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光复之日
40269200000191

第191章 光复之日(29)

柳县山区日军阵地变成了一锅烂粥,苏军铺天盖地的重炮弹和航空重磅炸弹将日军表面阵地打得犹如月球表面。他们赖以抵抗苏军步兵的地下永备工事又频频遭到袭击。好多地下坑道的入口被大当量的炸药炸塌,让撤出来也不是、不撤出来更不是的日军,活活憋在活棺材里等死。更有的地下永备工事,直接遭到苏军步兵的袭击,也不知苏军步兵是如何找到的工事入口,为了抵抗苏军入侵,施工时都把出入口修在极为隐蔽的地方。然而这次,苏军步兵冲进去后要么用火焰喷射器放火,要么用波波莎和DP27在里面狂扫。狭小区域内,苏军的大量自动火力在两军对战中占尽了上风。

柳县日本守军总司令锅岛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那主要向地下发展的坚固防线,正在一点点崩溃。苏军的炮火奈何不了他的地下永备工事,然而现在苏军步兵像是开了天眼,大量渗透进防线纵深,专挑地下永备工事下手。到了后半夜,柳县山区近乎一半的日军地下永备工事被毁。

这段时间的激烈战斗下来,锅岛师团战斗减员严重,如今可用之兵已不足两个一个联队,并且被苏军一再压缩地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退又不能退,退出山区死得更快!怎么办?锅岛拿起电话要通了森田弘毅的指挥部。

森田弘毅聊下电话,木村屋太郎焦急地询问:“锅岛说了什么?”

森田冷冷一笑,说:“牛上天的锅岛中将,现在居然请求我们的支援!”

“什么?他请求我们去支援?太好了!终于可以跟俄军再战,一雪诺门坎战役失败的耻辱了!”

森田说:“木村君,我们手里只有守备队,是大队级的编制,五百多老弱二流兵罢了,去了又能顶什么用呢?”

木村说:“我们还有武装开拓团的三千兵员!那几乎是一个甲类师团主力联队的人数了!”

森田说:“人数是够了,素质、士气,都不够。”

木村屋太郎有些恼火:“这么说,难道要我们抗命不成?”

森田弘毅苦笑:“帝国军人哪能抗命?人手是一定要派的,况且,能守在柳县山区,有地形优势,总好过在凤县这片平原上与俄国坦克对垒。我只是有些……惆怅了,柳县山区,如此坚固的防线,竟然已处在崩溃边缘,过了松花江,就是满洲大面积的平原,俄国坦克的威力将得到更加淋漓尽致的体现。满洲,还能否守得住?”

木村屋太郎:“满洲守不住,我们还有朝鲜,还有平津,还有淞沪,还有两湖两广!全民玉碎,抵抗到底,我们有的是本钱!”

森田弘毅的苦笑更浓:“木村君,朝鲜且不论,你所提到的那几个支那的地方,如今几乎全有共产党军队的重兵存在,那是我们能随便到达的地方吗?”

木村屋太郎十八个不服:“那不过是一群草寇山贼!和抗联匪徒是一丘之貉!只能在帝国军的兵锋面前惴惴发抖!”

森田说:“木村君,你错了,正是那群草寇,支那事变初期不过三四万人,而今,他们已有百万之众,基本全副武装。我倒有兴趣预测一下,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支那江山有变红的可能。”

木村屋太郎:“只要帝国军还在,共产党成不了大气候!森田君,我请求由我率领援兵,向北支援锅岛师团。”

森田弘毅点点头,说:“拜托木村君了!带守备队五百官兵前去支援锅岛师团。我率领三千武装开拓团防守凤县。我们大家,靖国神社再见!”

木村屋太郎整理好军容,向森田弘毅郑重地敬礼。森田弘毅郑重还礼。这对难兄难弟就此分别。

凤县守备队五百多人分乘挎斗摩托和大卡车向已被战火映红的柳县山区疾驰而去。他们的运气略微差劲了些,也因为他们在苏军侦察机横行的区域内,居然走了连锅岛师团都已不敢走的官道。他们刚进入柳县山区,一批苏联轰炸机就飞临他们头顶,将大批量航空炸弹倾泻到他们头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后,车辆全毁,人员伤亡惨重。而后,已成残兵败将的森田守备队在木村屋太郎的率领下徒步前进,走的仍是官道。走官道意味着随时可能再次遭到轰炸,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锅岛师团急需增援,走官道能保证速度,翻山越岭走小路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就位了。战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他们要是能多想想,至少能再多活一阵子。

促使这支守备队彻底死绝的,是一场于对方来说显得很仓促的伏击战。送守备队下地狱的这个“对方”,就是大熊的侦察连。木村率领守备队的残兵们沿官道急行军,622团侦察连所行的密径在这一阶段离官道不远。担任侦察连斥候的天眼和狐狸最先发现了这支残兵。他们立刻向干队发出了信号。大熊等苏联军官得知日军数量不多且外观上很是惨不忍睹,断定这股鬼子先前挨过一顿臭揍,应该不是很难打。于是,苏联人压根没打算互相商量一下,都想顺手牵羊干上一票。他们之前在柳县山区的攻坚战中屡屡受挫,正好憋着一股火,一群软柿子主动送上门来哪有不捏的道理!

中国方面的官兵则很想试试新发到手的苏联武器。

联军方面对此战都没有异议,一拍即合之下分成两拨占据了官道两侧的山地,速度相当之快。

可是再快,毕竟当时苏日两军的距离已经很近,苏军侦察连甚至来不及部署迫击炮。步兵们刚把口袋阵摆好一个大概,木村率领的守备队就出现在官道拐角处。

日军徒步急行军,先是被告知前头战局吃紧,后是被一通猛炸,脑子昏昏然的也没仔细观察山地两侧的情况。再者,他们有潜意识,认为此地仍属于他们的后方,除却苏军的空中打击,苏军地面部队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因此,即便好多苏军战士在仓促之间藏得漏洞百出,日军竟然啥也没看到,他们的眼里恐怕只剩下了路,弱智得都不像日本人。

这支日军正跑得满身大汗,密集的弹雨突然自官道两侧的山地劈头盖脸而下。面对这一片片想送他们去靖国神社的弹雨,日军在木村屋太郎的带领下,对官道两侧的山地发动了刺刀冲锋……

五分钟后,无数双苏军大皮靴踩着几乎被转盘机枪打烂的日军躯体而过,直达木村屋太郎这里。这货倒是有种,被打死了依然不倒,立在原地呈预备格斗的姿势。只可惜,他的战刀早被苏军的子弹打断了,人死了,就连刀也不能再用了。

宋子豪说:“这就是凤县日军守备队的副队长,叫木村,二杆子一个,挺猛的,这些年我们跟他打了不少仗,是个愣了吧唧也特别难缠的对手。”

一众苏军官兵跟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木村屋太郎至死不倒的尸体,他们来自西方,尽管一直不被西方世界接受但仍然是欧洲土地上的居民。在这些欧洲人看来,骑士的时代早在成吉思汗西征时便已终结。是东方人用火药打醒了崇尚骑士冷兵器对决的欧洲人。所以欧洲人难于理解,在20世纪的东方战场上,居然有人在并不缺乏现代兵器的情况下,如此迷信战刀!

大熊看着眼前让他无法理解的一片场景,末了只能耸耸肩。大猩猩说:“这些日本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一直听他们在叫嚣所谓的‘全民玉碎’,要是日本列岛上真的存在七千万这样的疯子,难以想象美国佬和英国佬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彻底占领日本。”

崔俊熙说:“日本列岛上要真的只有这样的疯子还不算太麻烦,事实是那帮疯子居然开着军舰和飞机搞类似的自杀式冲锋。”

大熊说:“好在,我们的中国伙伴有办法,看他们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

唐龙凯这时对苏军说:“这些凤县的日本守备队来到柳县山区,说明柳县山区吃紧。凤县日军力量主要就是守备队,五百多人,从现场日军尸体数量上看,凤县日本守备队至少出来了一半。那么,我们的营救行动将更加容易,接下来光复凤县的战斗就更不用说了。”

崔俊熙向大熊、大猩猩等苏军官兵翻译了唐龙凯的话,一群苏军立刻兴奋了,他们本以为他们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达到战役目标,想不到世事难预料,胜利竟会变得如此容易。

大熊说:“事不宜迟!同志们抓紧赶路吧!”

一众刚在休息时顺手牵羊打了场伏击战的苏军战士就要出发,却见几个中国籍抗联战士正不嫌血污和尸臭的侵袭给日军尸体脱衣服呢。

大猩猩:“天啊!崔!唐和宋他们是不是已经得了职业病了?缺吃少穿的日子久了,只要看见日本鬼子的尸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尸体的衣服?”

崔俊熙立刻明白了中国朋友的意思,他对大猩猩说:“他们可能想到了更省力的营救办法,让加强连可以在不用太动粗的情况下达到目的。”他用汉语问唐龙凯他们:“你们想到办法了?伪装成日军?”

唐龙凯说:“老崔同志就是聪明,我们扮成鬼子,押着‘俘虏’名正言顺进鬼子阵地,事情能好办些。再说,大熊和大猩猩两位国际友人,这么好的形象,不利用真的可惜了。”

唐龙凯、宋子豪、刘皮实几个都是一脸阴险的笑容,崔俊熙忍不住出了一身白毛汗:“办法听起来倒不错,可也是个险招啊,搞不好你那两位国际友人会出危险的!”

宋子豪说:“打仗嘛,哪有不危险的?他们有危险,我们难道是安全的?再说了,大熊和大猩猩两位同志从莫斯科一路打到柏林,冒过的险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吧?老崔同志不要质疑革命同志的勇气好不好?”

大熊和大猩猩听不懂汉语,可他们不傻。几个中国伙伴看他们的眼神和一脸要多腹黑有多腹黑的笑容很能说明问题,他们已然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大猩猩说:“瓦西里,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人在中国同志眼里成了小红帽呢?”

大熊说:“鲍里斯,你的感觉很准确,这几位中国伙伴的笑容,只有狼外婆才会有。”

说话的工夫,唐龙凯几个已将几件相对完好但依然布满血污、透着尸臭的日本军装准备好。崔俊熙问:“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唐龙凯说:“具体战术路上再聊,咱们离目的地还远呢,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看看被咱们办挺了的日军数量,差不多是凤县日军守备队的一半,留在阵地上的日军兵力应该以武装开拓团为主,武装开拓团放在中国和苏联,就是民兵级别的部队,七八九流而已,咱们正规军还怕打不过民兵?”

宋子豪说:“老崔,你和大熊、大猩猩都把心放肚子里,我们是去救人的,根本不可能救人不成再把自己搭进去。别忘了,我会鬼子话,我这几个抗联战友又跟日本鬼子长得差不多,总好过一个加强连直愣愣地跟鬼子死磕吧?”

这工夫队伍已重新开拔,大熊和大猩猩的态度还不明了,不知能否真的配合抗联的火中取栗战术。崔俊熙想了想,说:“那也算我一个吧!我跟你们一起扮鬼子。总不能让苏军大尉和苏军中尉去冒险,我这当少尉的在后头看景。”

宋子豪拍拍崔俊熙的肩膀,说:“老崔,仗义!就凭这点,这仗打完了我必须请你喝酒,不喝吐了不算到位。还有啊,别忘了跟大熊说,只要他能配合咱们行动,我敢保证,端木雪会拿他当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