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在慕容瑾的含泪的目光里许下了很多的愿望,明秀这才告辞出府。
“你这丫头,谱儿比主子还大。”鹦哥儿今日格外地沉默,在平王府里头也不凑趣儿说笑了,明秀一上车就见这丫头满脸的抑郁之色,便含笑问道,“鹦哥儿姑娘这是怎么了?心里有什么不舒坦,只与本郡主说说,本郡主给你做主。”
她如今对玉惠与鹦哥儿更宽容些,盖因自己这些年没有嫁人,本已经定亲了的玉惠与年纪也不小了的鹦哥儿都磕了头不想出去,说是陪着自己。
有这样一心为自己的丫头是自己的福气,明秀不想在她们面前摆主子的谱儿。
当然,别的丫头就没有这么样的情分了,再也不会有了。
“没良心的人。”鹦哥儿忍了这么久,在明秀的面前方才忍不住了,眼泪都滚出来了,抹着眼角哽咽地说道。
明秀一怔,想到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了,脸上就露出了怜惜之色。
“你啊,就是看不开。”她摸了摸鹦哥儿的脸。
“世子怎能这样儿!”鹦哥儿抹着眼睛小声儿哭着说道,“郡主对他如何,他看不出来?!这些年您就这么等着……”
“我等着,只因我亏欠了他。如今他好了,我为他欢喜。”明秀却只是温声笑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个都看不出来?”
鹦哥儿其实看出来了很多,只是却还是在此时生出伤心难受来。
“日后,姑母处咱们就不必常来了。”明秀面上依旧十分温柔,在鹦哥儿霍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与表哥差点儿就成亲,这就像是一根刺。若日后表嫂回京,我大咧咧在姑母面前走动到底叫人不自在,若揭出什么来,表哥表嫂夫妻之间难免生隙或是叫人非议。”
她不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在平王府走动刺表嫂的眼睛与心,也不会假装懵懂,叫人不快。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既然与慕容南共度一生的另有其人,她就不能插在人家夫妻之间,平生事端。什么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再做兄妹,不过是糊弄人,她不会用这样的借口大咧咧地与平王府走动。
那太恶心人。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心里有数。
既然有过旧事,就要避嫌,说什么心中再无从前旧事,那都不过是唬人罢了。
那只是她安慰平王妃的话而已。
“怎么总是叫郡主退让?!”见明秀这是要退一步的意思,鹦哥儿顿时不干了。
“不是退让,而是理应如此。”明秀并不觉得自己委屈,她是念着平王妃一家的好的,温声笑道,“当年是表哥退了,如今,我还给他不是应该?你家郡主都没说吃亏,你倒跳出来了。”
鹦哥儿已经气得满脸通红,背对着明秀掉眼泪珠子。
“瞧瞧,这丫头的气性竟比我还大些,莫非还要我来哄你?”明秀口中虽这样说,到底软语轻声哄了鹦哥儿破涕为笑,一同回了国公府。
恭顺公主也知道慕容南娶了妻子的事儿了,此时满心欢喜,觉得自家闺女终于可以寻觅第二春了。
明秀一进门,她就巴巴儿地将闺女唤到了面前,忍住了心中的喜悦只叹气说道,“你听你姑母说了没有?你表哥的事儿?”她垂着头却偷偷儿偷看明秀,见明秀面上并无伤感,顿时松了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温柔地说道,“你这孩子呀,从前就叫人不放心,如今母亲这心里头,竟挂着你了。”明秀看似温柔,却比谁都倔强,一旦主意落定,谁都拉不回来,就如慕容南之事,说等三年,就真的心无旁骛地等了三年。
“我这样任性,母亲却一直迁就,是我叫母亲为我操心了。”明秀感激地说道。
“做闺女的,任性才对呢。”恭顺公主见明秀眉目清朗,心中一动,将一张信揣进了自己的背后的衣袍里,努力正容地说道,“只是你如今也是不是该放开心走动走动了?”见明秀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恭顺公主知道闺女这是应了的,眼珠子越发地转了起来,压着自己快活的心说道。“要我说,阿蔷这些年待你如何,你都知道的。你不爱出门,她哪怕嫁人不方便,却还是来瞧你与你说笑,这样的心,也是难得的了。”
她不觉得慕容南娶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慕容南想通了,也挺好的。
两个孩子都没有错儿,为什么不能各自幸福呢?
“您说的是。”明秀也知道这几年叫父亲母亲操心坏了,不愿再做任性的人,便柔声说道。
“这回,你也往闵王府走动走动,也像个样子不是?”
明秀的手帕交泰半都已经出嫁,除了一个翰林家的姑娘不知为何还未嫁人,连当年闹出了风波的将门虎女孙娇娇都已经嫁人了。
冯瑶也已经出嫁,嫁的就是孙娇娇的兄长,这几家也算是往来姻亲不绝了。
可惜的是孙娇娇与冯瑶都跟着丈夫往地方去做官,在京中与明秀最好的,也只有苏蔷一人。
不知为何,明秀想到当年几个投缘的女孩儿坐在一处说笑,想着如今人都分离,竟生出了几分惆怅。
“阿蔷,也是一心待我了。”明秀说这话,就是愿意往闵王府走动了。
恭顺公主越发欢喜,却不动声色,只叫闺女寻了许多的有趣的玩意儿做给苏蔷的礼,又给明秀亲手挑了一件夺目的银红宫装,上头大朵的桃花盛放,看着明秀穿上后面上添了更多的血色,真正的艳若桃花,就很满意地叫明秀回去,第二日又叮嘱了几句,亲手将闺女送上了车。
明秀只觉得母亲这叫人疑惑。
闵王府又不是别人家,穿得这么好,有什么用呢?
只是她如今不大愿意违背恭顺公主这样的小事儿,带了鹦哥儿与几个小丫头便去了闵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