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难得敛去平时的不正经,诚挚得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远处夜色苍凉,这里看不太清城市的夜景,满目都是城区的破旧楼房,树木随着夜风轻轻拂响,仿佛遗落在夜幕的荒城。
幼年度过繁华,后来唐成集团破产,父母离异,她扛起了担子,日子落魄,却不得不按照母亲的期许在贵族学校读书,看着那些富人家的孩子如何挥霍与奢侈。说起来,反而是狼狈地离开这座城市逃去南城读书开始,她才真正地与那些看上去破旧与贫穷的事物接触,却没有她曾经以为的那么排斥。
她纵然一直努力让姿态漂亮些,却是明白与许多人相比,她担子太沉,待人锐利是为了伪装与防御,并非恃宠而骄的产物。
人都是会变的,曾经的掌上明珠,摸滚打爬多年,越发地冷漠与绝情。
可即使如此,一些骄傲,她不想丢掉。
“蒋临风,你的执迷不悟是我永久的困扰。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她微微握紧了手,“你任性之前,可以多跟你奶奶聊天,我相信她会很情愿告诉你我当初是如何拿着一笔钱远离你这个麻烦精。”
那边翻文件的声音没了。
夜风拂来,轻冬一时不知是否真的听到他的叹息。
突然听到拉式玻璃传来声响,她惊到,回头就看到甜甜伸手拍窗,脸贴在窗上,朝她做鬼脸,笑得格外可爱。
“等五一过后,我会跟小刘说说。拜。”
“以前的事,并不重要。”
快挂断前,她听到蒋临风这样说。
屋内的唐甜甜吃力地想推开玻璃门,轻冬忍着心里酸涩,拉开玻璃门,将她抱起来。
“妈妈,外婆叫你。”
“好嘞,甜甜特意报告妈妈,真乖。”
轻冬亲了她一下,小孩立刻嗬嗬地笑,还将下巴搁在她肩膀,腮帮子一鼓一缩的,自己玩得特别开心。
她垂眸看着甜甜,正好看到孩子的侧脸。
唐甜甜的鼻梁很高,眼窝也比较深,这两点都比较不似她,以前路上就有行人问过甜甜是否混血儿,还说五官有点不像亚洲人。
每当听到类似的话,她都莫名地想起了某个面容深邃的家伙。
“唐轻冬,你妈妈需要毛巾--”
听到呼唤,她这才想起来老妈还在浴室,便放下甜甜,将手机也放在桌上,急忙过去浴室那边,之后继续去铺床。
唐甜甜在大厅玩玩具,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下,她记得妈妈怎么滑屏幕的,便伸出小手试了试。
“我觉得我们需要再谈谈。”
是个男人的声音。
甜甜眼睛睁圆,迷茫地看着手机,想了想,小手敲了敲屏幕,小嘴巴凑过去,温声问:“是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