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说的就是这个了。
明秀没有想到自己才成亲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多的事儿,叫人焦头烂额的。
“陛下晕厥,母后是如何决断?”来禀报的正是皇后宫里头的人,明秀稳了稳心,想到皇帝这几次三番的生事,竟有些很不厚道的想法在心里不能压住。
若皇帝这一回就驾崩了,就好了……
“陛下晕厥之后,芳嫔已经被押在宫中,太医瞧过,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昏迷不醒,日渐衰弱。”这宫人恭恭敬敬地与敛目不语的明秀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还好。只是说陛下病了,皇子们与皇子媳都该入宫侍疾,唐王殿下如今伤着,就不叫了。”这宫人顿了顿,见明秀颔首,继续说道,“已有人往荣王府去,请荣王殿下夫妻一同入宫。”入宫之后再如何,就不好说了。
“这是应该的。”明秀目光闪烁地说道。
皇帝在宫中病着,荣王只要入宫,想要生事只怕都没有机会了,远比在宫外更好。
若此时皇帝呼啦啦地就死了,没准儿荣王就得打着“遗愿”的旗号生事,只是如今皇帝没死,荣王也是进退两难。
若此时生事,就是不将皇帝的生死放在眼里,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又醒了呢?可若是不生事……瓮中捉鳖,逃不了啊!
皇帝这昏迷得太有水平了。
心中想着这个,她便收拾了衣裳,不敢再用大红银红等等,只穿了月白色的宫裙,妆容素净,这才唤了慕容宁一同往宫中去了。
皇后此时在宫中正等着呢,见了明秀与慕容宁,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温和地唤了一声。
“太子妃又有孕了,我叫她歇着,只是也不会累着你。陛下面前有人服侍,只是叫你进来做给外头的人瞧瞧。”皇后拉着明秀坐在自己的身边,见她乖巧地应了,便柔声说道,“你放心,如今这形势,我还护得住你。”见一旁的昭贵妃一脸的沉稳,她笑了笑,与明秀笑道,“去陪着你母亲去。她这两日也惊累,心里还挂着外头的你。”
明秀果然往昭贵妃看去,见她竟镇定得不像从前的贵妃娘娘了,便忧心地走到她身边说道,“母亲别怕,总有咱们在呢。”
昭贵妃怕个屁!不过是不敢开口恐自己嘴里说出开心的话来,脸色凝重地摸了摸明秀的手,微微颔首。
皇帝这昏迷之事,她心里已经知道与皇后脱不开关系,可是又如何呢?比起皇帝,皇后在她的心里更要紧些,哪怕此时皇后光天化日捅了皇帝一刀,她也只有跟着淹没证据的。
“父皇昏迷之事,与芳嫔有关?”明秀想到之前宫人与自己说的话,便轻声问道。
“说是芳嫔与陛下同服助兴之药,陛下吃多了,因此……”顺妃带着二公主正在皇后宫里。这个时候还是在皇后身边最叫人有安全感了,听见明秀问了她觉得与小辈说这个有些尴尬,目光飞快地扫过脸色平静的皇后,顺妃目中异样一晃而过,面上却温和地说道,“芳嫔也是不知天高地厚!陛下怎么能随便吃乱七八糟的药物?还瞒着不叫咱们知道。如今可好了,竟出了大事,若我说,实在都是芳嫔的罪过!”
“芳嫔已经招了?”明秀急忙问道。
“不仅招了,更可恶的,乃是这药竟是她母亲从宫外给寻来的。宫外不知好坏的东西竟入了陛下的嘴。”顺妃一脸气愤地说道。“怨不得芳嫔这样得宠,原来竟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也是陛下百无禁忌,芳嫔给他吃,他就真吃了。”昭贵妃也在一旁冷哼道。
“芳嫔竟坑害陛下如此,实在是大罪过,”顺妃见皇后沉默地听着,便摸着二公主的小脸儿说道,“这已经是大罪了,臣妾想着,不如将她贬斥到冷宫去,叫她为陛下祈福。”见皇后微微颔首,顺妃心中一叹,知道自己说中的皇后的心意,因早就猜出这其中一些事,她有谱儿,就继续说道,“只是芳嫔还得等陛下醒了亲自问罪,不好死了,叫人说些别的闲话。”
芳嫔若此时就宰了,没准儿以后就得叫人说是无辜被陷害的。
至于谁陷害了她,大家不必说心里都有数。
“她既然招了,就叫她画押,夺她母亲诰命,押入天牢严审。”皇后扫过昭贵妃的脸,敛目淡淡地说道,“庞阁老治家不严,从前的罪先不管,这一件就不应再留着官位,庞家……”她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先抄家,男女收押。”
“你不必顾虑我,庞家与我早没有关系。”
知道皇后这是因为自己不肯将庞氏斩尽杀绝,昭贵妃便在一旁说道。
“竟胡说,你出身庞氏,不管内有多少龃龉,都是庞氏之人。”若庞家倒了,昭贵妃也要叫人轻视,皇后是不肯叫庞家连累昭贵妃与慕容宁的,温声将昭贵妃给劝住了,她便听人在外通传,叫人进来,就听说冷宫的庞氏听说皇帝昏迷,正哭着喊着要出来见皇帝一面,又说皇后谋害等等,就很不耐烦地说道,“叫她闭嘴!冷宫,她一辈子都不要想出来。”皇后顿了顿方才敛目说道,“再告诉她,大公主没了,叫她好自为之!”
明秀脸上露出几分惊异,看住了皇后。
“大公主早就没了。”那宫人领命退去,皇后便与明秀温声说道,“只是陛下非说大公主还养在别院,谁与陛下对嘴呢?”
皇帝就是有病,皇后随他发疯,却从来都不管的。
这算是什么大公主呢?
皇后便嗤笑了一声。
真正的大公主,皇帝真正头一个闺女,原是她所出,若活下来该比太子还年长的。
那时他还在争皇位,皇子们掐得红了眼,各家都有叫人坑害过。她那时身怀六甲叫人喂了一杯酒,一个成型了的女婴就这么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