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语窝了一肚子火，她的追踪技术虽然不能说天下无敌，但是至少还不至于过了两条街就让人跑掉。那条街上，她虽然还能感到那个人的气息，但是拥挤的人群，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所以才会在宁远到达之后立刻离去。如果再待会儿，她一定可以找到那人，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是谁的人了。
抹黑进入皇宫，黑暗之中，对于楚可语来说更容易辨别方向。
今天是百花盛会最后一天，但是皇宫里依旧热闹非凡，因为明天就是群英大会，所以宫里的人还是忙忙碌碌的。
楚可语弓着身子，就像暗夜里的一只狸猫，寂静无声的从那些人眼前跑过，却没有露出丝毫踪迹。
霞璃殿。
当闯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并不是只有凌云夜一个人，而是五个。
皱皱眉，在外面她就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多余的气息，也就是说这里有防护罩，隔绝了和外面之间的联系。如果不知自己的速度太快，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她闯进来的，起码一个凌云夜就可以将她解决了，何况里面有着不少高手。
而屋里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闯进来。
“可可，你？”
看到凌云焕的一瞬，楚可语便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她到这里是找凌云夜算账的，显然没有想到焕会在这里。
“我来找他。”楚可语用手指指凌云夜，对着焕说道，至于其他人，则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最里边的凌云夜冷着一张脸，暗红色的眸子自从楚可语进来的那一刻便阴沉了不少。
“流水。”看了一眼楚可语，对一旁的人吩咐道，“今夜值班的都去暗堂领罚，如有下次，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流水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那样以后你的人都可以清零了。”楚可语嘲讽的说了一句。
一句话，屋内的人各个反应不同。凌云夜依旧面无表情，凌云焕则是微笑的看着她，眼中全是宠溺，孟祁澹律上下打量着楚可语，探究那话的真实性，而流光明显不信。
“再看，我让小黑咬死你。”原本窝了一肚子火是来找凌云夜的，可是在焕面前又不好发作，所以看到孟祁澹律盯着她上下打量，想起在碧落城的事情，便恶狠狠的说道。
“原来你长的挺漂亮的，那时候干嘛要易容呢？”孟祁澹律显然没有将楚可语的话听在耳里，在一旁叹息楚可语当初的易容后的样子，一脸惋惜。
狠狠的瞪了一眼孟祁澹律，楚可语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事情，至于这个家伙，新仇旧恨，不把他整的哭天喊地的她就不是楚可语。
“焕。”楚可语扬起一个笑脸，指指外面，“我先出去了。”
“可可……”显然没打算让凌云焕讲话，楚可语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四人面前。
至始至终，流光都没有讲过一句话，但是看着楚可语的身影，不由的咋咋舌，“公子，你确定是同一个人。”
孟祁澹律还没有讲话，凌云夜却向外面走去，“焕，明天的那件事情你决定吧。”
楚可语一个人坐在屋顶上，闭着眼睛，低着脑袋，就像一只慵懒的狸猫找到了一个偷懒的地方，可是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相配。
“解释。”感到后面有人靠近，没有睁眼，低着头发出闷闷的声音。
“再多的解释都不过是一个借口。有必要吗？”身后的气息停顿了，接着便坐到了楚可语的身边。
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过，屋顶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良久，听见低低的笑声，楚可语抬起头，“看来我都差点忘记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凌云夜看向她，思考着话里的含义。
“既然只是合作伙伴，那么下一次如果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不会手下留情。”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却在黑暗中看上去冰冷无情，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心中一惊，千年不变的脸竟然闪过一丝紧张。他是不是错了，眼前的这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防备，一旦有隐患的存在便会毫不留情的除去。而刚才的话，难道她刚刚想要为他打开的心就这样再次封闭了。
“对不起。”
“什么？”楚可语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凌云夜的面无表情却证明了她没有听错。现在，她心中的惊讶完全超出了她控制的情绪该有的波动。这个人竟然会道歉，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笑出来，一个冰块一样的人会道歉，冰块可以有其他表情，可是不该是这种表情吧。
凌云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情急之下开口道歉，可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楚可语的惊讶非常明显，最主要的眼中会闪过几丝笑意，便别过头去。在楚可语看不到角度，嘴角轻扬着一个弧度。
那是至今为止他看到楚可语最真实的表情。
既然他道歉了，楚可语显然也不打算深究，毕竟还要依靠他的力量，如果意气用事，到时候不是说没有办法，而是组建自己的力量很麻烦。而且在这种敏感时期，恐怕会引起多方的注意。她讨厌麻烦，能避则避，所以凌云夜的道歉她算是接下了，何况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道歉。
“没有下一次。”
“不会的，他是你的手下。”
“暗影阁的人？”
“原本是打算在群英大会以后让你接手暗影阁，既然你今天已经来了，你可以去看看。”
楚可语点点头，这样也好，顺便办事最方便。
“暗影阁分两个部分，一个情报处，一个刑罚处。刚才那两个人你也看到了，流水掌管刑罚处，流光掌管情报处。刑罚处三十六人，情报处七十二人。总共一百单八人。”
三十六，七十二，一百单八，这是梁山好汉吗？
“情报处负责收集情报，刑罚处负责刑罚。你接手暗影阁以后，可以进行调整。”
“那七十二人是杀手吗？”突然，楚可语插了一句。
“是。”凌云夜点点头。“不止是那七十二人，而是全部一百单八人，都是杀手中的好手。那些人都是从神龙宫里抽调出来的，是杀手中的精英。不过，”看了一眼楚可语，“从今天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楚可语也不辩解，思考着那一百单八人的分配方针。“刑罚处为什么要那么多人？”
“刑罚处除了负责刑罚之外，还要负责其他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一般来说，刑罚处的人能力高于情报处的人。刑罚、情报只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
楚可语咬咬嘴唇，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暗影阁负责各地的情报工作，神龙宫呢？”
“神龙宫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当然是负责赚钱了。”
“暗影阁，神龙宫。”灵光一闪，“暗影阁和神龙宫有联系吗？”
“有。两者其实可以算一个组织。”
“这样啊。”楚可语若有所思，“以后让暗影阁彻底脱离神龙宫吧。而且，神龙宫人数众多，万一……以后将暗影阁留在郓启城，神龙宫就负责月落国其他地方吧。”
“好。”没有反对，直接一锤定音。
“对了，”楚可语问道，“你刚才说流光负责情报处，那家伙是杀手吗？”
点点头，却看到楚可语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会想到刚才流光对她能力的怀疑，估计她一下去会拿他开刀了。
“走吧。”计算了一下时间，凌云夜跃下屋顶，施展轻功想皇宫外奔去。
两人离去以后，凌云焕和孟祁澹律从屋内走了出来，凌云焕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焕？”见到凌云焕的反常，孟祁澹律尝试的叫了一声。谁知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盯着凌云夜他们离去的方向发呆。
“焕？”孟祁澹律提高了声音，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笑容面具重新戴上，凌云焕示意他别担心，“我一直在想，怎样才可以让可可不要涉入这件事。可是还没有等我想到，她就卷入了这场战争。”
“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她可以的。”声音中有着沉重的哀痛，“只不过是她不愿罢了。”楚可语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这个向往自由自在的女孩，又是冷云的徒弟，如果她要走，又有什么可以困住她呢？
焕，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到底是可可的什么的人，值得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也要用自己最珍贵的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