扁的叶子趴在那黑褐色的根干上,看起来毫无生气可言,就像她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