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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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道家敕殇门

济天长老讲到这里,长叹一声,捻须沉默了。似乎是给我一点时间回味。

我已经听得惊愕不已。原来茅山门里还有这么大的问题,我还以为张忌阳攫了远甜和小练的灵魂只是他的个人行动,一门里偶然出个把败类而已,现在看来远非这么单纯,茅山道士还分三六九等,甚至还有个敕殇门,问题大极了。

我问道:“长老,佛门是怎么跟敕殇门发生龃龉的?”

“具体是哪一代的高僧先向敕殇门叫板的,已经无从考证。我们所知的,是敕殇门出了一位采花大盗,事件由此而起。”

“采花大盗?”我听得张大嘴巴,感觉这里有精彩故事。当然为了不让长老以为我就是个猎奇的小子,一听采花大盗就两眼放光很爱听的样子,所以尽量装得很正经。

长老微微点头,缓缓说道:“盗者,历来为佛门所不齿。而采花大盗又加了个淫字,邪淫更令佛门所痛恨,采花大盗干的又是暴力邪淫,在佛门看来实属十恶不赦。当然历代佛门中僧还是秉持眼不见心不烦的信条,认为这类采花大盗虽为道门中人,但犯下大恶自然由道门负责,干佛门何事?佛门的律条是不可能约束道士的。

“但终有一位佛门高僧看不下去了,认为必须阻止道士的恶行。当时高僧找到了敕殇门的一位有名望的道长,向他陈述自己的看法。高僧的意思是,佛门讲究普渡众生,对亡灵是要超度的,敕殇门却有人利用拘鬼诀将鬼灵拘着,利用鬼灵来替自己办事,违背了佛门的超度一切亡灵的主旨,所以希望敕殇门改变拘鬼的做法,不要让拘鬼法成为某些恶人作恶的手段。”

我问道:“那位有名望的道长怎么个态度?”

“起初这个道长还是听了进去,毕竟敕殇门的道徒作的坏事够多了,快要引起公愤,路人皆知敕殇门的种种卑劣行径,他答应会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威望来整顿敕殇门,把那些恶习全部给改掉了,重新回到拘鬼是为了教育鬼改邪归正的正确路数上来。”

“这不是挺好吗,这位道长还是头脑清醒的嘛。那他整顿了没有?”

“整顿了,最初一段时间确实很有效,敕殇门的风气大为改观,看上去是遏止了这股歪风邪气的蔓延。”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手:“那好啊,看来这位道长还是挺能干啊,终于把门下的这股歪风给解决了。”

济天长老却微微摇头:“那只是最初一段时间,很快就没有作用了。因为这位道长年老去世了,而敕殇门的风气依然如故,不仅没有被根除掉反而产生反弹,变本加厉了。”

“啊,反弹了?还是没有结束呀?”我感到分外遗憾。

“恶行继续传承,敕殇门的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那位高僧自然不会放弃,他找了另几位道长进行游说,却重重地碰了壁,因为这几位道长本身就是拘鬼诀的实践者,他们暗中都拘着鬼谋私利,怎么可能站出来公然反对这种做法?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不仅不接受高僧的指责和建议,反而对高僧进行反驳,极尽讥讽嘲笑之能事,斥骂高僧是狗逮耗子多管闲事,还要高僧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对道教的诽谤。”

“那么高僧能拿得出确实的证据来吗?”

“证据比比皆是。不过真要拿到一个实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需要抓到现行。而拘鬼的事情不像绑架人那么可直观,如果高僧没有相应的法力,不可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那不是摆在高僧面前的一大难题吗?”我问道。

“是啊,一个很大的难题。”

“那他拿到证据了吗?”

长老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佛门讲究不打诳语,不造虚言,既然要去阻止道门的行为,自然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行,不然反而引来伤害。高僧在当时确实拿到了证据,这个证据就是那个采花大盗。”

话题又引申到采花大盗身上了。我的兴趣又被推高一步。但为了不露出太过兴趣的样子,我还是平和地问:“这个证据是怎么拿到的?”

可是长老却摇摇头,有点轻描谈写地说:“具体是怎么个过程,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能想当然了。当年流传下来的说法就是高僧抓了采花大盗的现行,证明采花大盗是利用所拘的鬼协助,干那些坏事的。”

其实我知道即使有这方面的详细过程,济天长老也不会向我直描的,一来他是个和尚,怎么能说这些敏感的话题,二来我还是个少年,他也不想落个无意间诱导的嫌疑。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高僧拿到了证据,那几个道长无话可说了吧?”

“不,他们恼羞成怒了,大骂高僧佛门中人却干涉他们道门的事,而且他们坚决不认这份证据,倒是反咬一口,说这全是高僧自己用法术臆造出来的,而不是那个道士真正的行为。”

“就是说他们为那个采花大盗辩护?”

“正是,把他描绘成一个守规矩不犯事的好道徒,而不是到处采花的江湖大盗。然后这几个道士就在敕殇门里大肆渲染佛门对他们的干涉,甚至危言耸听地说什么佛门是要故意找道家的茬,妄图把佛门凌驾于道门之上,是想一教独大,最后是要灭了道教的。”

“靠,亏他们有脸皮说得出来,简直是无耻无极限!”我愤愤地表示蔑视。“他们这么搞宣传,蒙蔽了道门中人,也是在误导下面的道士吧。”

长老说:“对呀,本来下面有些道士暗中搞着拘鬼谋利的勾当,只是时时担心露馅了要遭受门规的制裁,现在一看这几个位高权重的道长敢这么说,他们也就放心了,觉得再怎么搞也不会受处罚。人心岂能足,拘鬼谋私的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问道:“失去了节制,再指责也没用了。高僧也就不想管了吧?”

“岂能不管,高僧非等闲之辈,不会因为对方一时抵制就放任自流了,以后还是要不断地向敕殇门进言。当然仅仅是语言上的来回还是小事,真正的冲突还是发生在那个采花大盗身上。”

又是采花大盗!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问道:“是不是采花大盗没有收手,继续干着那种事?”

长老点头说:“没错,虽然他被高僧拿住了实证,也被高僧告到了敕殇门最高层那里,但因为敕殇门高层对他的庇护,让他没有产生悔改之意,继续我行我素,利用所拘的鬼灵为害良家妇女。高僧忍无可忍,断然决定要对他采取措施了。”

“高僧对他采取了什么措施?”我的脖子伸了一伸,很想听那一段传奇经历。

“那还用明说吗,当然是在他再次作恶时,出手擒他。”

“擒住了吗?”

长老的脸色一下子激愤了。“本来确实能够擒得住的,可谁知这是敕殇门搞的一个圈套,他们故意设下陷阱,来了个移花接木,让一个女人冒充采花大盗进入一户人家,高僧以为是采花大盗夜闯良家,等他随后破门而入准备捉拿时,床上却是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们反而咬定高僧是采花大盗,大喊大叫,引来周围邻居将屋子包围,最后是官府出动捕快将高僧捉到衙门去了。”

“然后呢?”

“当然是接受堂审。”

我听得也火冒三丈,攥紧了拳头问道:“高僧落入圈套,他被捕快抓去,主官升堂审案,高僧一定如实禀告的,主官一定会主持公道吧?”

“主官确实听取了高僧的申诉,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原告本是道家,被告是佛门,双方各执一词,主官没那个本事搞得清谁说的是真相,只好来了个糊涂账,把双方都训了一顿,宣称以后两家要各行其是,不要相互攻击,谁要是惹事生非就要打谁的板子。然后就把高僧放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不解地问:“既然堂审是一笔糊涂账,应该到此为止了,怎么还会把仇结下去呢?”

长老说高僧下堂后越想越气,自己本来想捉拿采花大盗为民除害的,谁知竟然中了对方的圈套,在堂上本来可以趁机状告敕殇门的恶行,让官衙好好治一治他们,可惜官老爷一双凡眼看不到证据,你说敕殇门的人拘鬼作恶,他们怎么拘的?拘的鬼又在哪里?你说采花大盗夜入民宅玷污良家妇女,证据何在,也没有人告过,怎么证明这个道士是采花大盗呢?

高僧不在意自己受气,而是不愿就此放过这个淫贼,他决定再找机会,把这个祸害良家妇女的恶道给彻底铲除了。

“最后他成功了吗?”我问道。

“成功了,高僧确实把那个采花贼给铲除了。”长老说。

我真想听听高僧是怎么把采花大盗给摆平的,此个过程一定相当精彩。但长老说有关这方面的细节没有流传下来,也不好随便猜度,反正那事发生以后,敕殇门就视佛门为世仇之门了。双方的冤恨一代一代往下传。

我想起了刚才那个小道士,就问这是不是道家派来监视他的?

长老说:“那是张忌阳派来阻拦你的,故意把庙里的我说成妖僧,不希望你见到我而已。我本来不想动火,可这个小小道童竟然如此嚣张,大放厥词,实在太可恶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

我暗暗有些惊喜,看来济天长老功法不凡,本事应该不在张忌阳之下吧。我又想到死去的鉴清大师,就问道:“鉴清大师是你派来帮助我的吧?他的本事跟灰衣不相上下吧?”

长老说是的。灰衣是张忌阳的弟子,他们两个旗鼓相当,不分高下,最后只能两败俱伤了。说到此长老也是心痛不已,但又赞赏鉴清勇于牺牲的精神,说这就是佛门弟子为了真理不惧生死的品格。

“这都是为了我,我真的很惭愧,不知如何报答长老和大师的恩德。”我低着头说道。

济天长老摆了摆手,望着我说道:“恩德就不要说了,佛门这么做也是在救助苍生,当仁不让。只是有一事,老衲实在搞不明白,今天你既然来了这里,希望你能说个明白。”

我知道长老指的是哪件事。肯定是指我为什么答应张忌阳要拜他为师。

果然长老问道:“你既然受远甜姑娘之求要拯救她,为何半途而废反过来要投入敕殇门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