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才知道,原来靠自己生存是那么难,但除了靠自己,还有谁能信呢?
轻冬抬眸,想将眼眶湿意散去,她下意识握紧拳头,让自己不要再回想过去的事。
悲伤无法抑制,以前的诸多,她偶尔会产生已经过去的错觉,事实证明,在的还是在,只是想起与不想起的区别。
--那些痛都过去了,别想了啊,唐轻冬!
等了会儿,打算回屋子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看到是母亲的手机号,轻冬深吸一口气,接听时候,直接地问:“妈,你跟唐成安还有联系吗?”
那边母亲似乎有些惊讶:“轻冬,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呢?”
“你上次来海城,说见老朋友,就是见他吗?”轻冬声音已染哭腔,“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以后就是我们母女还有甜甜一起过日子,唐成安那个抛弃妻子的男人,不再是我们的家人!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跟他见面?他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痛苦,你都忘了啊!”
“是不是……甜甜跟你胡说了什么?”那边陈欣洁声音有些急:“轻冬,那男人是住在隔壁村的,不是你爸,你真的……”
“需要我发毒誓吗?”
母亲沉默,轻冬能到那边的风声,母亲的呼吸声显得有些沉。
“你这孩子,都当妈了,怎么还说这些幼稚话呢?妈妈心里有数,不要担心……”
“不担心?他在你们离婚后还时不时来找你要钱,他跟懦夫似的乞求你的那些话,他说他忍不住去赌了!他说他还是爱你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他就像上瘾一样,继续地赌,继续地增加我们要扛的债务!这些我都记得,你怎么就忘了呢?”
轻冬眼泪滚落,想到以前家事压在身上,那种窒息感又来了:“就因为你一次次的心软,就因为你的念旧情,他唐成安随意逍遥,我们却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你住医院的时候他都没有来看过你!就那种恶心的男人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跟他联络!
我给你与甜甜的生活费,你到底拿了多少去救济那个懦夫!”
轻冬呜咽出声,父亲的不负责任,是她曾经一度痛恨男人的原因。
那些伟岸担当的曾经,在后来皆成了讽刺。
“唐轻冬,他是我丈夫,更是你爸爸!”那边陈欣洁怒斥道,声带哭腔,说完便痛哭出声:“我也想断!可看他被人追着揍,一把年纪了想东山再起也没有资金和人脉,唐成集团是三大家一起击败的企业之一,那些企业都在这三家旗下产业的黑名单里,你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干杂工也干不久,心情差就想赌,我看着也心痛也难过,可我能怎么样?”
“那你就继续跟他联系吧!但请不要让甜甜知道她有外公!”
轻冬说完挂了电话,母亲又打过来三四次,她没接,蹲下,脸埋在臂弯,强忍的泪意渐渐控制不住,终是低声哭出来。
说服自己该坚强,该隐忍,那么久了一直做得到了,可而今却觉得一切太难。
关系到亲情,如何都容易击溃自己给自己设定的防线。
她做不到原谅,也无法体谅,家里带来的疼,外面现实带来的痛,都在心底扎根。
可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支撑太久,坚强太久,此刻唐轻冬像幼年那样,无顾忌地哭了出声。
听到玻璃门推开的声音时,她下意识往另一边挪去。
脚步声过来,她没抬头,但知道蒋临风在自己面前微微蹲下,塞了纸巾过来。
想到自己流了眼泪鼻涕,轻冬接过纸巾,默默地擦脸。
感觉蒋临风伸出手臂轻轻地圈住自己,挡去了一些风,挫折时候有人体谅的感觉,令她泪意有冒上眼眶了。
“还想吃饭吗?”
轻冬摇头。
“想睡觉吗?”
“……”
她不吭声,这跟邀请似的,怎么回答?
“眼泪鼻涕擦干净了吗?”
“没这些玩意。”
轻冬没好气的说,话出口才发觉声音有点哑,怪糗的,她摆了摆手,想示意蒋临风走开。
自己这个样子,估计狼狈得很,不太希望他看见。
“我房间借你睡吧。我等会还要下楼工作,不打扰你。”蒋临风看着她手背抓的指甲印,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不待她应答,他突然将她扶起来,直接横抱起来。
轻冬不想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正好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她面贴着他胸膛,一手挡在脸上。
“害羞了?”
“切。”
“你声音听上去有些哑,媳妇,该不会我俩刚才吻着吻着,我感冒传给你了吧?”
“应该没有。”轻冬摇头。
一说自己也觉得头有些疼。
不想他过问太多,何况她身体一向不错,只当是自己今夜太疲累。
到了他房间,想起来前些天就是在这里发生关系,轻冬面颊微红,一进去就有些反悔。
“我还是走吧。”
“今晚楚汉分界,互不干扰。”蒋临风补充了句:“信我吧,轻冬。”
似乎在她总是不愿放下警惕的时候,他开口让自己相信他。
两个人彼此之间其实缺乏许多信任,轻冬也明白这点,可如果不如此,还该如何呢?
两个人在适当的距离里,互相索取温暖,除此之外,那些会牵动情绪的感情,不沾就不会受伤。
脑袋实在昏,轻冬落床便拉过被子想睡觉。
蒋临风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我之前准备了一些女式睡衣……”看轻冬幽幽回头,他笑了笑,赶紧解释:“就是寻思你以后可能来这里暂住,就买了点放着。”他坐发誓状:“我绝对没有故意要你在这留宿的想法。”
“切!”轻冬继续埋脸在枕头,一手挡住脸。
工装衬衫的袖口碰到了脸颊,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免不了问他:“睡衣在哪?”
“浴室柜上。”
“哦……”轻冬背过身去,脑袋有些疼,怕他看出来,她微微皱眉,忍着不吭声。
如果真以为跟他这个病人亲吻所以有点这发烧的趋势,哪里好意思说呢。
感觉蒋临风离开房间,轻冬松了口气,坐起来,扶着脑袋想缓过那种疼感。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职业装,想起来还没洗澡,晚上还去大排档吃饭了呢,她起身,走向浴室。
另一边--
蒋临风走下一楼,拿过手机,给陈堡拨了一个号码。
“你查一下轻冬父亲这几年的行踪,还有,她家目前还是否有欠债务,如果有,收债人的详细讯息也一并给我。”
那边陈堡似乎是在跟女人吃东西,有调笑的声音传来,应答时候倒是认真:“行!不过你真打算操心她私事啦?”
“嗯,感觉不能坐视不管了。”
“可你之前不还说什么怕她知道了觉得你拿身份故意介入她生活么?”
蒋临风低头翻着文件,一副无奈的口吻:“所以让你做得低调点,懂没?”
“行行行。老大啊,你声音听上去很哑,要不我明天休息一天吧,还年轻,身体要是熬坏了,以后可影响生育咋办……”
“擦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没呢,我就是担心你。”
临风笑,“得了,其实感觉好了些,何况近期我奶奶那边一直盯着,总不能突然撒手不干了,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与陈堡又聊了些工作的安排,听到那边女声在催促,临风主动挂了电话。
办公了半小时,看时钟显示十点半,想起来轻冬还在楼上,她上去二楼。
推门而入的时候并没在床上看到她的身影,倒是浴室的门透出光,听到有水声,他过去,发觉门留了缝,并没有完全关上,能听见轻冬似乎在说话,声音有些难受的感觉。
在聊电话?
蒋临风微微推开门想看一看,见到眼前一幕,他怔在原地--
水气弥漫的室内,花洒喷下水花,淋在了轻冬身上,她坐在浴缸边,背对着他,身上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她身子,显出内衣轮廓,她头发有些乱地垂下,干净洁白的后颈因低头的缘故,弧度特别好看,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肩膀微微颤抖。
他记忆里那个看上去对谁都防御警惕的唐轻冬,此时此刻像是迷茫无助的小女孩,低声倾诉着含糊的话语。
蒋临风走过去,轻声唤她。
轻冬似乎没听到,一手扶着脑袋,直到他走近了伸臂将她环住,她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侧抬头。
脸离开了花洒喷洒的位置,但还有水珠子从脸颊滚落,仿佛泪滴。
“蒋……唔?……”
未说出口,他已经弯身下来,吻住她。
他跨进了浴缸,轻冬感觉他抱着自己的力道比之前还要重,那种好似随时要将她嵌到骨头里的感觉,带着一种窒息与刺激感,令她下意识地配合他。
两人身子都被花洒的水给淋湿了,轻冬脑袋很疼,之前就恍惚地想自己头晕的原因估计是吹多了冷风,此刻温水将两人身子打湿,唇舌纠缠,那晕眩过的感觉似乎越发地热烈,却忍不住地迎合、再迎合。
在厨房时候那种如同小夫妻一样拥抱亲吻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