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长，也很短。长的让楚可语认为可以永恒，然而，短暂的同时可以让她认为时间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然而，三天的时间，却可以让她知道很多，很多……
“可可，怎么了？”远远的就看见她呆呆的望着夕阳，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欢快。凌云焕担忧在一旁做了下来。
将脑袋埋入臂弯，哑着声音问道：“焕，夕阳是不是很美？”
“嗯。”凌云焕疑惑的应了一声，“不过在我眼中，可可更美。”
听到夸奖的楚可语依旧没有抬头：“可是，焕，待会儿我就看不见夕阳了。”就像，待会儿我要看不见你一样。
原来是为了这个问题啊。凌云焕笑了起来，俊逸的脸上有着戏谑的神色：“什么时候，可可也学会感伤了。”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少女一直是快乐无忧的。
“我没有开玩笑。”抬起头，脸上满是认真，“焕，看着夕阳落下真的不好受。”
“是呀。”凌云焕揉揉楚可语的头发，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耳边，嘴角含笑，“可是，明天还有夕阳，那时候的夕阳一样很美啊。可可喜欢夕阳，我可以天天陪你看。”
“真的。”刚刚还在忧郁的少女一下子雀跃起来，只不过又重新坐下，“可是，焕，明天我要去做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恐怕你不能陪我天天看夕阳了。”
“是吗？”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又笑了笑，“可可，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下次我带你去梅林，做梅花糕给你，好吗？”
“嗯。”眼前的笑让她感到安心，重重的应了一声。
入夜。
安静的站在凌云焕的床前，睡梦中的男子好像梦到了什么，唇边展开一抹笑，温柔的……他很好，楚可语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安静的睡颜，然而尚未碰到，便缩了回来，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好像要将他刻在自己的脑子了，便转身……焕，等我。
“你来干什么？”看着眼前的突然出现的女子，凌云夜冷冷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
听到这句话，凌云夜突然笑了，暗夜里的笑，充满嗜血的味道：“后悔了？我说过你会后悔。”
“没有。”淡淡的否认，“不是为我，他是你兄弟。”
“可是我心中只有我自己。”冷淡，是的，他妒忌，为什么对焕，她可以有那样美丽的笑，而自己，只不过是利益使然的人而已。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让他感到孤独。“抑或是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
不相信任何人，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冰冷无情：“我也一样。我不相信你。”
“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那么……”语调不变，“用你的一切如何？”
月光下的女孩神色冰冷，双眼布满寒冰，黑色的衣裙在月光下折射出死亡的气息，就像她的心情，她的一切，值得吗？哪怕焕能安然无事，自己恐怕都见不到了。也许，以后的日子，自己就要彻底的躲进黑暗里，那一抹阳光，还能触碰的到吗？这一切，还有意义吗？也许今后都会看不见他温柔的笑，听不见他关怀的声音，甚至，与他，再也不会有半点焦点。
一切，到底是多少？失去他，还有什么意义，一切，友情，亲情，自尊……真的要放弃吗？
不愿意吗？凌云夜的唇边扬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刚想讲话，却听见对面低低的笑声：“一切，你还真行啊？”
“你不敢答应，我还以为你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激将法吗？”楚可语笑了，笑的妖娆，“我的一切，你真的以为我可以那么轻易的放弃吗？你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那么就是选择与我敌对？”
“合作？”凌云夜的声音中有着轻蔑，“我承认你很强，但是你凭什么和我合作？凭你的武力还是身份？”
“我的身份，楚家的支持，绝对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临窗而立的男子静静的站着，她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对他最有利。
淡淡的几句话，将自己拖进了她的话语中，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为什么不相信他，焕是他在这个世上最珍视的兄弟，哪怕自己受到伤害，也会尽力保护他。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一直都认为是这皇宫之中唯一的美好。只是，为什么不相信他，难道凭借他们之间师兄妹的关系，她还是不相信他吗？也许自己并不应该这样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希望她能够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好，我需要一个约定。”终于，凌云夜淡淡的开口，问道。
“什么约定？”皱了皱眉，思考着，他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下个月是月落国的百花盛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到时候暗影阁神龙宫任你调遣。”仿佛讲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凌云夜的语气淡淡的，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条件，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神色没有变化，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开……
“怎么，这就想走了吗？”
“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回头。
暗红色的眸子沉了沉，薄唇紧紧抿着，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的说道：“这件事在下个月可以见分晓，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了解清楚。”
“什么事？”
“你是怎么成为我师父的徒弟的？”
“你为什么不问他，他的回答不是比我的更可信吗？”倚靠在树上，淡淡的回答。
他不说，那好像是他的秘密，任他怎么打探都不肯说。“他不告诉你，是吗？”少女低下头，手中握着寒冰匕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的刀刃，便出现了几粒血滴，缓缓的将手指含到嘴中，吮吸着上面的鲜血……
从凌云夜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她细细的脖颈，光洁无暇的脸庞，在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优雅而残酷……心中一动，好像某处有声音响起，深深浅浅，有着流水流过着温润，光滑而舒适，却又隐含着莫名的躁动不安……
“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故事。”看向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的指节上有着淡淡的红色，很美丽，却可以轻易地置人于死地，纤长的手指，比上辈子的自己更适合，更适合成为……杀手……“也许你身后的故事比我的更精彩。一个人的背后，一旦经过挖掘，就会支离破碎。”
支离破碎。他发现，她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轻易地打动他的心。可是，她不知道，他背后的故事，哪怕没有挖掘，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看向她的眼睛，里面有着深深的哀痛，那种痛，他知道，唯有失去最重要的人，才会有的悲哀，而他，曾经经历过。黑暗中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守护，他看到了守护。焕，你真的很幸运，幸运的让我想要妒忌。
可是我却想要知道你的故事，哪怕再支离破碎，我都想要知道，因为，我很自私，我的痛，我想要你也一样去品尝。
“师父应经去寻找火莲了，我想在这段时间，你应该可以稳定他的病情吧。”
“我无能为力。”冰冷的语言毫不留情打碎楚可语隐含的希望，“这么多年，他一直靠药压制着病情。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而你，你应该不会忘记上次喂他鲜血的事情吧？”
“怎么了？”突然有着不好的预感，可是师父明明说过，她的鲜血可以解世上的一切奇毒的啊，难道焕……
“如你所料。”凌云夜看着楚可语逐渐变难看的脸，吐出的话语却冰冷无情，“因为你的鲜血，他体内的寒气加剧累计，也就是说，你加剧了他的痛苦，甚至是，加剧了他的死亡。”
脚下一个踉跄，如果没有后面的树，她就会直接跌坐到地上，凌云夜残酷的话在耳边“嗡嗡”的响着，“加剧了他的死亡”，不会的，不会的……好像看到那张脸，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笑容，没有声音，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上辈子的他，安静，安静，安静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却似乎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