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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噩耗

唐宋和景亦风一听说简出事了,非常震惊,忙问马克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克沉痛地告诉他们,前一天他收到了简的邮件——

“马克,在你收到这封定时邮件时,我——已经死了。别为我难过,别为我伤心,忘记我,我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比现在的世界更令我快乐的地方。

我在非洲的这些日子里,生活非常充实而快乐。看到那些生活在饥饿病困中的人们因我的帮助而改善生活,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安详与平静,这些年的痛苦和彷徨似乎终结在这样饱满而有力的生活里,我差点忘记了童年里在枫露宫的不快乐,差点忘记了我的父母怎样惨死在那些恶人的手里,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你——你像我的父亲,像我的哥哥,像我至亲的伙伴。

这些年来我在你的庇护下长大,你为了我所感染的怪病毒付出了太多,我却从来没向你说过一声谢谢。在这里,我第一次对你说我很感谢生命里能够遇到一个像你这样好的人,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一万声谢谢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只是,在我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时,上天已经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关于我童年里所遭遇的变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情的具体过程和原因,今年遇到唐宋后,我把那些年的事情告诉了他,请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我希望他能够和你详细说一下,因为,此刻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时间再说这些已经发生了的无力挽回的事情,原谅我。

我知道上一次在电话里我和你说我带去非洲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必须去偷取当地一个很富有的酋长家的钱财时,你很担心我。是的,我忽然很后悔没有听你的劝告,我在当地黑市与人商讨那些金银珠宝的兑换价格时,被那些贪心的黑社会们盯上了,他们囚禁了我。为了逃生,我拼命地想利用我发光的体表震慑他们。没想到,这些没什么见识的蠢货以为我是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魔鬼,他们要处死我……

作为对死者最后的仁慈,他们同意了我最后的请求,我可以服毒死去,并一直躺在这个冰冷的地窖中,直到你们来取走我的尸体。

这封邮件,按照他们的意思,是通知领取尸体的邮件。

马克,永别了。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来生再见吧。

附件是地址和地图,S国,我在那个绿色屋顶的小楼下的地窖里。

你的,简。”

看完邮件,唐宋和景亦风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简一直在为这些劫富济贫的事情默默地奉献着,难怪那一次会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枫露宫中出现,想必是要从枫露宫中“取”些钱财了。没想到,她冷冰冰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一颗坚强勇敢而又善良柔软的心。

更没想到的是,她成功奉献了那么多年,这一次居然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马克背转了身去,景亦风看得出,这个向来沉稳的医生,竟又要哭了。

唐宋一直沉默着,任由心跳不自觉地忽快忽慢,任由呼吸忽停忽续,仿佛世界要崩塌了。人生的结局,不是相聚就是分离。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小简居然死了,他久久不能接受。思虑再三,此时仍保持着理智。他相信简不会就这样死去,不会只发一个邮件来通知他们去为她收尸,不会因为一次行动而被别人处死。他相信,她不会这样的。

作为与简并没有情感联系的景亦风,这一次倒作为局外人“盘观者清”了。

“我说啊,你们别伤心了,我知道简对你们来说意义不凡,但是你们不要被一封邮件蒙蔽了理智,这封邮件虽然是从简的邮箱发来的,但邮箱难保不是被人盗用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哭也没有用,那不如行动起来,去简所说的地方去找她。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做好一切准备把简的尸体带回国;如果是假的,那一定要小心有诈,并且把简从那个危险的地方带回来。”景亦风说道。

“其实,我找你们来正是这个意思。”马克抹了下眼泪,回头说道:“我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宁愿相信这是别人盗用了简的邮箱。但是我知道简的语气,她以前和我邮件往来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语气,如果是别人盗用,也不会清楚唐宋是谁……况且,我和简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能从字里行间感应到简的痛苦。总之,就算我不相信,我还是得面对简已经离世的事实。我得去非洲找她。我知道,你们新婚不久,还很闲,唐先生,能不能看在我帮助你身体恢复正常年龄该有的外表的份上,帮帮我,帮我找回简?我知道,简对你的意义也非同一般……而景小姐,我找你来,是想向你道歉,原谅我的自私,想在你们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就把你的新郎抢走……”

“不不不,别这样说,咱们现在也是朋友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和这个呆瓜结婚只是假的啦!我们俩都是被父母逼的,只好做名义上的夫妻了,其实啊,我们俩是互相讨厌!朋友有难,拔刀相助。不如我们一起去非洲好了。”景亦风说道。

马克和唐宋并没有否认景亦风的说法,三人商量了一番要准备些什么再去非洲,又讨论了一番怎样以补度蜜月(景亦风和唐宋婚后并没有来得及去度蜜月)的名义避开枫露宫的耳目去非洲寻找简,最终敲定了方案。

准备停当后,三个人整装待发了。

在唐宋的私人飞机上,唐宋将简所告诉他的关于她在枫露宫中遭遇变故的事情告诉了马克。马克也第一次向唐宋敞开心扉。

“如你之前所说,刚收养简时,我把她当作我的女儿抚养;后来发现她的性格过于早熟,我觉得当她的爸爸已经不再合适,便告诉自己,做她的大哥哥便好;而后来,随着她日渐成熟,我发现她对我来说已不只是女儿和妹妹了,我对她有种超乎亲人的感情。但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仅止于兄长,再无其他。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捅破这层纱。”马克望着机窗外的滚滚云海缓缓说道:“你很聪明,那时我们还没有太多接触,你就看出了这些。可惜,简却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呵,这一点我不得不说,我一直想告诉你,却又不想承认的事实就是,你看错简了,简也像你爱她一样爱你。这就是我为什么看到你总是抱有敌意的原因。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得感谢你帮助我变回了大人,摆脱了十几岁的少年身体。只是,如果简她再也看不到变回正常人的我了,我忍受梦魇和身体的痛苦变成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唐宋哀伤地说道:“外表本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太在乎这些,我只是为了能够和你公平竞争,为了不在外表上输给你,才会要求你帮我做这样的手术。马克,于我而言,你是恩人,但同时也是敌人。只是,如果简真的不在了,这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们两个现在争风吃醋已经没有意义了,赶快想想怎样把简带回来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吧!”景亦风劝道。

“到那时,你和唐先生安全回来就好,至于我,我不要求能够全身而退,如果简死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马克哀伤道。

“那你的医术呢?你博古通今,在医学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虽然不服务于任何医疗机构,却拥有一身超强的本领,救助了那么多人。如果就那么放弃这个世界,你对得起那些等待着你去救死扶伤的人吗?马克医生,别为了个人感情浪费了你的天赋。你被这个世界需要着,不仅仅是你的简!”景亦风苦苦劝道。

“你别说了,我们的心情你不懂。你不懂爱,景亦风,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唐宋一脸淡漠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人?”景亦风刚要同唐宋吵,但想到现在的场合不适合拌嘴,只好忍住了怒火。可是,她想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爱过谁,没有为了谁像唐宋和马克心疼简那样掏出真心过。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尽我所能地用尽招数在医术上帮助你们,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病毒感染者……我救了那么多人,唯独救不了自己。”马克回想起了往事,默默低下了头。

“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你也感染着病毒?是什么病毒?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治不好自己呢?”景亦风十分震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