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马车听说是徐家的,哥哥沈江流曾无数次与他提及过一个叫做徐留白的小子,他看着看着,这就从车后面走了出来。
都是来庙上上香的,他刚一动,就看见那两个人也下车了。
就这么傻傻的跟了去,外面天气很热,跟着他的小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沈江南一直就跟在少年的身后,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候,早已经迷路了。
说也巧,那少年带着孩子也是东张西望的,不多一会儿,小姑娘就走散了去。
江南一直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
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慢慢地,两个人就脱离了人群,就在这寺庙的后院里,有一个小小的沙堆,他看着她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然后坐了下来。
她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还在沙地上面不停地写着什么。
四周都没什么人,他这就跑了过去。
江南忐忑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瞪着她的大眼睛看着他笑:“我在玩石子啊!”
他好心提醒她:“你好像和你家人走散了啊!”
她嘻嘻笑了:“是呀,你好像也是诶!”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笑的,沈江南蹲了她的身边:“我看见他们往大殿去上香了,我带你去找啊!”
这小姑娘白了他一眼:“不用,用不了多久我表哥就来找我了。”
他讪讪的笑了:“你……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眉眼弯弯:“我叫郭敏啊!”
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江南看着她这就笑了:“那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以后去找你玩好不好?”
她嗯嗯点头,他说江南,我叫沈江南。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多少年过去以后,也许三个人也会记得那年的夏天,是多么的灼人。
日头在头顶上来来回回,有那么几天,三人约好了去湖边游船。
李刃从来都是淘气的,在窗上竟然还偷藏了酒,郭敏坐在船尾钓鱼,沈江南就在船上抚琴,他调子都是自己胡来的,也觉得动听。
关键是那两只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船儿在湖上转了一大圈,又觉无趣,三个人合计着又说要去下游去摸鱼。说起这个来,李刃最是高兴,他说到时候可以直接就在外面烤鱼吃。
郭敏虽然口中说不想,可眼底都是笑意,三人又停了船,拿了杆子去下游。
河水清澈,江南一席白衫,不想下水。
李刃可不管那个,早早挽起了裤腿,噼里啪啦扯着杆子就下了河。
起初郭敏也在岸上,不过她看李刃半晌也没打上来一条鱼,这就急了,她本来是个姑娘家,虽然也只有十二三岁,但骨子里就是个不省心的,虽然江南再三提醒她,她还是穿鞋下了河里,因为走路废力,这两人在水里好一顿折腾,鱼儿全都吓跑了。
李刃在水里直埋怨她:“都怪你,你不下来时候鱼儿都在我脚边游来着。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全跑了!”
郭敏拿着杆子,横过来只打他:“你自己笨,扎不到鱼还埋怨我,再埋怨一会烤鱼也不能给你吃了!”
沈江南就百般无聊地坐在石头上面,他说:“小刀别吵了,快打鱼吧。”
小刀不理他,只和郭敏吵架:“你再打我我可就还手了啊!”
沈江南连忙又叫郭敏:“敏敏,快上岸吧,一会儿裙子都湿了!”
郭敏也不理他,只和李刃瞪着眼:“好啊,你来试试啊,看看谁打谁!”
说着一根杆子抽在水上,离远就抽了李刃一身的水。
李刃也不甘示弱,回了一记。
紧接着传来郭敏的低叫声,江南十分无语,怎么劝也劝不住,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吧,水中的两个人闹够了,都湿淋淋地从水里走了上来,一条鱼也没有打到,从头到脚都是水,偏还都十分开怀的模样,嘻嘻起来没完。
他给二人说了一顿,一回头的功夫,郭敏已经揪着李刃的耳朵走开了去……
天空是那样的颜色,沈江南实在想不出明明就日日能看见她,为何不得开颜,笑不出来。
他拿了自己的手帕给郭敏,李刃也抢了去。
郭敏笑:“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水里很凉快呢!”
李刃擦着自己的脸,一脸嫌弃地撇嘴:“当然凉快了,你抽了我一脖子的水!”
沈江南抿着唇,只觉得头顶都快晒出烟了:“这太热了,咱们回去吧!”
那两个人都看着他,尤其李刃,更是剜了他一眼:“谁叫你个书呆子这么傻,不会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会吗?再说叫你下水又不来,傻啊!”
他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彼时李刃也才九岁,还是个孩子。
可他说得太对了,他一直在岸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得不到,去不了,怎能不伤心。
只可惜,他多年也未参透,其中的意义。
所以,只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