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冲破爱
天黑了，夜深了。甄圣美一个人走在漆黑的马道上，现在她不想回家。可是除了回家之外，她无处可去。回家吧，她对自己说，家里有潋艳，她会给你些许安慰的。就在这时，深田纪子又如鬼魅一样出现了。她的头发蓬松地散开着，在漆黑的夜色中穿着一件红黑的和服，真是够吓人的。可是这时甄圣美浑然不觉深田纪子有什么可怕了。因为她彻底失败了，对深田纪子来说她想自己已没有任何扼喉。因为两个小时以前她和韩晨曦再无瓜葛。
“你想来看看我遭人遗弃的样子吗？”她问深田纪子。
“不是！”深田纪子面无面情，“我是来加深你的痛苦的。”
“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更痛苦的了。”
“有。听了之后，你一定会更痛苦。”
“那你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知道！”她在她身边转着圈圈，“你真是蠢得可以！甄圣美！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了。唉！那个导致你和韩晨曦感情崩裂的原因我本来是想永远埋葬的。但我想让你永远遗憾，永远顿足捶胸，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说了。听着！你以为韩晨曦为什么跟你说分手？嗯？你以为他真的爱上了别人吗？你以为那个女人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吗？告诉你！那个女人是地产公司的销售总监。他跟她共进晚餐只是为了商讨买房子的事。”
“什么？你说什么？”甄圣美脸色发白。
“怕了吧？”深田纪子吃吃地笑，“韩晨曦！他想买一套房子以备结婚之用。你以为他会跟哪个傻瓜结婚呢？前几天我看见他到珠宝城买戒指，尺寸呢，就跟你这个傻瓜的手指差不多吧。结果呢！你们分手了。这是谁造成的？怪就怪在你们的爱情太薄弱了。”
“——”甄圣美无法言语。一会，她睨向她，“可是他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分手？深田纪子！是不是你这个卑鄙的女人又在背后搞什么鬼？”
“呃！”深田纪子挑了挑眉，“你终于变得聪明一点啦！就是我在背后捣鬼！我呢，不分昼夜地跟踪你，终于让我取得可以歪曲你出轨的证据啦。然后我雇用了你的好朋友张潋艳的众多前任男友中的一个，让他帮我办一点事。知道吗？就是你和狄宁泉在山顶上他吻你的那一幕，被我拍下了。那张照片张潋艳和韩晨曦都过目了。嗯！我挺崇拜我自己的！你们的心理我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我的报复计划到此为止，足够你悔恨一生了。”
“深田纪子！你好狠毒！晨曦不选择你是对的！”
“如果你要逞口舌之勇就尽管逞吧。其实这不怪我，都是你横刀夺爱应该遭受的惩罚，我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痛快而替天行道而已。至于晨曦会不会选择我呢，就没你的事了。因为他二个小时前已经飞去日本了。因为，三天之后，就是我的生日。嗯？！”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我要去找晨曦，我要对他解释清楚，我要对他揭露、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告诉你！你的计划一定不会得逞。”
“你以为他会相信你吗？我邀请他来参加我的生日会的时候我人在日本。如果你对他说，他只会当你是疯子。我劝你别自取其辱了。”
“我不相信！我要找晨曦！”
甄圣美回公司，去他家，打电话……反正，她用尽了所有联系他的方法，但就是找不到他人！最后她跌跌撞撞心神俱伤地跑回了家。回到家里，她看见张潋艳在收拾行李。“你要干什么呢？潋艳！”她惊恐地看着张潋艳锁上行李箱。她为什么要搬出去？
“甄圣美！看见你让我感到恶心！”张潋艳冷若冰霜地说。
“潋艳？”她想起了刚才深田纪子说的话，“潋艳！怎么你以为我和狄宁泉真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吗？告诉你！这都是深田纪子设的局。我们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潋艳！我已经彻底失去晨曦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潋艳——”她走过去，阻止她提起行李箱。
她把她甩倒在地上，“深田纪子深田纪子！我弄不懂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好了！现在这些我统统不管了。从今之后我张潋艳和你甄圣美毫无关系。”她从皮夹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向甄圣美，“这里面是我欠你的钱。现在债已清情已断，你不再是我的好姐妹。”
“潋艳！”她拖住她的脚不让她走。“潋艳！就算你怪我不相信我，但你也应该相信狄宁泉。他是爱你的！你不要因为生我的气而错过他。你会后悔一生的。我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潋艳，相信我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深田纪子设的局。”
“不要跟我提狄宁泉这三个字。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作呕。”
“潋艳——”
张潋艳已经走了，甄圣美跌坐在地上饮泣着。现在她突然变得一无所有。爱情，友情，她都失去了。深田纪子！这个女人害得她好惨——可是这一切能全归咎于深田纪子吗？怪就怪在人与人之间，情侣与情侣之间，朋友与朋友之间不够坦诚信任吧？但是，怎么可以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呢？像她开始对深田纪子的信任，她被她誓言旦旦与韩晨曦一刀两断的一番话感触了。结果呢？她却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所以说，人性真是复杂透顶。
门突地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韩晨曦！？
甄圣美睁大了眼睛，但她没敢吱声。因为现在她是真的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太思念他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没敢动弹，没敢触摸他。因为她怕只要她一碰他，他便会蒸发消失。即使是一个幻象，她也要。她巴巴地看着他。
“一个小时前，我经过一间咖啡馆。”他说，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他在日本储下的樱花树下的空气。他把那些瓶子一个一个地拿出，一个一个地打开。瞬间，弥漫着樱花气味的空气充满整个室内。“我经过那间咖啡室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所以，我们去日本。我们是在日本开始的，也应该在日本——”
“应该在日本结束吗？”她问，现在她终于确定眼前不是幻象而是真实。
“不是。”他靠近她环着她的脖子，“我们在日本重新开始。”
她睁大了眼睛，不能说话。因为太突然了，是什么令他做出改变？深田纪子不是说他两个小时前已经去日本了吗？“我想你最好详细说明一下。因为现在，我不再承受了。即使你觉得我是疯子，真的疯得彻底了。我也要告诉你，深田纪子真的还在中国。半个小时前我还见到她。我们，潋艳和宁泉，都让她害苦了。”
“我了解。”他说。
“你了解？”她有些搞不弄他的话。他怎么突然了解了？
“三个小时前深田纪子打电话给我。在日本打给我，她邀请我去日本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我答应了。但我舍不得你。因为我说过了——”他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泪眼，“就算我说什么分手的话，肯定是言不由衷的。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我有些怪你！又舍不得你！舍不得恨你。所以在去日本之前我想偷偷来看看你，如果我看到你，我就决定不走了，就算你撵我走，我也不走了。如果看不到你。我就决定到日本去。所以我经过一间咖啡馆，我听到一首歌，是那首《铁达尼号》——我跟你说过，东京大街上有一个店铺老是重播这首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突然想到咖啡馆上面有一间旅馆，日本人开的旅馆。那间旅馆的装潢挺别致，深田纪子的家就是据此装潢的。
“所以说，我完全相信你的话了。深田纪子或许就住在旅馆里与我上视频的。你不是疯子，我才是！对不起！我一直没有与你站在同一立场。”
“曦！”她投入他的怀里，无法言语。够了！只要他们最终能够在一起，那么过程中她所受到的苦都算不上什么。她对他只有爱而没有怨。
“我们一起去日本！”
“那！你是要去参加深田纪子的生日会吗？”
“是的！”他说，“我必须和她说清楚，快刀斩乱麻。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不清了。虽然我一早便已矢志与她切结，但她显然没有那个意识。所以我要去日本一趟。但我舍不得你，所以想带你一起去。而且日本还是我们相识相爱开始之地，我们可以重温往日。你想想，在樱花树下你盛花瓣，我储空气！我们多快乐啊。”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次，我要带很多瓶子。”
“我也是！”
日本，一豪华大饭店内。
这是东京一家上高档次的饭店。今天它被一豪气客人整个包下了。听说这位客人要在这里举行她的订婚宴会。八点整的时候，她的亲朋好友和一些商界上的要政都陆续入场了。一时宴厅内热闹非凡。
在宴厅上层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些细屑的争论声——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有个男人瞪了瞪他面前穿着华衣美服的女人说。
“山本旭日！我的事你少管。”从女人激动的口气中可以窥出她已经被激怒了。
“深田纪子！”男人口气凝重，“你想过没有？假如韩晨曦当众拒绝你的订婚，你还能在东京立足吗？想想，你们深田家并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多少媒体，有多少报社亮着眼睛瞪着你，你知道吗？上次，在中国分公司，韩晨曦拒绝了你的求婚这件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堵住那个消息传回日本吗？如果你今天一意孤行，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什么。因为这是日本东京。”
“你说够了没？”深田纪子怒目斜向山本旭子，“我的事你就少费心了。拜托！我有我的办法，我保证，韩晨曦一定会答应和我订婚的。”
“好！你别求我帮你收拾残局。”说完，山本旭日甩门而去。
二十分钟之后，侍应把韩晨曦带到。
“纪子，你搞什么鬼？”韩晨曦劈头就说。因为他刚刚经过宴会厅，发觉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日晚宴这么简单，那更像是订婚宴会。
“没错！你猜到了！”深田纪子笑说，挺满意韩晨曦的准时。
“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呢！”她一手攀上韩晨曦的肩。
他拿下她的手，“我今天来不是要跟庆祝生日的，更不会跟你订婚。我来，只是要让你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一定要我为我的绝情杜撰出一个理由，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忘记[南京大屠杀]——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家国仇恨！我想，这足以为我们的分手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所以深田纪子！请你结束这场可笑的闹剧。否则我们连朋友也不是。”
她在他身周踱着步，吃吃地笑，“从你带着甄圣美来日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重重计划失败了。我想要一步一步夺得你的爱，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改变了原计划。我要和你订婚，然后结婚。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婚后，我们一定可以找回往日的感觉。”
“我不会和你订婚。”
“是吗？”她一双盅魅的媚眼瞪了瞪他，“这恐怕不由你。”
“你什么意思？”他有股不安的感觉。
“你想想！既然我知道你和甄圣美一起来日本，既然我知道你们已经和好如初。既然我今天举办了这个订婚宴，那你想我会毫无准备吗？我知道对你动之以情已经没用了，所以我唯有用强手段。”她呼了一口气在他脸上，“你想不到吧？甄圣美现在在我手上。我要她消失她就消失。不过如果你乖乖和我结婚，我会放了她。”
“你把她怎么啦？”他脸孔变了颜色，“纪子！你想以她的性命来要挟我吗？这样，就算我和你结婚了，你想，我们会有幸福可言吗？纪子，你会后悔，会痛苦一生的。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鄙视你。”
“噢！我管不了那么多啦。”她笑得猖狂，又望向他，“但我想不到你竟然会连她的生命都不顾。就是为了保持自我，为了宣导你们的爱有多高尚吗？没有生命的爱还有姿彩？难道她死了，你还要抱着她的骨灰和她恋爱吗？我不相信，你可以拒绝今天的订婚。”
“如果她死了，我就陪她一起死——”
“当真？”
“当真。如果圣美知道我和你结婚是为了留她一条生命的话，她会痛苦一生的。与其让她活着痛苦，不如我们一起死去。到了地下，也许阎王还会为我们主持婚礼呢。到时候希望你来喝我们喜酒。”
“你？好！你走！”她背过身去，“等着帮她收尸吧。”
韩晨曦走了之后，山本旭日进来了。
“他脸色如何？”她问他。
“韩晨曦吗？我想，如果你真要对甄圣美不利的话，他也不会独活了。”
“山本——”她转身望向他，他发觉她脸上满是泪。
韩晨曦离开酒店，飞快地奔回与甄圣美下榻的酒店。他迫切地想见到她完好无事。因为他不知道深田纪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经过深田纪子一连串阴霾的报复行为之后，他甚至无法去判定深田纪子这个人的人格了。他没有任何把握她不会去做伤害人命的事。
他按响了门铃，里面静静的，没有人来开门。同时他的心也枯死了一半。“晨曦！”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圣美！”他一把抱紧她，深怕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
“你怎么啦？曦！你勒得我好紧，我无法呼吸了。”
“别动，让我好好抱你。嗯？”
“韩先生！你的信。”一个侍应拿着一封信来说，暂时打断了他们的拥抱。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韩晨曦：你好！
你愿意拆看这封信令我感到欣慰。因为至少，在你的眼中我还算是个人。对不起！~请相信我这一声对不起没有任何企图，如果有，那是我想恳请你的原谅。我知道，在我做了那么多报复你们的举动之后，我的任何举措可能都会令你们害怕。令你们防备。但是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要告诉你，我承认我失败了。就算我挖空心思，我也无力再分开你们了。
韩晨曦。我不否认，我的确想绑架甄圣美逼你和我结婚。或许我真的没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的因子吧。我无法下手！其实刚刚在酒店里，如果我说我绑架了甄圣美，并且我要找几个男人轮奸她，恐怕你一定会和我订婚的，是吧？因为对于女人来说，她的贞节比她的生命更重要。我虽然想到了这点，我又真的想这么做，我并不会真的找人轮奸她，只是吓吓你，可是你说，你会鄙视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流血了。我不要你的鄙视，如果在我做尽一切之后，最后只换来了你的鄙视和厌恶，我情何以堪？这点我应该一早就想通，可是倔强的我不肯承认自己失败了。
现在，韩晨曦！我们分手吧，是我先甩了你。三年前我们没有说过的那句话现在我先说。你会问我分手的理由吗？很多，第一条，我觉得你配不上我。想想，我可是富家千金耶，而你，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你以为你长得帅就不可一世了吗？可笑！告诉你，我宁愿花钱买一个明星帅哥做我的老公。第二条……我抹了抹眼泪，我决定不再写了。因为我突然想到像你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我废话。记住了，是我先甩了你。
不信？请看明天的东京事报。
祝：吃饭时噎死，洗澡时淹死，走路时摔死……
与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深田纪子亲笔！
第二天的东京事报上，报道了深田纪子与山本旭日订婚……
七年后。
日本东京樱花树下，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拿着瓶子，一个往瓶子里盛满樱花，一个往瓶子里储满空气。“哥哥！”那女孩子稚气的声音问男孩，“哥哥！你在呆什么呢？你的瓶子里什么都没有呢。”
“什么？”男孩子戳戳女孩子的脑袋，“我是在储空气！你知道吗？我爸爸说储空气就是储存希望。还有——”他倏地斜吊着眼睛瞪了瞪女孩，严肃地说：“别叫我哥哥。烦死了！你又不是我妹妹。”
“那不叫你哥哥叫你什么呀……”女孩眨着天真的眼睛。
“嗯……”男孩挠了挠他自己的头发，“总之，不要叫我哥哥。”为了强调，他吼了出来，把女孩吓哭了。呜，女孩抹着眼泪跑到甄圣美身边，“圣美阿姨，哥哥欺负我！呜，哥哥欺负我啦。”这个女孩便是张潋艳与狄宁泉的小宝贝，但没有良心的两人随便一抛，把他们的孩子丢给甄圣美之后便溜到希腊度大假了。
“宇儿！”韩晨曦弯腰问他六岁的儿子说，“为什么不让嘟嘟叫你哥哥呢？”
“爸爸你不知道。”韩宇满神秘地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