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公主当嫁,腹黑少主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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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如果不喜欢

拐着弯得骂了他一句垃圾,都还没见着他生气,反而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多一分则热情,减一分又显疏离,眼波流转间眸如一点明亮划过深邃夜色幽幽闪现,带起无尽风情。

“想练好也不是难事,刻苦学个半月便能有小成。”

“此事就免了吧,作画是件苦事要下重功夫,我觉得还是观赏别人的美作来的舒服。”

“作画本就不受推崇,公主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杜小雨心中滚过一阵失意的情绪,她的话语一句句仿佛跌进了软绵的无底洞,所有的情绪都化为空白。

两人隔着层层空气对视一眼,杜小雨眉梢又是一扬,挥去那点点失意,笑道:“顾公子怎么对上次的事绝口不提,想来那件事大概是个误会,我又一时气愤做得过分了些,现下我应要向顾公子赔个不是了。”

你不想提我偏要提,杜小雨欣赏着他眼中一瞬间的诧异神色,假装并没有看见,又低下头唇边展现艳丽无双的笑容。

“公主无需如此,我受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幸得顾公子你悉心指点,我得文采才能进步神速,只是让我有些好奇的是,顾公子身上还有多少没有展露的本事,可惜的是,却身缠怪病不良于行,又错失进科举考取功名的机会,这天底下怕是没有第二人如顾公子这般心如止水的心性了。”

顾卿笑吟吟道:“公主谬赞,我生性气度散漫,又对朝中政事不感兴趣,比起当今文武双全的金科状元郎,我这点文采算不得什么,真正上了科考的台面,充其量也只是二甲之流,如何能与那些身怀赤子之心想要为国家尽忠的进士们相较。”

杜小雨弯起眼眸,笑得灿烂道:“顾公子德才兼备尚且自谦,我这样的人岂不是要低如尘埃之中了。”

“公主是千金之躯,自然不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低沉柔和的嗓音中句句都是自贬的话语,然而在那张气质清雅脱尘的面容上却是含着超然离世得独特魅力,那双眼中仿佛有着世间万象,树林草木,夜空星辰,湖泊海洋,万物皆生生不息,然而一切却在眸光流转间瞬间归于平静。

这就是她小心接近,数数斟酌,又步步为营,费尽心思妄想要打败的人,此刻她婉转与他交谈,也只不过是想要从他口中问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杜小雨浅笑道:“冒昧问一件事情,顾公子见多识广,可听说过一种叫做……火药的东西吗?”

顾卿低头沉思片刻,不动声色得轻微蹙眉道:“这又是那些乡士杜撰得东西么?”

杜小雨细细琢磨着他得微表情,心中感叹一声,看来在这个时代中果真没有火药这么先进的事物,而顾卿也并非与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那么那半章没有写完的火药方子他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此刻杜小雨心神全系在考虑这个问题上,全然没有听到他问得问题,待他再漫不经心的重申一遍时,杜小雨尚才从神游中将心思拉回来。

杜小雨抬头,眼神清澈明亮笑道:“看得太杂也记不清楚了,顾公子只当我是想到什么提什么心血来潮吧。不知道顾公子有没有这样的体会,往高处攀得越高,心底便越是要与人疏离,断绝****、丢弃怜悯,只余下孤身一人,哪怕身边有再多的人,也不能再感受到半分温暖,这样的人,是否可悲可恨?”

可是这世间何为****,不过是人的一种伪装,伪下的是相信,伪不下的是执念,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寂寥,永不动容。

那泛着润红色泽的唇边荡漾如梨花纯洁的微笑,青衣道:“每个人都有所求,为了目的成为一丘之貉的比比皆是,不外乎唇亡齿寒,勠力同心。”他只手翻起两个杯子,示意道:“一个是理性,一个是野心,公主会如何选择?”

杜小雨不禁思如泉涌,凝眉沉吟良久,却不能参透,小心求证道:“两者间难道不能共存吗?”

修长优美的手指将其中一个杯子握起,淡淡道:“理性是人与生俱来的,而野心却是一个人滋生得欲望,之于大多数人而言,并不会用理性去调节自己的欲望,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一生碌碌无为。”

杜小雨想了想才道:“这世上应该不存在有没野心的人吧。”

他抬眼望向她,嘴角又绽开一丝笑意来:“如同公主所说,驱使人攀上高处的是人的野心,一种是竭尽全力想要得到追求的欲望,可以不顾道德,可以抛弃人性,哪怕生不如死,哪怕万劫不复。而另一种则是趋向于生存的欲望,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一个人可以爆发出强大、坚韧、绝对性的力量,身不由己,却连回头的余地也没有。若是公主的话,又会是哪一种?”

话音刚落,杜小雨猛吃一惊,血色迅速从面容上褪去,惊恐万状地那双流动着漆黑的双眸。

原先还是她在掌控着话语权,打算从他的口中套问出些有用的消息,却不曾想不知觉间竟被他的话语带走了思绪,她的每一句都是深思熟虑细细斟酌,而他却是漫不经心不加思索,仿佛是在等着她一步步踏入他画好的陷阱中一样。

生存,希望,信念,为了这些她不惜将自己逼到极致,遇到各种抉择的困境和难以两全的局面下,她总会得到什么又失去些什么,所以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从容,学会拿起和放下。

这些令她恐惧的东西被她埋在心底里,她已经一无所有,她已经没有退路,而他的话语却仿若冰山压顶,寒意向她的四肢百骸乱窜。

一声压着愉悦的轻笑声音宛如莲从水中绽开,顾卿低眸瞧着那下意识咬着唇的女子,纤白得手指轻抬起她秀丽的下颌,声音极轻道:“公主,其实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杜小雨视线瞬间模糊,只觉得眼前笑容迷醉人眼,那张清美如玉的脸上写满了温煦的神色,让她不由得呼吸越来越喘,理智被挖走了大半,就在最后一刻时,她陡然清醒。

断开那分迷惑,杜小雨清澈的双眸定定望着,伸手按住他的右手手腕,却摸到他腕骨后的那串珠玉,不禁凝眉道:“你知道我不是风邪灵,就不要用对她的方式对我。”

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杜小雨就可以肯定他已经确认了什么,哪怕她借着风邪灵的身体重生这个真相听起来是那么悚然。

那份甜醉的笑意敛去,他并没有因为杜小雨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气恼,转而是有些低沉迷离的嗓音:“那公主……想问我些什么?”

杜小雨瞬间想起自己一开始是要套他的话得,眼下有求于人自当气势弱了几分下去,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不再多做纠缠,带着茶盅和杯盏走了几步卧于软塌,衣襟散漫,清美隽秀的面容在阳光下犹如被覆盖的黑暗一样,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他安静的卧着,仿佛刚才那充满诱惑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个人似乎总是这般,一件事只做一遍,不会花费多余的心思,就像是遇上了一个刺客,若刺客开口便不愿有交代,他便没有兴趣再继续逼问,而是对那人来上一刀送他上路。

也让杜小雨还在震惊中,生出了一个新得困惑,道:“你为什么不戳穿我的身份?”

那人沉吟片刻,笑吟吟道:“我欠她的人情,如今只当是还给你了。”

杜小雨失色得面容上勉力绽开嘲色一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提着茶盅的手微动,又满上了一杯热茶,浅浅抿了一口道:“如同公主提审那刺客一般,只是一开始确实只有怀疑罢了。”

听闻他的话语,杜小雨不由得怔了怔,又恍然大悟,风邪灵与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这两年来除了她的婢女怜心就只有他最了解她了,初次见面他就已经可以通过察言观色感觉到她细微的改变,只是一直都在求证。

她一直想要装作粉饰太平的样子,将自己变作风邪灵,可是却逃不过他敏锐的观察力,然而他究竟得知了关于她的几分?

杜小雨凝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你明明知道风邪灵是喜欢你的,你明明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她再也回不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顾卿不由侧过头望着她,望到她眸光璀璨明亮如珠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又露出一丝浅笑,道:“公主很好,只是我心无奢念,红尘十丈皆清明。”

所以风邪灵才爱他爱的这么苦,比起被爱情抛弃的她,甚至从未拥有过爱情。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如果不喜欢,为何要戴着她送给你的手饰,我不信你没有办法解下它。”

他抬起端着杯盏的手,任由衣袖滑落露出那串晶莹剔透的珠玉,淡淡道:“你说这个吗?”轻声笑道:“并不碍着我,也就戴着了,公主若看得碍眼,我可以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