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4月1日至24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出席大会的代表1512人,代表全国约2200万名党员。大会是在“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中,在全国各级党组织还不能正常工作,绝大多数党员还没有恢复组织生活,相当多的八届中央委员仍处在被审查、被监禁的极不正常的情况下召开的。大会自始至终为“左”倾思潮和“个人崇拜”的狂热气氛所笼罩。大会通过的政治报告和新党章,肯定了“文化大革命”及其错误理论,使“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理论和实践合法化。在组织上,把林彪作为毛泽东的“接班人”写进了党章,林彪、江青集团的一批骨干和亲信进入了中央委员会,而许多久经考验的老干部却被排斥在外。
党的“九大”使“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理论和实践合法化,加强了林彪、江青、康生等人在党中央的地位。“九大”在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的指导方针都是错误的。
——《关于建国以来的党的若干重大历史问题的决议》
会议回顾
1.历史背景
国际背景,1962年中苏论战开始,苏联把两党之间的原则争论变为国家争端,对中国施加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的巨大压力。1963年9月至1964年7月,中共中央发表了9篇重要文章,着重批判苏联的修正主义。“在这种情况的影响下,我们在国内进行了反修防修运动,使阶级斗争扩大化的迷误日益深入到党内,以致党内同志间不同意见的正常争论也被当作是所谓修正主义路线的表现或所谓路线斗争的表现,使党内关系日益紧张化。”1969年3月,苏联边防部队入侵中国黑龙江省虎林县珍宝岛地区,中国边防部队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英勇还击,保卫了祖国领土,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珍宝岛事件”。“珍宝岛事件”不仅影响了中美、中苏的外交格局,而且为即将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继续肯定和发展“文化大革命”的理论作了注解,人们不得不接受修正主义不仅国内有,国外也有,不仅是一种可能,而且是现实的存在这样一种论断。
国内,“文化大革命”是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指导下进行的。按照这一理论,在中国就应该不断地革命。革命,就要打乱一切,就意味着动乱。可是,现在又要实现安定团结,这是一对矛盾,它体现在:一方面,要实现安定团结,另一方面,又主张继续革命,要不断地清洗“走资派”,要提拔、重用所谓坚持继续革命的“革命派”。到1968年,随着全国大部分地方政权的重新建立(当时称为“革命委员会”),中央认为,国家的局势算是基本稳定了。于是,中央打算通过召开党的九大,实现进一步稳定,同时实现中央领导班子的更换。
2.大会提出的引领中国的新思想及论述
(1)九大党章
九大党章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制定的,在结构模式上虽没有否定七大党章与八大党章的传统,但在总纲和章程的内容上有了很大变化。在总纲中,强调“中国共产党是由无产阶级先进分子所组成,领导无产阶级和革命群众对于阶级敌人进行战斗的朝气蓬勃的先锋队组织”;“我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政治大革命”;“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在这个历史阶段中,始终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存在着帝国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进行颠覆和侵略的威胁”。
党章删掉了八大党章中有关设立名誉主席的条款,同时增加了有关林彪的内容——“林彪同志一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最忠诚、最坚定地执行和捍卫毛泽东同志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林彪同志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取消了党内民主、集体领导、党的监察机关、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和地方代表大会的职权、党员权利和义务以及预备期等条文。这既严重破坏了党章的传统,损害了党章是党的根本大法的本质,也违反了民主集中制原则和集体领导原则,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2)提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
九大正式会议上,毛泽东主持了开幕式,并致开幕词。林彪代表中共中央作了政治报告。林彪在九大政治报告中,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正式以党代会文件的形式提出。实践证明,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是一个在对形势作了错误估计的基础上、违背马列主义基本原理、脱离毛泽东思想正确轨道、给党和国家带来重大灾难的错误理论。
3.九大的历史意义
九大自始至终被强烈的个人崇拜和“左”倾狂热气氛所笼罩。它加强了林彪、江青等人在党中央的地位,使“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理论和实践更加合法化。九大肯定了“无产阶级革命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强调了阶级斗争的重要性。实践证明,九大在方针在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的指导方针都是完全错误的。
会议小插曲
1.滴水不漏的保密工作
20世纪50年代末,中苏关系出现裂痕,1969年,苏联调集军队,在中苏、中蒙边境陈兵百万。毛泽东和中央由此判断:国际形势严峻,战争难以避免。为了防止苏联的突然袭击,也为了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九大采取了极为严格的保密措施。
为了保密,事先并没有公布九大召开的日期。开会前3个月,代表们先是以省、市、自治区为单位秘密集中起来进行全封闭的学习,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除了少数军政高级领导之外,其他人一律禁止外出,随时准备进京出席九大。代表入住的宾馆戒备森严,大门紧闭,一律不准外出,甚至室内电话也被全部撤销,靠街的窗户不得打开,晚上必须拉上窗帘,不能让“阶级敌人”觉察丝毫痕迹。不久,代表们得到通知说,4月1日下午举行大会,会场在人民大会堂。
保密工作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所以,当4月1日晚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九大开幕的消息时,国内外才知道中共九大已经召开。这件事情引起强烈反响,一些外国媒体迅速报道了大会召开的消息,同时都很惊讶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之好。毛泽东和其他一些中央领导人看了之后也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非常高兴。
2.口号打断讲话
1969年4月1日,九大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毛泽东致开幕词。然而,现场口号声此起彼伏,讲话二十几分钟,竟被打断数十次之多。一些人也不管毛泽东讲到哪里,甚至一句话还没讲完,便站起来领呼口号。那时的口号都是成系列的,一喊就是一串,不能中途停下,有人领喊,大家就得跟着呼喊,而且要喊出精神来,不然就是缺乏“阶级感情”。毛泽东一开始就讲党的历史,从“一大”讲起,这是一个很有讲头的大题目。但是,会场的气氛却对他的讲话造成极大干扰,不得不草草打住。最后,经大会秘书处整理的毛泽东讲话稿仅有649字,他实际讲话时间少于呼口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