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如果喜欢,甜甜也喜欢。
女儿的一句话,轻易击中轻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不管生活带来多少的苦痛与挣扎,始终热烈与真心地陪伴在旁的,只有她了。
轻冬将衣服放在甜甜身上,看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女儿,她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轻轻一吻。
追问了,没等到答案就犯困睡觉了,这样可爱而简单的存在,也只有她了。
“很羡慕。”
新禾忽而说。
轻冬抬头,对上后视镜里他含笑的眼。
刚才甜甜问的时候他一直没回答,好像把决定权都交给了自己,这样也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克制冷静着,想从自己口中听到答案。
她总是猜不透他,稍好的是,现在也没有猜测的心思了。
“出身、魅力、能力,甚至是外貌、气质和身材,你有更多让人羡慕的……”
“如果外人看到的那个人都是优点,一是他们不熟,二是不会喜欢对方。”
轻冬不否认。
就像她总是觉得蒋临风有许多缺点,连同他给自己的感情也是,太过热烈,于是负担太重。可这样,何尝不是一种在意?
新禾没有再说话。
轻冬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是熟悉的地方,也后知后觉想到,新公寓还没装修好,母亲也在住院,这世间拖延着,甜甜是否会被更多人知晓?
车子停在园新小区外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一声叹息,看得轻冬不知如何反应。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下车,打开这儿车门,将甜甜抱起,她想制止,他已退开,冷峻的面容有淡笑,眼里溺了笑意:“走吧,回家了。”
天,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轻冬只好跟上,突然注意到保安亭多了两位穿着正式的保安,与平时懒懒散散打瞌睡的差别太大,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唐小姐!”两个保安异口同声地与她打招呼。
“新来的?”轻冬随口问。
“是的。”一人应,另一人则是拦住了新禾,示意他拿出身份证需要做登记。
还有登记手续,轻冬在这儿住了那么久可是第一次见到,物业突然换血似的,实在有些不习惯,又看陈新禾好像想腾出手掏证件,轻冬过去,朝保安说了句这是我朋友,便推着他往前走。
“好像回到你读大学的那时候。”
轻冬怔住,碰到他背脊的手轻轻放下。
十九岁时与他初见,那么巧合地,他是她打工的昼夜屋的老板,亦是她学校的特邀讲师。后来相恋,刚开始恋情很低调,也就时常需要偷偷摸摸。
原来已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时光啊,踩过她无数日夜,就那样走了。
“那店铺,还开着么?”她问。
昼夜屋是特色鲜明的店铺,白天是西餐厅与书屋,夜晚则是清吧,太过独特,所以也是年轻人群尤其钟爱的地方。
“开着,偶尔回去看看。”
楼道很暗,他不知在想什么,回答得有些慢。
“挺好的,有一个业余爱好。”
“我记得……你后来不太喜欢那儿。”
“嗯,因为我总觉得,那间店,你是为了一个人开的,当然,那个人不是我。”
“好久以前的事。”
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还是轻冬认识的样子,很多话不会说出来。
她其实没那么在意,只是会恼火,觉得这人曾经让自己那么奋不顾身,偏偏她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更难受的是,她甚至没见过那个人呢。
就像摩拳擦掌打算赢遍全场,刚踏进比赛区域就被宣告KO出局,心里怪不是滋味。
“的确,”轻冬停在家门口,开门之后,背靠着铁门,示意:“我来抱甜甜吧,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抱歉没时间招待你了。”
新禾摇头,望着她的目光,很温和,似乎藏了太多的故事。
“对我来说,有些事情过去了,也该放下了。”他看着她:“轻冬,我们适合过一生。”
“我知道,但不表示我接受。”
轻冬过去,将孩子接过来,匆忙后退。
“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她踢上门,嘭地一声,隔出距离,也挡住了新禾嘴角无奈的笑容。
他说得对,他们很适合,连同心里装了人这件事,都默契得很。
轻冬靠在门后,嘴角扯动,自嘲地笑了笑,感觉女儿的小手蹭过自己的手臂,她低头,听到女儿好像在梦中喊自己,顿时眼眶微红,在其额头落下一吻。
夜色来袭,海城市中心灯火通明。
傅锦欢啃着苹果往特色酒吧的二楼走,电话响个,以为又是助理,他一抓起手机就悠长地哼了声:“爷说了!爷就要刘晓岸那女人出现在交流会,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就要看见她!”
“对她倒是挺上心。”
低沉,清冽,却又听不出情绪。
傅锦欢睁圆眼,当即换了口吻,毕恭毕敬道:“大哥是你呀嘿嘿!”
那边兄长交代了几句,如同开集团大会般,郑重得很。
傅锦欢咧开的嘴慢慢合上,在兄长挂断前,他嗷了声,道:“我知道了,哥,不过我觉得你和青玖真的很配,猛兽对战似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听从长辈安排和她处一处,你放心,不要对你英俊潇洒的弟弟有任何杀意,千万不要~”
一声高冷的哼传来,之后是连续忙音。
“那么外冷内热的一个人,一聊到魏青玖,立马成了大魔王,哎!”
他嘀咕着,守在一间包厢外面的服务生见到他,礼貌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锦欢将苹果丢在垃圾桶,刚想问里头什么情况,推门刚进去,就听到篮球落框的声音,干脆利落。一眼看去,蒋临风歪靠着沙发,已单手抓起另一颗篮球,单手投篮,姿势标准,松垮的领带从他工装衬衫垂下来,在明灭的室内慵懒至极。
“要是进来的是个女人,估计要尖叫了。”
傅锦欢看了眼定格的电视屏幕,发觉另一边的沙发睡着的陈堡,一手还圈着一瓶酒,一看就是被灌倒的那位。
他过去时候,拍了下陈堡的脸:“你也太弱了吧!”
“得了,老大心情不好的时候,酒量惊人,估计一挑五都没问题……”陈堡懒懒地抬眸。
“哼,我跟临风一起喝酒时候你还没认识他嘞。”傅锦欢撸起衣袖,看临风还想弯身去捡篮球,他过去,还没碰到临风,一颗篮球就弹了过来。
傅三少爷的俊脸直接吃了个球,疼得他骂了出声。
“老大心情真的不好,好几天了,你别凑过去了。”陈堡单手支着脑袋,笑得格外得瑟。
“你就是为了避开炮火故意装醉吧?”锦欢呸了声:“爷不需要这样,我哥们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蒋家就是因为唐轻冬,要喝多少都必须奉陪!”
临风喝得不少,面色微红,闻言,转过身来,目光亮亮地看着傅锦欢。
“好,继续喝。”
说罢,过去门口,让外面服务生再送些洋酒过来。
陈堡见傅锦欢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你真的喝不过他,该不会想喝醉了,让那刘什么的来接你吧?”
“跟我读--刘、晓、岸。我的人有名字,礼貌点。”锦欢丢个白眼过去。
“得了,一看你也是心情不好,你把车钥匙拿出来,等你们都倒下了,我找代驾送你们回去。”
“肯定不会!”锦欢大手一挥。
半小时后……
临风一手拿酒杯,继续缓慢饮着酒,眼皮半垂地看着歪在陈堡身上的傅锦欢,嘴角是散漫的笑。
“都说你弱爆的啦--”因为两人拼酒而不小心也被卷入战斗的陈堡面色微红,突然,瞥见门口有人推门进来,他脱口而出:“谁?”
门外,一抹窈窕的身影静静站着,那人一进来,本来还醉得想吐的傅锦欢嘴角微颤,抓住陈堡的手臂。
“这个有血盆大口的女人是谁?”
临风倒是一眼认出这位不速之客,皱眉,问:“林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零笑了笑,浓妆让她整个人的五官立体起来,与平时差别极大。
对于见过真人的陈堡来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和傅锦欢一样呆呆地瞅着女人。
林零停在临风的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冒牌男友,Hi!想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