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妃极和气的,只是闵王府……”明秀才不藏着掖着呢,将与闵王世子的冲突一五一十地说了,这才低声说道,“我虽然嘴上说得厉害,然若真的闹到陛下的面前,难免叫人说我一声不知轻重,骄狂等等。只是这口气却咽不下。”见恭顺公主猫儿一样炸毛跳起,明秀急忙拉住了她笑道,“我自然是给了他几句好听的,并没有吃亏就是。”
这个……眼前荣华郡主干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告家长了?
“不必你出头,我与闵王说去。”沈国公冷着脸说道,“你记得,日后在京中就如此行事!别说今日不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爹也护着你!”
这家长看起来很不讲理,然而明秀却觉得心里开心极了。
“你也不必动怒,好好儿地不要气着身子。”沈国公见明秀双手合十地看着自己,小脸儿都亮起来了,目光微微缓和,目光转向气鼓鼓的恭顺公主,却越发地温柔了。
“你去寻闵王,我就去寻闵王妃!”恭顺公主拍案骂道,“瞎了他的狗眼!碰着阿秀的一根头发丝儿,我跟他没完!”
“你母亲待你多好。”沈国公一转头,对明秀说道。
这其中带着些隐隐的酸味儿,荣华郡主觉得亲爹这有点儿越发地爱吃醋了,讨好地团团作了揖,拿自己当十岁的小丫头一样装乖卖巧了一回,这才算完。
恭顺公主处此时固然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说不出的温馨快活,然而此时的御书房中,俊美飘逸的淮阳侯,却看着眼前一个格外英俊的男子,脸上微微发白,却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皇帝今日召他入宫,竟然是为了赐婚之事。
“陛下……”淮阳侯娶了皇帝唯一的同母妹永乐长公主,虽然这些年一直都相敬如冰,然而叫皇帝心里这就是极亲近的臣子了,因此这些年多有优容,在朝中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叫人小看。
况平日淮阳侯温和善言,有君子之风,皇帝很喜欢与他说话下棋什么的,倒也算是君臣相得,只是再相得,淮阳侯也没想过卷到皇子之争这浑水里去了,颤动了两下薄唇,便低声说道,“永寿狂悖,恐不敢厮配皇子。”
皇帝想要将永寿郡主嫁给荣王做正妃,这看在别人眼中是喜事,然而淮阳侯却并不这样觉得。
淮阳侯府已经是富贵双全,他生性稳妥,怎肯冒着一半儿抄家的风险参合帝位之争。
“永寿很好。”皇帝是个英俊无匹,有帝王之风的中年男子,不然当年也不会迷住了皇后得了承恩公府的支持。见淮阳侯垂首,皇帝的目中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却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她是朕的亲外甥女,自然是该得到最好的。荣王容貌性情你是从小见过,该极熟悉。况,”他伸手将御案上的一只玉石纸镇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永乐与皇贵妃也都有此意,朕也是成全。”
皇贵妃在他面前吞吞吐吐说了几回,这么紧张,成全了又何妨?
也不知皇后若是知道永乐与皇贵妃做了亲家,会不会……
“陛下三思,荣王身份尊贵,正妃该言行贵重谦和。”淮阳侯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见此时皇帝将手上的纸镇霍然握紧,心中一寒,却还是咬着牙说道。
皇帝心机深沉,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敢在帝王面前放肆,也从来都猜不透这位帝王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妃的品格?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如皇后亲择的太子妃,也都说一声贤良谦恭,有上古遗风?”
皇帝目光漠然地看着御书房的红木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方才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如此,朕也该寻一个比太子妃强些的做荣王妃,是不是?”见淮阳侯抿着嘴唇不敢说话,他的目中带着几分怪异地轻声问道,“那么,爱卿觉得,恭顺之女,那个叫荣华的小丫头,比之你的永寿,如何?”
淮阳侯一顿,之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