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邪灵推开门后，就看见那人如四月春风般温软的笑容，万分惊诧，几乎是瞬间就呆住了，沉迷于那温柔的笑容中。
“公主怎么这个时候前来，是有事找我吗？”
风邪灵点了点头，眼底流过一抹暖意：“没有，就是很想来看看你，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休息的怎么样。”
“很好。”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啊……”
“没有。”
“那，那就好。”
顾卿微微眯起眼，笑得更加温柔：“公主，前几****与我的约定还作数吗？”
风邪灵的晕红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变得有些苍白，但还是点头道：“当然算数啊，我答应你什么，一定会做到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真的不想告诉他自己与杜小雨的情况，可是眼前这个人似乎偏偏要印证一样，继续说道。
“我当然知道公主能够做到，因为除了公主，其他人也拿不出这样的筹码来。”
听完他说完的话，风邪灵的心里就放下来了，幸好他不是继续深入的问，而是肯定了她。
风邪灵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嗯，我知道。”
他在试探她，重点不是在第二句，而是开头的第一句，如果是她的话，便一定会注意到。
他话中说的是“约定”，而不是“交易”，这是一场买卖，并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所以她一定会强调出来，可是她并没有。
顾卿嘴角泛起了一抹谁都没察觉的笑意，似乎他早就知道了。
现在的风邪灵，是假的。
更或者说，对于他而言，从前那个活了十几年的风邪灵，都是假的。
他想要的，他能够肯定的，是那个与他相处短短数月，却给了他无数震惊的风邪灵，而不是一个废物。
对于没有用的东西，没有用的人，他向来都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
风邪灵大胆的靠近他的身边，确认他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后，才继续说道：“顾卿，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我是不是太忽略你了。”
留意到房间里的摆设，干干净净的，跟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不一样，她明明给了他这么多东西。
顾卿轻笑一声，一言不发，之前风邪灵确实是忽略他的，不止忽略，还刻意针对他，刚来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进行反击，弄得他不得不动风邪灵原先送给他的一些东西，去当掉换银子维持开销。
所以等她看见的时候，房间里基本值钱的东西都被当掉了，风邪灵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才这么些日子没有回来，公主府就变成了这样，而且还明显的苛刻了他。
她气鼓鼓的想着，一定要找杜小雨要个说法，没想到她这样坏，拿了这么多东西，尤其还抢了他的东西。
“公主，我过得确实很好，不用公主挂心。”
“可是……我，我想留下来陪你啊。”
知道他的脾气，风邪灵不敢太勉强他，可是她真的很想多和他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多那么一会儿。
但是她此刻的想法他都一清二楚，对一个能够掌控的人，他始终没有太大的兴趣，就谈不上会想要多待片刻了。
顾卿不作声，沉默的望着她，似乎这张脸并没有任何变化，也如那个风邪灵初来时一样，拥有同样的肉体，却是不同的灵魂。
风邪灵见他并没有反驳，才松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之前一定待你很不好……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补回来的！”
风邪灵说的肯定，却让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满，以后？难道那个女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吗？
顾卿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反而是盯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珠玉，他至今都没明白，她给他留下的问题。
这个珠玉里隐藏着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的生气，然而珠玉真正的主人出现了，正是个问清楚的绝佳好时机。
“公主，有一件事情还需要请教你。”
风邪灵开心坏了，他主动向自己问问题，风邪灵想也没想的便点头说道：“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
“用这钥匙打开的锦盒，里面装着什么？”
此话一出，风邪灵的心底不由得一跳。
他竟然知道了？还是他只是单纯的询问他？
顾卿笑靥如花的望着她，他的心中再清楚不过，他知道珠玉是钥匙，也知道锦盒的存在，可是他一点也不关心锦盒里装着是什么。
可是自从她的那番话后，他却有点想了解了，只是再去打探时，那锦盒已经不在风邪灵的寝殿了，或许是被销毁了。
那么能够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真正的风邪灵了。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风邪灵有些心虚，可是她不敢隐瞒什么，她觉得他应该知道了，所以才问这样的问题的，在她心目中，顾卿就是无所不能的。
风邪灵低下头，默默道：“就是一张卷轴而已，有个大娘交给我的，她告诉我，如果按照卷轴上的方法筹集药材的话，就可以解掉血蝶蛊虫。”
顾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竟然也知道血蝶蛊虫的事情，而且看起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看起来风邪灵也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笨的。
顾卿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既然公主已经都看过了，为何还不解毒。”
更重要的是“她”也看过了，为什么连“她”也选择了不解毒，难道那卷轴上写的是什么稀奇的珍宝？
风邪灵见他很有兴趣，不敢有半点隐瞒的将所有的药材都报完了，最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娘说了，其他的药材虽然珍贵但是并不难找，可是还缺了最主要的一味药引子。”
顾卿微微挑眉，反问道：“哦，是何物？”
风邪灵原本还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目光直视着他：“就是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话音落，顾卿却怔住了，他难得回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被震惊了，心头血？
而“她”的那番话，就是告诉他，风邪灵给他的不仅仅是一样物品而是她的命，而且风邪灵一直不愿意伤害他，对他动手。
风邪灵此刻望着他的目光盈盈带泪，甚至有些哽咽：“你根本不知道对吧，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回过神来，顾卿嘴角默然勾起弧度，他当然不介意她动手，因为他会在她动手的瞬间就解决了她。
可是这个人如果换作是“她”呢？风邪灵不会骗他，所以“她”看到了卷轴后，又为什么不对他动手呢？聪明如他，很快就想到了为什么。
当时他让她发现的，不仅是那张卷轴，还有他誊写来的半张圣书残迹，她一定是很想问清楚，那残迹上的秘密，所以当时才选择了沉默。
得知了这个答案后，顾卿不由得又是一笑，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无奈笑意。
风邪灵在一边更加紧张他的反应，一边拼命保证着：“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会这样做，顾卿，你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
他转过头去对她说道，那么肯定的答案。
而实际上是，他一点也不过多跟她纠缠这些事情，在知道了答案后。
风邪灵嘴角裂开一抹窃喜，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她伸出手想要更进一步的贴近他，他并没有拒绝，但是也绝对没有同意，可是风邪灵不管不顾的扑在他的身上，脸上带着羞红靠紧他。
而明知道眼前的风邪灵，不再是那个“她”之后，顾卿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愣，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他看着那张与“她”没有半点差异的脸，甚至都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所以性情才变得这么彻底。
如果换作是“她”呢？他还是在担忧着，如果“她”回不来，那么他留在公主府的这些年就算白呆了。
他很清楚，风邪灵不可能会知道关于圣书的秘密，就连他都看不懂，而只有“她”才明白，属于“她”的那个灵魂，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顾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情。”
既然他都这样问她了，那她也很想大胆的问他。
“公主请说。”
“你觉得，究竟是现在的我好些，还是之前的我好一些。”
就算心中有答案了，风邪灵还是很想问他，问他自己和杜小雨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这样的答案有意义吗？顾卿想也不想的便回答道：“公主为何会这样问。”
“我就是想知道，你不要骗我，告诉我答案好吗？”
他自然不会骗人，就算骗人也不会让人看出来的，更多的时候当然是用别的手段来扭转局势，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敷衍她。
既然她想听，那他就告诉她。
“这个答案在公主府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样的，公主这一日来，应该体会到了。”
风邪灵没有话接下去了，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了，虽然很婉转，可还是很明白，他欣赏的是杜小雨并不是她。
而且不光是他，公主府上上下下对她充满感激，可是她们感激的对象也是杜小雨，她什么也没做。
平白得了这样的殊荣，风邪灵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