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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神宿玄功(5)

他近前细看,发现灰衣老者竟是墨家前任钜子、号称“天地厘墨,江河勤剑”的相里松。相里松与赵青的爷爷通过几次论剑成为好友,最近一次论剑就有赵青在一旁服侍照料。赵青将蓝兰馈赠的香露地丸取出一粒给相里松服下,然后为他输气疗伤。

相里松缓过神来后,望着赵青断断续续地说道:“青儿,别……白费力气了,小心……听我说话。”

“前辈,请吩咐,青儿铭记。”赵青回答。

“将墨剑……转交……墨家……钜子……唐黄,告诉……唐黄,洪虫……和……白老幺……暗害了……老朽。”相里松继续说道。

“就是号称洪荒大虫的洪虫和号称秦川白珠的白老幺吗?”赵青边为他输气边问。

相里松点点头,然后说道:“青儿……福泽深厚,必有……大成。我们……相识……一场,送你……一个……玩……物。”

说罢,眼望怀中,试图抬手去取。然而,他已经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只好用眼神看看赵青,再瞅瞅自己的怀中。赵青会意,自他怀中摸索取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墨黑小龙,另外还带出一个美人玉雕。

相里松点点头,望着美人玉雕奋力说道:“请……多……照顾……我的……孙女,……”

相里松艰难说出这几个字,头一歪,没了动静。赵青探他鼻息,已经没了呼吸。赵青把墨黑小龙和美人玉雕放入怀中,再将相里松的遗体放平。然后,赵青站起身,朝相里松的遗体拜了三拜,再去解他的墨剑。

突然,树林里传出嘿嘿一笑,并言道:“青龙寻真主,墨剑送一程,真乃天意,天……意……”

话语边说边远去,四周回荡着余音,这时的赵青刚刚取下相里松的墨剑。他迅速抽出墨剑,准备前去探查。刚要起步,突感身后异常,耳边听到一声娇呼:“小贼,竟敢图财害命,杀死我爷爷,纳命来!”

伴随话音,赵青感到一阵凉风袭体。与此同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相继传来:“秀小姐,留下活口!”

赵青感觉异样的同时,再加男子声音的提醒,他迅速前跃,躲过了背后的一击。然后,他一个侧翻,转过身来,面对一位雅丽的年轻姑娘。

她乌黑的秀发中分,挂在耳后用一些蓝色梅花发卡别住。还绑了两个耳状的发圈,用两个相连的梅花结绑住,其中一个还串有两颗珍珠及蓝色丝穗。她半鸭蛋脸,细眉长睫,眼圆有神,鼻直但不大,与一张小脸正好相配。

她是薄嘴唇,双耳上用丝线各串着两颗绿色水晶球。内穿浅蓝色长袖衫,外穿无袖深蓝色长裙,胸围浅蓝色宽腰带,手腕上戴着深蓝色镯子。一匹毛色呈鳞状斑纹的青马在她周围徘徊,看起来像是她的坐骑。

她满脸愤怒,手中挥舞着蓐收剑,用一招两式的墨家剑法“兼爱非攻”,朝赵青拼命击杀,摇曳的身姿恰如一朵风中开放的淡雅菊花。伴随着她活动的步伐,赵青周围菊花烂漫,遍布山野。

赵青听话听音,意识到面前美人就是相里松口里的孙女,边躲闪边施礼言道:“相里秀小姐,你爷爷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女纳闷地说道。

她的声音犹如雁鸣,非常好听。但是,她如此对答相当于不打自招,轻易地向赵青通报了姓名。

然而,相里秀虽然问话,可是手并没有停下,又刺出了“天志明鬼”这一招两式。赵青领略过墨家剑法,一边躲闪相里秀的剑招,一边从容说道:“你叫相里老前辈为爷爷,你的同伴又叫你秀小姐,你自然就是相里秀啦!”

相里秀愕然,她停止攻击,打量了赵青几眼。相里秀虽然停下剑来,但是依然嘴硬地说道:“我明明看到你拿剑对着我爷爷,还敢狡辩!”

说完,摆出“尚同尚贤”剑招的架势又要向赵青出剑,一个中年男子向前制止了相里秀正待发起的又一轮攻击,并悲声言道:“秀儿,不要鲁莽,待钜子裁决。”

说完,拉着相里秀来到相里松的尸体旁跪下磕起头来,相里秀在不停地抽泣。这时,那匹毛色呈鳞状斑纹的青马跑了过来,用头在相里秀身上蹭来蹭去,似乎在安慰她。

赵青已经看明白,他们就是在柏人城念鹿客栈中吃饭的四个江湖人物。除了前面提到的一男一女外,还有一个青年人和一个中年人,后者应该就是先前向秀小姐喊话的人。赵青走到中年人面前,施礼言道:“晚辈参见墨家钜子。”

“少侠果然聪慧,仅凭相里鹤兄的只言片语就能分辨出在下,让人实在钦佩。”中年人答道。

显然,赵青判断正确,中年人就是西方之墨现任钜子唐黄。唐黄先令青年人负责警戒,继而对赵青郑重施礼,然后说道:“在下确是墨家唐黄,关于前任钜子的事,要向少侠讨教几句。”

赵青急忙还礼,认真答道:“晚辈名叫赵青,受相里老前辈的临终嘱托,也有话回禀钜子。”

“少侠有话请讲。”唐黄说道。

“相里老前辈遗言,让晚辈将墨剑转交墨家钜子。既然今日遇见唐前辈,先请钜子查收此剑。”

赵青边说边双手捧墨剑交给唐黄,钜子接过剑核查无误后,言道:“前任钜子还有何交代?”

“相里老前辈还有一句遗言要在下转告钜子,他老人家说洪虫和白老幺暗害了他。”赵青说道。

“小子撒谎,我们明明看见你拿剑对着我爷爷。”相里秀突然插了一句。

相里秀把小贼改成了小子,显然她对他的敌意已经减少了一些。赵青双目凝视着钜子,并不急于辩解。唐黄也没有受相里秀的干扰,继续向赵青问话:“还有吗?”

“相里前辈对钜子的遗言就是这些!”赵青不卑不亢地回答。

“刚才听说,青龙寻真主,墨剑送一程,这是何意?”唐黄问道。

“晚辈受托取过相里前辈的剑时,听到林中有人说这句话。晚辈迅速抽出墨剑,正待准备前往探查时,却被相里小姐阻住。”赵青说道。

“此情此景,还有谁不认为你是凶手?”相里秀又插话。

“秀儿,不要多嘴,你爷爷不是被剑所害。”前面的中年人、也就是钜子话中的相里鹤说道。

“鹤兄,原因如何?”唐黄问道。

“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相里秀同时发问。

“我仔细检查过,我父亲先受内伤,再遭暗器所害。”

相里鹤回答钜子,也回答了女儿。

唐黄转向赵青,说道:“多谢少侠传承前任钜子的遗言和遗物,我们对少侠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

“前辈言重了,晚辈曾受过相里老前辈的恩惠,对他老人家遇害深感痛心。目前情况下,晚辈也有责任查出凶手,给墨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赵青说道。

“感谢少侠的一片情意,我们还有许多后事要做,就不打扰少侠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唐黄说道。

“后会有期!”

赵青回答完,朝钜子施一礼。然后,赵青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相里秀,叹口气,转身走开了。不久,赵青身后传来相里秀凄凉的悲声:“雁驒,快趴下,驮上爷爷,我们回家啦。”

原来,那匹毛色呈鳞状斑纹的青马名字叫雁驒。

赵青身陷不白之地,然而钜子对他始终有礼有节,使他对钜子的为人暗暗敬佩。赵青暗自发誓,定要追查凶手到底,不负钜子的信任。想到查凶,从何而起哪?自然想到了来自树林中的那句奇怪言语。就这样,他一边走一边想,终于有了发现。

赵青走的路线明显有人为走过的痕迹,不时还有血迹出现,赵青判断这是相里松走过的路。赵青循迹查了下去,渐渐爬上了三门寨西峰的一个坡梁,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刻了三个字“真武洞”,似乎是相里松的笔迹。

赵青小心地走进洞中,发现“真武洞”是一个约十米深的中小型溶洞,里面有人住过的痕迹,还有一滩血,赵青判断相里松曾来这里躲过。然而,赵青在“真武洞”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就把目光转向“真武洞”上方的山顶。

但是,这一带是悬崖峭壁,地势险要,犹如人间仙境。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赵青发现了一处绝壁裂隙。

赵青借助裂隙中的灌木,犹如攀登“天梯”般爬上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处荒废的道观,真武洞就位于这处道观的下方。道观的大门上书写“青龙观”三字,观里荒草丛生,具有被人践踏过的明显痕迹。看迹象,有人在这里进行过激烈拼杀。

除此之外,赵青在“青龙观”再没有发现更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他循迹追到插旗垴,在这里失去了踪迹。赵青在附近接连探查,发现一个洞穴,名字叫“黄龙洞”。他继续搜索无果后,也感到饿了,就在黄龙洞一处石台上坐下吃些东西,顺便拿出相里松留给自己的墨黑小龙把玩。

墨黑小龙上书“先天太极”,落款为“鬼谷”,看来应该是鬼谷子遗物。细看下去,在小龙的周身画着一些线条,线条上串着一些突出的小圆球,看来像是穴道。细细数来,恰好有六十四个。

赵青熟悉经络,已经明白这些小球代表的穴位名称,心想:“这对不懂经络,又想学习医理的人倒是很有帮助!”

他不经意间,从头部的穴位开始,依次看去。头部百会、神庭、太阳、耳门、睛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胸腹部要害穴膻中、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中极、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背腰骶部的要害穴位肺俞、厥阴俞、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上、下肢要害穴位肩井、太渊、足三里、三阴交、涌泉。

赵青展开联想,嘀咕道:“六十四个穴位,还有六十四……”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啸声,立刻警觉起来。从啸声判断,此人武功不弱。

赵青收拾好行装,隐蔽好身形,朝啸声方向奔去。在经过一座“小天桥”时,赵青看到一侧的峡谷中有一团红色的物事。下到谷底后,他逐渐看清是一个匍匐不动的红衣怪人。赵青来到红衣怪人身边,蹲下身子,检查红衣怪人的伤势。

很显然,红衣怪人受了极重的内伤,眼、耳、嘴和鼻子都有血迹流出。他的脉搏还有极其微弱的跳动,但是鼻息进的多出的少,眼见是不行了。赵青站起身,四处观察,希望能够为他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这里是阎罗殿吗,劳烦阎王爷给杯水喝!”赵青身旁突然传来说话声。

他迅速回转身,发现红衣怪人竟然坐了起来,正眯缝着眼睛望着自己。赵青马上意识到,这是红衣怪人的回光返照。于是,他迅速到小溪边,取些水回来。赵青帮助红衣怪人喝下水后,就顺势坐在他身边,看他还有何话说。

红衣怪人撕破衣服,取出一块绢帕,递向赵青时说道:“老夫知道,阎王爷的水不能白喝。我有钱,请阎王爷收下。”

赵青接过绢帕后,红衣怪人问道:“阎王爷怎么不说话?是否要老夫自招?”

“例行公事,那就先报上名字来吧!”赵青附和说道。

“老夫姓洪名虫,江湖人称洪荒大虫的就是在下!”红衣怪人洋洋自得地说道。

赵青听见洪虫的名字,立刻打起精神说道:“还记得相里松吗?先说说他的事吧!”

“相里松的学问可比武功好,他倾注毕生精力研究神宿玄功的下落,还真让他找到了。”红衣怪人说道。

赵青听到神宿玄功,联想到相里松留给自己的墨黑小龙,试探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老搭档白老幺告诉我的。”红衣怪人回答。

“白老幺为什么会将这么隐秘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哪?”赵青怀疑道。

“白老幺心里很清楚,没有我的参与,他办不成这件大事!”红衣怪人自信满满地说道。

“白老幺又是怎么知道的?”赵青刨根问底。

“相里松做事露出了破绽,被一直惦记他的白老幺发现了秘密。”红衣怪人回答。

“什么破绽?”赵青追问。

“阎王爷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呀!告诉你吧,相里松自觉做事缜密,早早地让出钜子之位,安排好继任人,期望集中精力在寻找神宿玄功上。”红衣怪人说道。

“这有什么不妥吗?”赵青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