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爪牙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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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黑暗里的声音

倾城双手垂在身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女消失在视线里,俨然一座石像。看着倾城出奇严肃的神态,雪壬莫名地担心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他的脸瞥向这边,表情像就要拿尺子打学生手心的老师一样。她一颤,慌忙连连后退,刚才是她的错觉吧?正疑惑着,门被打开,倾城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光线正好从他背后的方向朝里射进,刺眼的光芒让雪壬眯起了眼睛。

“那个女的贸然闯进来,跟你有关系吧?”倾城故意问道。

雪壬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关我事”了,从看到他的神情不对劲的那一刻起,她就很紧张。那是种害怕被人讨厌的忧虑感。

“我……我救了一头鹿,那个女孩子要杀了那头鹿。”说完,雪壬仔细地注视着倾城的脸,却又害怕发现些什么。她深知自己已经闯了一次祸了,还好那个女孩子只是闹了一会儿就走了,不然,如果又闯祸……雪壬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倾城会不会讨厌她呢?

倾城听后,先是一怔,转而神色黯淡下去,语气死气沉沉地说道:“你已经不再是爪牙特工队的人了,因为……它要解散了。”他转过身,哀伤在地上描绘出他的影子。

“没有队长,这支队伍,不堪一击。解散,只是时间问题……”这话,却又说得那么有力。

雪壬微微张开双唇,虽然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当亲耳从倾城嘴里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吃了一惊。小手有力地握紧,她坚定地说道:“不会的!爪牙特工队,永远不会解散!”因为,她不会再轻言放弃……

昨晚,她失眠了,就是因为那个问题。她躺在床上,虽然几次要逃避这个想法,可是在内心深处,她就是觉得他们三个人是三个黑点,而这个世界是一张没有宽度的白纸。如何从这个世界逃离出去,他们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只是一张白纸,一张没有勾勒出任何路径,没有书写下任何线索的白纸。

也许,倾城一辈子就这样捆着双手过下去;也许,她一辈子就这样在倾城的身边照顾着他,一起生活;也许,乐正余可能在一个月后变回人样,又可能不会,但不管怎样,他都将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她忽然想起来还漏了两个“也许”——

也许,夜寒墨和獴哥就那样被囚禁,最终,断送在恶人手里;也许,爪牙特工队就此解散,宇宙的濒危生物也跟着难逃死劫……

雪壬感觉无穷无尽的黑暗在迅速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把她也卷了进去。面对这死寂得可怕的黑暗,她哭了,却不是因为恐惧。她很清楚这些黑暗是什么——那是她不能再忧伤的悲伤。

在黑暗的深处,雪壬像胎里的婴儿一样蜷着身子。

“带着我一起沉沦吧……”雪壬在心里对着黑暗乞求道。此刻,唯有淹没在这黑暗里,她才能不去想那些没有答案却又缠人的问题。她紧紧闭上眼睛,上下眼皮的睫毛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就像蹩脚的裁缝用粗糙的手艺把她的眼睛缝了起来。

“再把我的耳朵也封住吧……”雪壬在心里再次向黑暗乞求着。她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请求:当黑暗把她耳朵塞住后,她就会让它接着把鼻子,嘴巴也封起来,最后就是心,那样,就可以真正地与世隔绝了,不用再担心爪牙特工队,不用再担心倾城手上的绳索,不用再担心见不到妈妈,不用……雪壬的身体开始迅速地冻结,直至最后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冰雕。

“雪壬。”一声轻柔的呼唤突然渗进黑暗的空间里。

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是谁,竟然能闯进她的内心世界里……

“雪壬”那个声音又来了。

“这是挑战,不是坟墓。你要做的是战胜它,而不是让它把你的梦想,连同你的灵魂,一起埋葬……”

裹住雪壬的冰块这时出现了裂痕。那句话,透过厚厚的冰层,唤醒她昏睡的心。这句话立即引起她的共鸣,作为一个爪牙特工,何尝不想自己的队伍能够战胜困难,继续存活呢?只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叫我去哪里找到能帮助我们穿越回去的人?更别提找到队长和獴哥了……”雪壬痛苦又无奈地说着,更确切地讲,是在心里哀诉着。

“你想知道答案吗?”声音飘动着,雪壬越发听着耳熟。

她点了点头,有点期待,但又不相信那个说话的家伙会这么轻易就把办法告诉她。

“我告诉你,答案就是:不能放弃。”

“什么?!”雪壬惊讶地叫出来,这也算……答案?片刻后,她的心沉默了。

眨眼间,身上的冰层瞬间破裂,四周的黑暗以飞快的速度消退着,被封锁的眼睛终于能打开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在不完全的漆黑里,注视着顶上的房梁。

她想起来了,那是娃娃的声音,以前曾在幻象里听到过。

娃娃,你一直在某个角落守护着我吗?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雪壬的目光变得柔和,嘴唇微启,轻轻地吐露着:“谢谢你,娃娃!”

……

此时此刻,雪壬认真地注视着倾城的背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虽然现在我们看不到任何线索,可是,只要不放弃,我们终会找到办法的。”

“办法?你倒到说说看!”倾城依旧背对着她,不过一直没有走。

“没错,我们现在是找不到办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没有办法的原因?”雪壬说得有点激动。

气氛安静了几秒,她又接着说道:“是因为我们不曾努力!我们刚来这里,就立即陷入了绝望,根本没有尝试过想办法去解决!”

倾城还是没有说话。雪壬抬步走到他面前去,看着他沉默的脸,以煽动性的口吻说道:“倾城,我们不能选择放弃,也不被允许放弃。因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关于你、我还有乐正余的命运,还关系到整个爪牙特工队的生命,关系到宇宙其它生物的未来。”

倾城低头看着她,缓缓抬起手,伸向她的脸,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上抬,最后悬在她的头顶上方,忽然下落,给了她一记爆栗,故意黑着脸问:“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雪壬吃痛地捂着头,不解地直直瞪着他。

他的嘴角像变戏法一样,忽然又勾出一抹微笑,说:“你今天干得不错!那头鹿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