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老者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洱海五修一路修炼,一向情同手足,如今却要面对这等局面,实在让人莫名心寒。
“老二,你是想保住三妹的命吧?为了三妹,你便想让我们全部都去死?”黑脸老者冷声道。
话一说开,那名瘦高个反倒冷静了下来,只是心中的羞愧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微微低头,道:“对不起大哥,你们也知道他们的手段。如果我们活着,又泄露了口风,还在他们手上的三妹一定生不如死。”
年轻女子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脸色惨白,想要说点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哼,就算三妹是你的道侣,可是我们三人与你的感情难道又是假的吗?你就这么忍心,用结拜兄妹的命,去换三妹一条命?”那个三十余岁的青年恼怒的喝道。
黑脸老者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的道:“不错,四弟的话或许太过绝对,但是不无道理。我们五人当初可是一同结拜,立下誓言同生共死。现在你居然为了一念之私,想要故意害死大家,真是让人痛心啊。”
“我说了,是我对不起大家。可是我等散修之人,只怕今生都无法筑基,偏偏三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血,纵然我等踏上修行之路,也不能够绝情绝性,至少也要留下家族的一丝血脉啊。”
瘦高个显然也被内心的羞愧折磨得不轻,被两人说得脸色青白,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
这话一出口,其他三人都一脸震惊,实在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真是感人啊,可惜要生要死难道是由你们来决定的吗?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到时候你们再要求去死也不迟。”吕智浩突然语气冰冷的说道。
场中四人顿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等人的处境。顿时那满腔的愤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知道的事情不多,而且身上被他们下了血咒禁制,不可以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说出去,否则立时就会心脏破裂而亡。”黑脸老者咬着牙说道,看样子已经选择了屈服。
显然瘦高个的选择虽然迫不得已,却已经真的寒了其他人的心。
“血咒吗?有意思,让我看看。”吕智浩闻言,心中好奇之心大起,颇有兴趣的说道。
黑脸老者听了之后,精神一振,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抱着一丝侥幸之心,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毕竟给他们下血咒的人修为也不算高,眼前这位筑基期修行者说不定真有办法。只是他抱的希望也不算大,毕竟那些人对血咒极有信心,曾经有过想要背叛他们的修行者血咒发作,当场毙命。
吕智浩一把抓过黑脸老者的手腕,真元在老者的体内缓缓流动起来,而灵识也随着真元法力的延伸,探查着对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其他三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吕智浩,希望眼前这位筑基期的前辈真有办法解除血咒。
片刻之后,吕智浩放下了老者的手臂,低头沉思了起来。说出涉及机密的内容或者想要叛逃都会触发血咒引人毙命。
叛逃之事应该是这洱海五修亲眼所见,这其中故意作戏的可能更高,绝对不可能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便会引发血咒。但是这血咒应该有延时触发的特性,防止有人真正逃走。
而所谓泄露机会便会死亡,这样的事情却有些诡异。吕智浩通过刚刚的探查却是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因此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向老者问道:“给你下咒之人的修为如何?下咒的时候是不是念了什么古怪的咒语,又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吕智浩此话一问出来,对面的四人顿时面露惊喜之色,显然他们被下咒之时确实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说了,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古怪话语。似乎像咒语,却又像一个个单独的音节。对我们下咒的人,修为也有些奇怪,说是筑基期修士吧,却又感应不到他的具体气息,但是实力却比我们强大得多。”
那名青年男子不等黑脸老者回答,便率先兴奋的说道,显然吕智浩的推断大大的增强了他的信心。
黑脸老者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接着说道:“不错,在说完这些古怪的咒语之后,又用有些腥自的黑血在我们手臂处划了古怪的符号,怎么都清除不掉。”
说着,老者便将整条手臂都袒露出来,在靠近肩部的位置,果然有着一个血糊糊的古怪符纹。
吕智浩上前仔细看了几眼之后,便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低头想着,随后他很快抬头对老者等人说道:“手段是古怪了一点,不过我应该明白这血咒是怎么回事了,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恐怖。”
“前辈此话当真?”黑脸老者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其他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他们洱海五修之所以放弃正道修行者的尊严,甘做邪龙城的鹰犬,多半就是因为这血咒的可怕,如同一把利刃时时悬在他们的头上。
如果吕智浩真的可以帮他们解除这个心腹大患,那他们便可以重获自由,不用再任人摆布了。
“说起来这血咒还真是有点意思,借助血脉之力,行言咒之事。对你们来说,平时言行之中会有一些绝对的禁语,一旦说出来便会马上触发血咒。而且那血脉之力也有些古怪,需要定时缓解,否则也会发作。”
“除了那一丝血脉之力和言咒束.缚之外,其他的什么黑血,什么符纹,都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半点用处都没有。”
吕智浩淡淡的解释道,似乎胸有成竹,同时他的手泛着淡淡的红光,在黑脸老者的手臂上一抹,之前那血糊糊的符纹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吕智浩的这一番举动,让在场的四人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们可是曾经尝试过许多的办法,可都不能够抹除手臂上的符纹,这让他们对血咒越发的深信不疑,却不想被吕智浩随意一抹便直接抹除了。
“前,前辈能够解除血咒?”那名年轻女子忍不住激动的道。
“不知道。”吕智浩想也不想,很是干脆的回了一句,让几个人原本激动火热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吕智浩确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除这种咒术。这方面他涉及得并不多,能够看出这血咒之中的一些问题,本来就得益于当年他在树芯塔接受考核时,临时抱佛脚,作弊精通的一些基础蛊术和咒术。
这里面便涉及到了言灵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法术,以声音触发,却又涉及到了神魂与血脉,如果不是专门研究这类法术的人,只怕很难找到破解的办法。
但是黑脸老者他们对下咒时的描述,给了吕智浩一些灵感。想来他们当初被下的咒语之中,便包含了极为繁复的语言禁制。
比如说“东城守府大总管”和“血祭”这两个或者更多的词,不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同时出现,否则便有可能触发血咒,这便是所谓的泄密者必死无疑。
而为了防止口误,这其中又会涉及以神魂意识方面,让被施咒一方潜意识之中视这些词为禁忌,不敢轻易提及。
明白血咒的原理对于吕智浩来说并不复杂,毕竟他有咒术的底子,又因为虎纹凤凰接触到了部分的血脉之力,加上控灵诀对灵魂方面的研究,让他机缘巧合之下能够弄明白血咒之中的一些关键点。
但是想要将血咒顺利解除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和开锁一样,如果没有配套的钥匙,单是知道锁的种类不见得就可以把锁打开。
“前辈不是能够将血咒的符纹抹除吗?想来解除血咒对前辈来说并不困难吧?”黑脸老者陪笑着问道。
吕智浩一手抹除了他手臂上的血纹,给他极大的鼓舞,一切希望都几乎落到了吕智浩的身上,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前辈了。
“我说过那血纹根本就只是摆设,只是修为不够便无法清除罢了。真正的解咒之法,不外乎两种。一是知道解咒的方法,只要法力足够,将其施展一遍便可以安全的解除掉。另外一种却要麻烦得多,也危险得多。”
“首先我以灵识侵入到你们的神魂之中,强行抹除对方在你们意识之中种下的禁制,然后再用真元强行抹除对方在你们体内做的手脚。”
“只是第二种办法要求解咒者的灵识和真元都要比施咒者强大许多才行。这几乎算是暴力破解,如果力量不足,破解不了的话,你们身上的血咒便会立时发作。”
吕智浩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失败了便会马上发作?”年轻女子不禁失声说道,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那些给他们下咒之人,为了增加血咒对于他们的震慑,曾经当着他们的面用一名不愿屈服的修行者做了一次演示,那种肉身由内而外的溃烂,然后整个人化为一滩脓血的场景,可是把他们吓坏了。
其他三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吕智浩的手上明显是不可能有解咒之术的,如果强行破解,那便是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去赌。
既然下咒之人与眼前这位前辈都是筑基期修士,那么两者之间的灵识和法力相差应该不会太大,也就是说他们同意去赌的话,输掉自己性命的机率会很大。
吕智浩望了他们四人一眼,目光转冷。
想要解咒就必须灵识侵入,这需要四人的主动配合。如果四人不敢尝试,又限于血咒的禁制不能够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吕智浩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他们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