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灭秦系列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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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亲征天下 (2)

第二十八章 亲征天下 (2)

“本王知道你所辖军队乃是我西楚军的精锐之师,所以才会将守护粮草的重任交付到你的手中。”项羽很满意龙且的回答,然而他问话的用意并不在此,是以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可是你是否想过,一旦刘邦针对我军粮草而动,你将面临的对手会是一些什么人?”

龙且没有丝毫的犹豫,傲然道:“不管对手是谁,不管有多少人马,属下都有自信让他们有来无回!”

项羽皱了皱眉道:“要毁我粮草,无须人多,只要有一把火就足够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人防不胜防,你且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防范敌人的火攻之计?”

龙且显得胸有成竹道:“属下自从接管这看护粮草之职以来,就已预见到了敌人会以火攻之计,所以在粮仓附近的地域尽伐其木,数百步之内,不存一草,同时派人掘池修渠,在粮仓四周各筑水池,引城中活水流入,并在每座池边置放五百杆水枪,一旦粮草失火,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之扑灭。”

项羽闻言,脸上顿时显露出一股满意之色,即使以挑剔的目光去审视龙且的准备计划,也难寻其破绽。

然而项羽想了一想道:“你手下这一万余人马,对付一般军士绰绰有余,但要想应付一些江湖高手,却似有不足,为了保险起见,本王从流云斋卫队中调拨一批精英,供你差遣,你看如何?”

龙且大喜道:“若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属下也曾想过,敌军若用火攻之计,所派之人绝非寻常之辈,如果能得流云斋高手襄助,那么这粮草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项羽的脸色陡然一沉道:“这粮草之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若是出现半点差池,本王有言在先,必将拿你的人头是问!”

龙且心中一凛道:“是!”

他相信项羽能够做到,所以心头一沉,整个人的神经也为之绷紧,意识到自己接手的是一件并不轻松的差事,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不过,他还是有自己应有的自信,因为他所采取的防范措施不可谓不严密,实在想不出敌人会用什么手段放火烧粮。

垓下之围的第十天,战事没有任何的进展,虽然在楚汉之间发生了一些零星战斗,却始终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战役。

主帐之中,纪空手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在他的眼下,摆放着整个垓下城防的地图,上面以红笔勾勒的地方,便是西楚军的粮仓。

随着战事一天一天的过去,纪空手所派遣的纵火队在这十天之中接连潜入垓下达三次之多,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让纪空手感到棘手的是,这三次行动,己方的人都是在还没有靠近粮仓之前就遭到了西楚军强有力的狙击,几乎全军覆灭。

这似乎表明,项羽对粮草的问题也有所察觉,加强了戒备,增大了汉军放火计划的难度。

能让纪空手感到束手无策的事情,在他这一生中并不多见,无论是在当初逃亡之际,独对流云斋众多高手,还是当日在登高厅中,面临那么复杂的局势,他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

在地图的旁边,还有一叠厚厚的各地战报,以及几封密函。随着汉军向东不断扩张,整个天下除了西楚之外,基本上已经安定,完全控制在大汉王朝的统治之下,从种种迹象表明,这垓下之战已然决定了整个天下未来的走势。

然而自陈胜、吴广起义始,天下便战火连连,未曾断过,百姓饱受战争的折磨,致使民间资本空前匮乏,官库空虚,就连未被战火殃及的巴、蜀、汉中三郡,也因大汉数十万军队的这数年来所费的军需用度感到吃紧,渐有难以维持之感。

其中的一封密函正是来自萧何亲笔。

他在信中言道:“臣思量再三,为了大王一统天下的大计不因臣的过失而有丝毫影响,还是决定不计个人之得失,直言上书。这数年来,由于连年征战,百姓已难以承受赋税之重,倘若为战事而搜刮民间,恐怕会激起百姓惊变,使我大汉立国之初便有重蹈大秦亡国之虞。虽然大王想前人所未想,一统关中嫖赌业,从中牟取大量军需用度,但是随着战事的深入,兵员也剧增数倍,一增一减之下,使得国库已然空虚,再难支撑多久,所以微臣斗胆直言,倘若垓下一役不能在一月内结束,则能和便和,否则因军需粮草接济不上而引起兵中惊变,非臣之罪也。”

以萧何如此稳重的性格,写出一篇措词这般激烈的文章,这完全出乎纪空手的预料之外,这只能说明,军需粮草的供应的确成了大汉军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纪空手皱了皱眉,急召张良问计。军政事务并非是他所擅长,每每当他要作出决断之时,总是感到头大如斗,厌烦至极。

张良细细地观阅了萧何的信函,一脸冷峻,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摇了摇头道:“我军几乎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项羽围困于这垓下的一城之地,如果这一次不能将之全歼,无异是养虎为患,所以这‘能和便和’四字,断不可取!”

“我知道,所以才召先生前来商议。萧何信中所言,也属实情,以他、陈平、后生无这三大理财能手尚且难以维系我军的每日军需,可见我军的军需之大的确惊人,除非另辟蹊径,否则难以解决问题。”纪空手点了点头道。

“照大王来看,在一个月之内真的难以攻破垓下?”张良望向纪空手道。

纪空手自然知晓张良的话意,垓下能否攻克,关键在于粮草,可是项羽对粮草防范极严,让人根本没有下手放火的机会,纵然纪空手智计过人,也惟有徒呼奈何。

“如果在一月内不能攻克垓下,那么,我们恐怕只有向关中百姓借粮,开始征收关中赋税了。”张良眼见纪空手没有作答,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无奈之举,其时距关中免税三年之期只有半年时间了,一旦征收赋税,就难免失信于民,这对大汉王朝的未来殊无好处。张良深知其中利弊,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无奈下的权宜之计,我们着重于‘借粮’二字,公示天下,一旦渡过难关,由官府出面偿还,这样一来,也算不失信于民。”

纪空手沉吟半晌,一脸肃然道:“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不仅失信于民,也会失信于天下。此时韩信、周殷、彭越、英布四路人马能与我们并肩作战,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一纸盟约!而盟约讲究的是信义,如果我们失去了它,只怕未到垓下城破时,我们自己反成了一盘散沙,这岂非得不偿失?因此,我们必须在一月之内攻下垓下!”

“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呢?”张良惑然。

“我们应该感谢英布。”纪空手吸了口气,淡淡一笑。

张良更惑,不明纪空手是何意思,但见纪空手笑容,显然已是成竹在胸。

“英布为本王请来了二十万匈奴的客人,现正赶往垓下,我们的老朋友蒙赤亲王也来了!”纪空手悠然道。

张良先是一惊,徒地又明白了什么,失声道:“大王是说英布秘密请来了匈奴军?”

“不错,这英布真该死,幸好是蒙赤亲王领军,我们或可借机扭转战局,若是运用得当,或可在一月之中攻下垓下!”纪空手道。

张良微沉吟了一下,道“以师尊与蒙赤亲王的关系,大王应该亲自去见蒙赤。”

“不错,所以,我要离开军中两日,待我回来之时,便是攻打垓下之日!”纪空手满怀信心地道。

这一系列的悬疑,让纪空手难以放心的,还有韩信及其三十万江淮军。韩信多变的性格总是让人无法琢磨,作为与西楚军正面作战的主力部队,江淮军的营寨仅距垓下不过一里之遥,一旦生变,完全可以在瞬息之间改变整个战局。

所以,为了稳住英布,纪空手故意秘密召见了彭越和英布。这两人所统人马正好在江淮军的一左一右,担负着与江淮军一起协同作战的任务,一旦江淮军军情有变,纪空手要求这两路人马立即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应,起到制约江淮军行动的作用。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又有张良主持大局,纪空手这才略略放心了一些,领着陈平等人悄然离开了大营。

英布的话让韩信大吃了一惊,因为向匈奴借兵,此举不啻于引狼入室。匈奴大军的野蛮与残暴天下皆闻,其吞并中原的野心人皆尽知,如果英布的话属实,无异玩火自焚。

“这……”韩信沉吟而道,似乎正在权衡此举的利弊。

英布的目光如利刃般直射韩信的脸上,意欲看透对方的心思,显得极是咄咄逼人。

其时匈奴屯兵塞外,早对中原虎视眈眈,大秦始皇甚为苦恼,征兵百万,修筑长城以拒匈奴军士的骚扰,可见当时匈奴的气焰已是十分嚣张,而且匈奴铁骑一向赫赫有名,数十年横行塞外,所向披靡,战力之惊人,比之项羽的西楚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英布真的能够借得这二十万铁骑,对垓下战局将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但韩信却在犹豫,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他有太多的理由让自己冷静地思考,权衡其中的利弊。

在中土百姓的眼中,匈奴是一个蛮夷民族,它的军队曾经给中土百姓带来了太多的灾难。韩信尚在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百姓对匈奴那种刻骨铭心的仇视心理。所以,如果他与匈奴合作,不论最终是否能得天下,他都将成为民族的罪人,为天下百姓所唾弃。

这是韩信之所以犹豫的一个最大的理由。平心而论,韩信的智慧与远见并不在他人之下,尤其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他不得不为自己将来的声名多加考虑。

“如果我换作是侯爷,就绝不会犹豫,因为,这是你我惟一可以夺得天下的机会。”英布看到韩信眼中游移不定的目光,不由为他打气道:“我可以为侯爷算算这笔账,汉军在垓下的兵马共有五六十万之众,一旦攻破垓下,歼除西楚军这十万人马,所损兵力最少也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而此时,侯爷与我的兵力共有四十万人,加上匈奴二十万铁骑,无论在人数上,还是在战力上,我们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既然如此,我们若不动手,更待何时?”

“幸好你不是我!”韩信似乎拿定了主意,冷然一笑道:“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却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在我们家乡有一句老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匈奴铁骑从苦寒的荒漠之地来到土地肥沃的中原,你想他会轻易地离开吗?也许我们忙活了一阵,最终只是为他人作嫁衣。”

“这不可能!”英布犹豫了一下道:“我与冒顿单于有言在先,他不可能失信于我。当然,他也绝不会毫无好处就答应出兵,我已承诺,一旦事成之后,割燕赵五郡之地作为他出兵的酬劳。”

“五郡之地,实在不多,比之整个天下,五郡又算得了什么?”韩信冷冷而道:“但问题在于,匈奴人未必守信,得寸进尺的事例也多得不胜枚举,如果他们出尔反尔,请问大王将如何应付?”

英布顿时哑口,他的确没有考虑匈奴人一旦得胜,会不会撤出中原的问题。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从冒顿单于手中借得二十万铁骑,他认为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成就,又哪里去想过更深层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