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昏过去了,过来两个婆子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人推了进面去。
郭柔就站在转角处,望着郭敏,眼已含泪。
那日母亲被打折双腿的影像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当中,对郭敏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明明是一段好姻缘,不想才有了一点欢喜之心,又折没了去,她的脚仿佛是扎了根,动也动弹不得。
一有人喊着二夫人昏过去了,从前院这就走出了武红曳来。
她掩口打着哈欠,似是才起,走了一半发现郭敏的目光正落在身上,高高兴兴对她招了招手:
“大小姐礼佛回来啦!”
“……”
分明就是在调侃她,她十分无语,满心的疑惑却是不能当场质问,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这就转头不再理会。红曳自讨无趣,也扭头走了。而相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来说,郭敏若能应了婚事,沈家自然是高兴的,难得郭敏有所求,郭守义的宗旨是不让女儿最开心,是以叫她更开心。
媒人重新又请了回来,不过对于订婚的事情郭敏没有任何的想法,全都交给了亲爹。
她叫玲花回去收拾东西,换洗马车上面的褥单,这就去寻红曳。不想才走了两步,又被郭守义叫住,沈家人来得也快,叫她去换下衣裳。
郭柔和郭果都在厢房里面,芙蓉夫人自从昏过去以后,再醒过来时候,只觉得头昏昏的,躺着动弹不得。她耳朵里面听着大夫说有中风的征兆,想张口说一句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红曳的身影从门口闪现,四目相对,柔弱的芙蓉夫人睁大了双眼。
与平日不同的是,红曳的脑门上面,点着一枝梅,那梅朵,却是黑色的。
郭柔先是奔了过来:“红曳快给我娘看看,她怎么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她笑,从兜里取出针来,这就翻过女人的后背,褪去衣衫,在穴位上面扎了几下,芙蓉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却是能开口了,而她一开口竟不似平日的柔弱强调,虽然语速缓慢,却是极冷极冰的。
“你是来杀我的?”
“不啊,”红曳收起银针,抱臂站在她的榻前:“我是路过,刚巧而已,不过因为你的暴露,我不杀你,也有人杀你。”
“你……”
“我不过是看戏而已。”
说话间又已经转身:“我给你辩白的机会,但是你也要知道,你想要成亲生子,过普通人的日子,那怎可能。”
是啊,那怎可能。
她眼睁睁地看着红曳背着双手,悠然晃出了屋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郭柔抱着弟弟,也是惊呆:“娘,我们怎么办?”
芙蓉开口已是废力:“没事,只要有郭果在,郭守义不会不管咱们。”
她仰面躺着,双腿刺骨一样地疼痛。
外面天气大好,武红曳甚至还吹着口哨,她手里提着一包药,看样子是要去熬药,郭敏尾随其后,发现她脚步轻快,完全是自娱自乐的状态。
后院里的小炉子上面,她怡然地熬着药,一手小扇子,一手往里面填着火。
一见那药包她就想起小杂鼠来,郭敏的头上戴着一根长长的如意簪,可作为武器,她从来都无所畏惧,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越近越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我是一朵小白花呀,放点小料花正好呀,天天吃药腿好好呀……”
郭敏站在她的身后,脚步声令她回头:“咦,大小姐不去前堂看看你的小郎君,在后院干什么呢?嗯?难道是突然对我的医术感兴趣了?”
她抿唇,却只是皱眉:“你是谁?那天在酒楼的原本不是你。”
红曳连连摆手,还不忘给药里加水:“那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帮你完成了你想要的不是吗?”
放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在这,怎能叫人放心。
她拖曳在地的长裙将她的双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郭敏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一眼,突然高抬腿,一脚劈下!
红曳虽然是坐在矮凳上面,却是一下弹跳开来,躲下了。
她唇角尽是笑意,连连后跳:“啊呀,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下手怎这么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打我啊!”
郭敏才听她那个,直接上拳脚了:“我的玉呢!”
红曳只是闪躲:“打是亲骂是爱,大小姐生起气来也这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