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国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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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能源匮乏下的核安全(2)

20世纪70年代开始,出于安全考虑,部分国家放慢或取消核电站建设计划。近年来,受全球能源紧张、核技术改进及环保等因素的影响,部分国家又把目光转向核能。1996年,美国提出第四代核电站理念,要求建设更经济和安全,同时减少废料生产量和提高防核扩散能力的电站。2000年1月,美国、阿根廷、巴西、加拿大、法国、日本、韩国、南非、英国九国举行会议,就新型核电站建设达成共识:国家为寻求发展和改善生态环境需要开发核能;第三代核电站还需改进;核电需要提高经济性和安全性,减少废料生产和防止核扩散。2000年5月,美国能源部又组织国内外百余名专家论证第四代核电站建设问题,计划2020年前建设一个或几个示范核电站,2030年推广第四代核电站建设。论证后,第四代核电反应堆方案共6种:气冷快堆、铅冷快堆、熔盐堆、钠冷快堆、超临界水堆和极高温堆。2006年2月,美国又启动“全球核能伙伴计划”,要与民用核项目发达的国家,如法国、日本和俄罗斯进行国际合作,研制和启用新型完善的反应堆,采取新的核燃料加工方式,保证在大量减少核废料的同时产生更大的能量,防止核材料被不稳定的国家和恐怖分子所利用。

据国际原子能机构称,目前,全球运行的核电站约500座,占世界总发电量的17%。核电站集中于发达国家,美国电力的约20%来自核电。法国核电站数量仅次于美国,约80%的电力来自核电站。法国议会技术选择局的报告称,“目前而言,核能是与温室效应做斗争的唯一技术选择”。欧盟委员会称,欧盟国家每生产1千瓦电力所排放温室气体平均为444克,德国670克,而以核电为主的法国只有60克,为欧盟平均值的13.5%,不及德国排放量的10%,核电在环保方面的优势不言而喻。核电站数量较多的国家还有英国、德国、比利时、日本、印度、加拿大、俄罗斯、中国等。这些核电站的建设与投产成为国家经济建设的重要动力。很显然,和平利用核能多集中于发达国家,而发展中国家和平利用核能的水平还相当低。这种不公平性是造成今天和平利用与防扩散矛盾的重要因素。

2.核开发与核扩散:问题的两面

为了解决国际防扩散关切,美、俄和国际原子能机构均提出了和平利用核能的方案。2006年2月,美国正式启动了与俄、法、日等国合作的“全球核能伙伴计划”(GNEP)。美国希望该计划能振兴美国乃至世界的核电工业。美国能源部称,该计划能有效开发利用紧缺的铀资源,新反应堆技术可从铀中提取比目前方法高100倍的能量,使核废料变成更多的能源燃料;将减少美国2/3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可缓解全球气候变暖问题的压力;利用新的废料处理技术冲淡废料中铀的浓度,使处理后的核废料不再能够用于制造核武器,从而从源头上阻止恐怖组织从核废料中提炼用于制造核武器的高浓度铀;未来可以在全球推广这种更经济的核能技术,特别是为发展中国家研究提供安全、低成本、符合需要的小型反应堆,以及相应的服务和可靠的原料供应。

一旦实施“全球核能伙伴计划”项目,美国整个核电工业就可以利用自身的核废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地为美国源源不断地供电,同时燃烧目前难以处理的核废料。这些新反应堆将被安置在美国,或者已拥有核武器并且信誉良好的国家。布什政府计划在2010年前开始建设新型核电站。2006年1月25日,俄罗斯总统****提出建立“国际核能中心体系”的建议,以提供包括铀浓缩活动在内的核燃料循环服务。****提出,只有国际原子能机构监控下的几个地区核能中心,才能为原子能发电站生产和加工燃料,并不带偏见地提供核燃料循环服务,保障所有需要原子能的国家平等地获取它,但核能需要国必须遵守国际核不扩散机制。俄罗斯将准备在自己的领土上建立一个国际核能中心。3月,美国正式邀请俄罗斯参加“全球核能伙伴计划”,得到了俄罗斯的积极响应。俄罗斯专家认为,这一方案不仅能解决伊朗核问题,而且能够改变世界核能的获取途径,既能激发俄罗斯本国的科技潜力,又能从中获得利润,还有助于防止核扩散。俄罗斯提出的建立国际核能中心体系的建议也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支持。

除美国和俄罗斯的方案外,时任国际原子能机构主席巴拉迪建议,要建立“国际燃料银行”,为世界上所有国家提供用于核电站的浓缩铀。他希望国际原子能机构大会通过一项决议,授权他筹建一个独立的国际燃料银行。凡是参与国,将得到坚实的保证,可以不受政治因素干扰,从国际燃料银行得到核燃料,但前提条件是放弃浓缩铀,从而避免某些国家打着建设核电站的幌子生产核武器。由于国际原子能机构负责监控核不扩散条约缔约国和平利用核能的情况,因此可由该机构负责管理国际燃料银行。

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国支持建立国际燃料银行的方案。美国能源部部长塞缪尔·博德曼表示,美国打算将17.4吨的高浓缩铀转化为低浓缩铀,并提供给那些放弃浓缩铀计划的国家作核反应堆燃料。国际原子能机构旨在建立国际燃料银行的建议,获得了美国富翁华伦·巴菲特一笔5000万美元的资助承诺。这笔资助将用作核燃料银行的启动费,待项目启动后,美国“核威胁倡议”组织将在两年内提供1亿美元的资助。

二、防核扩散及核裁军有所进展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扩散开始成为国际政治问题,也是冷战时期国际关系的一个重大主题。冷战的结束并未降低各国对具有强大威慑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依赖,相反,各核门槛国家和一些非国家行为体竞相渴望掌握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世界核军控取得进展

核能开发与利用无疑是20世纪人类最大的科技成就之一。像其他技术一样,一经发现,它即经历了分裂:一是为军事所吸纳,人们造出威力巨大的核武器。二是用于发电、医疗等领域,成为造福人类的重要能源。然而,如何限制核能的军事利用,则成为世界核军控关注的重点。

1.冷战时期的核军控

和平利用与防扩散的提出。核能问世后,国际社会即对这种物理能的走向表现出关注。联合国自成立之日起就提出,要防止核技术用于军事目的,授权原子能委员会“处理由于原子能的发现和使用原子武器所引起的问题”,研究“从国家军备中消除原子武器及所有其他的主要可用于大规模杀伤的武器”。

冷战时期美国抢占道义制高点。苏联分别于1949年、1953年拥有原子弹和氢弹后,美国的核垄断被打破了。核垄断被打破,加之美苏两大阵营冷战开始,艾森豪威尔总统于1953年12月发表“原子能为和平服务”的演讲,主张核能和平利用。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率先提出“和平利用核能”概念,打出“和平牌”,从道义上将了苏联人的军,并借以洗白自身在实战中使用过原子弹的“原罪”。应该说,最早提出不扩散思想的是爱尔兰外长弗兰克·艾肯。在1958年第13届联合国大会上,艾肯指出,国际社会全面裁军谈判进展缓慢,如果在谈判期间不进行防止核扩散问题的谈判,随着拥有核技术国家的增多,全面裁军难以实现。因此,实现全面裁军前,首先要防止核武器的扩散。他呼吁,有核武器国家不应向无核武器国家转让核武器,无核武器国家承诺不生产核武器。但在当时条件下,提议遭到苏联和美国等国强烈反对。

1968年6月12日,联合国大会通过《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简称《核不扩散条约》),奠定了国际核不扩散体系的基础。冷战期间,美苏两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各自集团内成员国的政治主张,许多国家的安全保障依靠美苏来提供,他们慑于大国的压力和可能带来的政治、经济甚至军事上的后果,无意拥有或不敢公开研制核武器。美苏两国在对其他国家的核技术输出上也较为克制。冷战结束后,世界战略格局和********态势发生了根本改变,核武器及其相关技术的扩散问题日渐突出。

2.冷战后时期的核军控

冷战后时期,在核军控和核安全领域的合作取得了相当进展。在核军控方面,2010年4月8日梅德韦杰夫与******签署的《第三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布拉格条约》)确立了俄美在核战略领域的新关系,在共同削减核武库的同时维系了双方的核战略平衡。当时,很多俄罗斯战略界人士将此视为俄美关系“重启”最重要的成果,并认为“无论在俄美关系中出现任何问题,莫斯科和华盛顿都会保住《第三阶段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它“可以保证2020年前的战略稳定和可预测性”。

不扩散、武器控制与核安全的国际合作。2011年,核恐怖主义和核原料的非法扩散仍然是国际社会高度关切的政治议题。八国集团已经同意继续执行2002年达成的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全球倡议,该倡议旨在通过国际合作的方式来应对不扩散、去核武以及核安全等议题。除此之外,联合国安理会还通过了第1977号决议,同意将1540号决议中有关条款延长10年。因此,核武控制以及核裁军进程在2011年达到了高峰,主要标志是美俄关于《进一步削减和限制发展战略进攻武器条约》(New START)的生效。条约中专门有一部分是有关两国削减战略性进攻核武器的条款。

美俄两国在条约中确定了相互监督和检查的详细规定,包括信息交换、相互通报、相互检查等内容。条约的签署以及美俄新一轮的双边谈判的开始,进一步巩固了两国在核不扩散问题上的相互合作关系,从机制上保证了削减核武计划的进行,也为国际不扩散运动做出了榜样。当然,今后美俄两国在武器控制问题上的合作仍有待观察。两国都认识到,要想进一步削弱两国核武器数量,需要扩展双边协议的内容,即把削弱的项目从战略性进攻武器上扩展到战术核武器和未部署的核弹头。然而,问题并非不存在,有关巡航导弹的防御问题是两国在2011年谈判中分歧的焦点所在。还有一些观点认为,要想全面有效削减战略核武器,就需要把1968年不扩散条约中确认的所有有权拥有核武的国家都涵盖进来,成立一个防止核武扩散的多边国际机制。

俄罗斯(苏联)作为世界上拥有核武器数量最多、核技术最先进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最先签署《核不扩散条约》的国家之一,其在核不扩散问题上的态度与做法,对国际防扩散体系具有重要影响。俄罗斯从立国至今,其核不扩散政策逐渐明晰和坚定,但并没有出现美国式的从“防扩散”到“反扩散”的明显转变。

(二)当今世界核武器现状令人担忧

2014年11月18日,伊核六国(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中国和德国)会谈再次开启,但到了24日还未达成最终协议,各方博弈异常激烈,最后决定伊核六国的谈判再延期一年。经过马拉松式的艰难谈判,2015年7月14日,伊朗与伊核问题六国达成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联合国安理会于当月20日通过第2231号决议。根据协议,伊朗将限制核计划,作为交换,国际社会将解除对伊朗的制裁。2016年1月16日,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正式执行,欧盟和美国随后解除对伊朗的相关制裁。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扩散开始成为国际政治问题,也是冷战时期国际关系的一个重大主题。冷战结束以来,世界核军备控制与核裁军虽取得一些实质性的进展,反核扩散机制也取得一些具体成果,核能和平利用也取得进展,但同时也出现了核战略失衡,核扩散加剧,有核国家增多的态势,而且这种趋势还有进一步增强和恶化的可能。冷战的结束并未降低各国对具有强大威慑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依赖,相反,各核门槛国家和一些非国家行为体竞相渴望掌握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此,21世纪初的世界核安全形势,远不能让人感到乐观。

近年来,随着核能、核技术的广泛应用,核材料安全风险上升,核恐怖主义的潜在威胁也引起关注。2014年1月底,一则新闻震惊国际舆论:美国催日本归还超过300公斤的武器级钚。据报道,这批高浓度钚,是冷战时期美国交给日本用于“科学研究”的,可制造40至50枚核弹。一时间世界媒体纷纷猜测美日之间的核交往到底是怎么回事,国际防核扩散和核裁军因此受到质疑。当今,世界核格局是由美国、俄罗斯两个核大国,英国、法国和中国三个中等核国家,印度、巴基斯坦和以色列三个事实上的核国家,刚刚跨过核门槛但未被国际社会承认的朝鲜以及出于不同目的公开和秘密追求核武器的国家和集团所构成的多层次的力量格局。2015年9月18日,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公布的最新报告数据显示,2010到2015年间,全球核弹头数量由2.26万颗减少到1.585万颗,核弹头的消减量主要来自美国和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