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叫这弟弟拉着走不了,哼了一声给了点儿面子,叫被他锋利的目光刺得差点儿跪在地上的掌柜给收拾出来一包软绵绵的绿玉糕及几样小点,嗅着着隐隐传来的甜香叫弟弟滚蛋,自己提着点心怒气冲冲地走了。
慕容宁一笑倾城,提着点心想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直往城中的一家酒楼去了。
此时的酒楼中,正有两个相对无言仿佛也想要抱头痛哭的锦衣青年默默无语泪千行地对坐,宽敞的桌上摆着几样儿小酒小菜很精致,然而这两个却并没有什么心思吃酒,彼此看看,都叹了一声。
“五哥你还好么?”问这句话的,自然就是安固侯夫人的心肝儿儿子王年了。
这位侯府公子眼下的形象有点儿悲惨,两只眼眶上带着淤青,与传说中一种喜好卖萌的国宝型动物有异曲同工之妙。且一张脸竟消瘦黝黑了许多,很有些沧桑的感觉在里头的,双手上头还带着细小的伤口。
王家公子两日前往神机营走马上任,在自家表妹手底下真是生不如死,差点儿上了吊。
“还好。”冯家五公子虽然并没有往军中去,然而前些日子偶然“邂逅”了沈国公府将门虎女这件喜事叫阳城伯府都沸腾了,纷纷询问对这位姑娘有怎样的感觉。
冯五公子对罗家姑娘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可是不知为何,听母亲询问自己罗家那丫头如何的时候,阴差阳错地竟然说了两句好话,还遮掩了自己脸上身上的伤,只说是与同伴玩闹时撞的。
不知自己怎么就失心疯没说说罗遥阎王似的铁血手段叫自己逃脱苦海,冯五心里哀叹,见王年更悲惨些,不由幸灾乐祸了一下,之后叹了一口气很忧愁地说道,“虽还好,只是日后……”
他可是听说,妹妹冯瑶是要设宴宴请沈国公府的几位姑娘呢。
到时候罗遥该是要出现的。
冯五下意识地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之后微微一顿有点儿唾弃自己上赶子简直就是欠虐,再之后见王年人模样儿都没了,只是难得格外精神,想了想便客观地说道,“你比从前精神了许多。”
纨绔是不需要精神的,只需要败家!
王年忧愁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的,叹气道,“都是表妹的好处了。”
当然他也觉得这样儿挺好,至少自家那几个庶出的兄弟们说起外头的差事往来啥的,王家少爷这回都能听懂了,还想着罗遥等人的话大着胆子插了几回嘴,叫那几个庶出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另眼相看。
那种被人看在眼中很有分量的感觉,王年觉得其实也挺好的,至少这几个兄弟对自己的态度都郑重了起来,还时有与自己交流心得,隐隐将自己奉做能出主意的人。
王年不是傻子,自然分得出好歹来,因此哪怕罗遥这些时候常拿他当沙包锤,还叫自己背着木头翻山越岭累得半死等等,却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还经常凑到营中武将堆儿里去躲着偷听点儿给自己涨涨见识。
别说,还是很能回家糊弄一下那几个兄弟的。
只是想到安固侯夫人抱着自己骂罗遥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等等,从前并未当一回事儿的王年却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了。
母亲仿佛……不知好歹。
觉得安固侯夫人有点儿小人之心的意思,只是王年到底心思粗糙些没当一回事儿,正要说说罗家表妹英明神武给眼前的小伙伴儿点要印象,争取以后同生共……做个一家人更好亲香些,就见自己眼前,突然露出了一张格外和气的笑脸。
迎着安王那双隐隐不怀好意的眼睛,王年与转头看去的冯五同时一凛,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