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犹豫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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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文1

这个故事发生在宋太祖之时,当时被宋太祖刚刚登基。这个故事描述的是我假象出来的一种生活。

我是一个爱做梦的青年。每天早晨,我就会得到很多奇怪的故事。这其中的故事有我自己生活的影子,也有是看过的电影或电视的影子,也可能是看过的书籍的影子。我每次看过一些东西,都假想自己要是主人公会怎么办。一部电影,导演可能只给出一个结局。然而,我却可以让自己成为主人公,得到很多不同凡响的结局。

我是一位多愁善感的人。很容易被故事所感动。每到他人落泪之时,我就会默默的流出眼泪。照常理说,一位男生应该很勇敢,可是,我却很胆小,准确的说应该是多愁善感吧。可能是从小家庭的影响,也可能是天生如此吧,大概就如此。至今,我还是十分害怕独自走在寂静的夜路上。

这个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是我本人的内心写照,是我整合许多时候的胡思乱想而成的。我在这时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在小学时,我和同学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同学们都要从马路走,而我却死活不同意。老师说过不让走马路,太危险。我的同学说我胆小如鼠,而我却说同学大胆包天。结果,同学们走大路回家,而我却走土路回家。

一旦进入中学,由于自己的犹犹豫豫,我丧失很多的机会,没能做成好多事情。我的朋友很少,因为我太木讷了。我总想着学习,不顾他人的感受。我本人还有一个令人厌烦的毛病,就是什么事也记不长。在初中时,我可谓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学生。我没有给老师找过一点麻烦,总是一个人。在这期间,我也有过一位要好的朋友。可惜,我现在都已经联系不上他了。进入高中时,我想改变,彻底改变自己的形象,做一个勇敢的人。然而,我却一点也没变。同学们都说我这个人很老实,很好很好。可是,每次听到此,我都很悲哀。有时,同学请我帮忙捎一下饭缸。我答应的挺快,但一进教室,就忘了是谁给我的饭缸。

如此多次,同学们也就很少找我帮忙捎饭缸了。即使有时找我,我都等到他们亲自找我来要。很可笑!现在想想,不知道那是同学们是如何看待我的。好在,我总算交到了几个朋友。寥寥可数,至今只在有事时联系一下。更不幸的是,大家在上大学后,都各奔东西了。我的寥寥可数的朋友也都到了外省,只有我蹲在了本省。

进入了大学,一个全新的环境,我决心要真得改变。不为什么,只觉得以前自己很不好,很不好!于是,我尽全力掩饰自己,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以往忘记。于是,但凡遇到活动,我都积极参与。我想努力锻炼自己,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经过一番拼搏,我得到了许多提升。我可以独当一面了,不再害怕什么了。很高兴,我的一切,终于如愿了。还有一点遗憾,自己不会唱歌,不会一样乐器,听着他人的美妙的歌声,羡慕不已!

想写这个故事很久了,大概在中学时都考虑过。然而,我终因学业太重,迟迟未动笔。当然,我没写过很长篇的东西,害怕写出来他人笑话。这算是第二个长篇吧,第一个应是《宋太祖逸事》。

开篇

黄叶纷纷飘落,弯弯曲曲的山道。鸟儿在林中鸣叫着,虫儿在枯黄的草丛里也欢快的低吟着。

一番攀登之后,我终于来到了山顶。顶上一座孤零零的坟矗立在那里。坟上长满了野草,野草肆无忌惮的长了一年,高高的。轻轻的放下竹篮,慢慢拿出一些菜和酒,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两个酒杯。秋日中午的太阳照耀着山林,一丝风都没有。

“老人家,我来看你了。”,我轻轻的坐下说道。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漫不经心的洒在这铺满落叶的地上。酒先是滴滴答答的落在这枯黄的落叶上,然后无声的慢慢的渗漏了下去。举起另一杯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仰头喝了下去。

“你以前总追问我的身世,我却总是遮遮掩掩,不肯明说。今天,我就把我这一生的故事告诉你,你听着可别烦!经历了世事的浮浮沉沉,垂垂老矣的我就把这一生讲给你,就将给你一个人听。”

轻轻地倒了两杯酒,放在松软的枯黄的落叶上。

“就从我记事时开始说起吧!我出生在离这里不远的李家村,爹娘给我起名叫李实。”

“唉,从小家里就穷,我爹整日在几亩贫瘠的地里劳作,忙忙碌碌一年,往往是刚够交租金的。我娘呢,在家里织点布,有剩余的就卖了,以补贴家用。”

“打小起,我就没敢乱花一个铜板。看着其他的孩子吃糖葫芦,我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痴痴的。我那时鼓了鼓劲儿回到家中,看到娘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娘看到我怯生生的站着,问我有什么事。我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一落叶飘落了下来,盖住了酒杯。我慢慢的把它拿开,叹了口气。

“老人家,你该笑话我了吧!我打小就这样,直到遇见你还是这样。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

“好了,咱们继续讲吧!我这会儿讲讲我在村里和一群穷孩子玩耍的事吧!我在我们村的孩子里个头儿比较高,胆量却很小。不论玩什么游戏,我总是最后一名。尽管这样,我却和他们玩得很开心。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了。那我就说一说我的这段快乐时光吧,给你说说这些事。

我和他们经常在村口的土坑里玩,一到夏天,我们也顾不着热了,在那里玩得煞是开心。我们用铲在坑里挖了许许多多的洞。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洞能容下我们好几个小孩。洞多了,我们就把各个洞连起来。这事情很费劲!首先一个小孩拿着铲进到洞里去,一铲一铲的往另一个洞的方向铲。铲完了,另一个小孩还要把洞口处的土弄走。经过我们这样一群小孩的糊弄,竟然弄通了好几个洞。当烈日炎炎时,我们便高高兴兴的进到洞里面。太阳热辣辣的,把大地都烤干了。我们躲在洞里,感到真幸福!

唉,老人家,相信你也有这样美好的童年吧!咱们接着往下说,你也想知道这个事情的结局吧。

我们建立的一个又一个洞在一场大雨过后全都塌陷了。雨水灌进了洞里,再加上本身土质疏松,我们的辛苦就全泡汤了。望着一个个塌陷的洞,我们都痛心不已。后来,天彻底晴了,雨水也干了,我们有很生气地把所有的洞都毁了。

好久,我们都没有去那里。现在,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等到把所有的洞都毁得面目全非,我们只好在那里堆起了土堡。我们比赛看谁堆得土堡大,并且坚固。我们经常在里面放些小木棒,来加强土堡的坚固度。后来,我们又把土堡分了好几层,好玩极了!一个个土堡在坑里建了起来,仿佛那里真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当时,我们玩的简直疯了。有时,家长喊我们回家吃饭,我们也不愿意离开。后来,家长多次喊我们回去,我们才慢腾腾的回去。

可惜,时光不再!现在,去哪里找那种乐趣呢?老人家,你说是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鸣叫的虫声,只有响脆的鸟叫,只有落叶和枯草,只有山石和孤坟。够了,轻轻的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再把另一杯酒举起来,撒了下去。洒在空中,一股瀑布落了下来。倾泻在黄色的池塘里。黄叶直直的落了下来,来喝这杯酒。轻轻地又把酒壶提了起来,斟满了两杯。

“说到孩童时的乐趣,那就说不完了。我们说到了呢?哦,是土堡吧?土堡,后来,我们就不再玩了,大家都说没意思了。

我们又玩起了捉迷藏。不是又玩起了,而是已经玩了很久了。我得一件件说,你别嫌烦啊。捉迷藏,对,我们当时玩的特别好。

我记得自己有一次藏到了一堆干柴里,干柴把我盖得严严实实。他们始终没有找到我,我那叫开心!玩到最后,他们急了,大声的告诉我不玩了。这是,我才一脸兴奋的爬了出来。再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已挂烂了好几个口子。回家后,父母一顿臭骂。到后来,我们一玩起就到处躲藏。那里隐蔽我们就往哪里藏,以至于后来找不到一个人了。为此,我们先定了一个范围。这样,找人的人就有了范围,轻松了不少。其他的人也只好费劲心思,把自己藏的隐蔽些。

那时,那时,真好!那时的天那么烂,草那么请,生活那么无忧无虑!现在,生活清淡了许多,独自一人,在这深山中挨时间。梦里,还时常见到那时的生活。醒来时,我只得独自嗟叹了。

说了这么多,好像那时生活里没有一点痛苦。仔细想想,还是有比较让人心烦的事。这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也是那是唯一痛苦的事。等到回家晚了许多,父母就会不断数落。偶尔犯错的时候,父母也会打我的屁股。这时,总是父亲气急败坏的打我,母亲则不断的为我说情。

等到上了私塾,我的生活就不是那么自由了。每天对着古怪刻板的老先生,无聊之极。尽管我平时也努力学习,却还是得不到一个好评。也在此时,我的孤独逐渐显现了出来,只是那时我还找不到这个词来形容他罢了。

平时放学,我的那群小伙伴都三五成群的玩耍去了。我也很想加入他们,可是却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有时,他们会到池塘里摸鱼,我却不敢;有时,他们敢去爬树跳墙,我却不敢;他们陌生人面前说笑自如,我却不敢。尽管我尽力去融入他们,可是得到的却只有失败。

不是说我没有朋友,有,绝对有!至今,我还记得那时要好的朋友。只是,朋友寥寥无几,难以长时间的交流。我想,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痴人,呆人,老实人!人如其名,我似乎天生就那么老实,同时又天生那么孤单,可怜。这个是我最不想提的,也是我最不想要的,但它却深深的影响了我的一生。

唉,现在,提起‘老实’这个词,我心里就觉得发怵,头都发涨。老人家,你也别怨我,谁叫我天生如此呢。你现在该明白我何为见你是那样了吧,不知道你在九泉之下理解不理解我?

咱们接着讲。不能说我没做过一点‘冒险’的事,只是太少,少得可怜。那就讲一件我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好了。

那日,在好几位伙伴的鼓励催促下,我终于决定冒一次险,跟他们去捉鱼。我记得坑里的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刚埋过头顶。当然,里面没有什么大鱼,有的不过是些很小的鱼。大家捉鱼主要是为了玩,别无它用。我们捉到鱼,拿回家自己养着玩,甭提多高兴了。但是,捉来的鱼用不了几天就死掉了,还得重新去捉,如此反复。不过,父母总是告诫我们,说那里很危险。那时,我怯生生的挽起衣服,跳进了水里。

可惜,我刚捉到几条小鱼,便上岸了。我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很多,一下子慌了神。我不愿意让父母看到我的衣服湿着回去,然后大嚷我一顿。我急匆匆的告别了伙伴,捧着自己的鱼回去了。奇怪,我至今也记不起来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把鱼给丢了。可能当时太紧张了,我把手里的鱼给忘了。我想大概是自己太关注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了,以至于忘了一切。

等到了家里,父母果然把我一顿臭骂。我立在墙角处,独自流着眼泪。我那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仿佛天会因此而塌下来。我与生俱来的胆小,在此时显得那么淋漓尽致。等到夜里,我抹着眼泪在院里望着天空。星星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故意嘲笑我。周围一切都消失在黑暗里,黑暗吞噬了我。内疚、恐惧、孤独伴随着我,黑暗包围了我,吞噬了我。

好久,好久,父母才发现我仍旧站在院里。他们就叫我回去,安慰我说以后别去就行了。我噙着泪水努力的点了点头。黑暗中,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难过,也没有知道我流了多少泪水。我似乎都让老天揪心了,一再告诉我没事的,睡吧,睡吧。然而,难眠,还是难眠!好不容易,我才在泪水的相伴下安睡了。老天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孩子怎么这样呢。

好了,老人家,你先别急着埋怨我的父母。其实,这一切都怪我,怪我秉性如此!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天生就这样,怨不得任何人和事。我再给你说一个例子,你再咂摸咂摸,就明白了。

在上学期间,我不小心弄坏了同私塾里地伙伴的毛笔,害怕极了。好些天,我都耿耿于怀。我那时就这样斤斤计较,经不起一点考验。现在回想起来,我就得自己那时真可笑,也真可悲。父母给我买了一只新毛笔,让我还给人家。他们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我却自己把这事放大了无限倍。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看惯了父母为钱辛劳劳作,。他们不经意的感慨,都深深地引印入了我的心里。尽管很多伙伴都是这样,我却得到了不同的感受,形成了不一样的品性。这难道是老天故意刁难我,让我一生难看?至今,我才渐渐的放下了世俗,才渐渐的变得豁达。

就这样,我孤单的长大了十几岁。我却变得越来越孤单,越来越索群离居。邻居的大娘仍旧说我太老实,同年的朋友都说我太过实在。我的性格不断地变得孤僻,胆怯的如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只有在最安全的地方才敢伸一下头。刚伸头,一有风吹草都动,便立刻又把头缩了回去。没有人会去欺负我,因为我太微不足道了。

那年,我的父亲突然病倒了。我每天在家里和药铺之间往返。学自然是不上了,我的母亲每天都得为父亲熬药,药味刺鼻。药一副副地熬没了,父亲的并却并不见到一点起色。母亲实在没办法了,拿出家里仅剩的钱为父亲做了一场驱邪的法事。然而,没过多久,我的父亲仍旧是撒手人寰了。出殡的那天,母亲号啕大哭,我也是一连好几日脸上都挂着泪水。

等到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家里就负债累累了。债主们天天来要账,逼得母亲时时以泪洗面。我只是傻乎乎的跟着流泪,没有一句安慰的话。我太没用起了,太木讷了,以至于连和母亲说话都觉得忐忑。有一天晚上,母亲神色慌张的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地方和我。我醒来时,发现只有几间破屋,一切都那么平静。债主们再到家里时,只剩下我自己了。他们逼问我母亲的去向。我恐惧急了,只是远远的站在院子的角落处,抹着眼泪。

我被迫离开了李家村。那里,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房子被没收了,用去抵债。我孤零零的离开了,这个让我度过童年的地方,这个给我喜与悲的地方。身无分文的我开始了另一种生活,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秋风慢慢的吹了起来,落叶开始沿着曲线下落。落下去以后,似乎还想飞起来,但跃了几跃,就放弃了。看来,暂时它是飞不起来了,只好乖乖地呆在地上了。

“是的,我开始了到处流浪,四海为家。我在破落的村庄呆过,在繁华的都市呆过,在破庙里呆过,在街旁路宿过……现在,我已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没有睡觉的房子,没有饭可以吃饱,没有安慰,甚至时常遭到他人的冷眼。后来,我和一群乞丐在一间破落的庙里安顿了下来。

在这里,五六个乞丐常住。白天,他们出去讨饭。夜晚,在这里讲一下自己的一天的经历,就都睡去了。他们有时会把要来的多余的饭给我吃,因为我总是乞讨不到。或与,他们认为我比他们更加可怜,才怜惜我的。抑或是,他们看我是新手,就帮我一下。我那时却也不会感激,自以为是的接受了。我没有能力还给他们什么,也想不到要报答他们。我每天早出晚归,把自己藏到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

每夜,在破庙里都会传来欢笑声。他们讲着自己在白天遇到的可笑之事。我听着,却很少发笑,觉得那些事都平平常常,不足为乐。有时,我也好想讲述一下自己遇到的事情,却又总是开不了口。这时,我好羡慕他们,觉得他们无比幸福。

我开始幻想,幻想一天能够成为他们说笑中的一员,最好是强健的那个。那时,我就可以快乐了,就可以成为一个正真的人了。不,应该说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每天夜里,我都做着同样的梦。我梦见他们和我一起说笑,并且始终以我为中心。我可以说是他们中的一个王。我和他们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还一起说笑,一起睡觉。可是,我仍旧是我行我素,没有一点改观。只是,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播放着和他们一起欢声笑语的画面。

有一天夜晚,他们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让我讲一下自己的事情。我结结巴巴的讲了出来,如一个犯人在讲述自己的犯罪经历。不知他们听得如何,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后来,没有一个人笑、他们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就都睡去了。我却忐忑不安,一夜没合眼。我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讲了些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第二日,我彻底失望了,绝望了。我发誓不再讲述自己的事,以后不准再乱说了。

我是这里最小的,最弱的。他们不和我开玩笑,对我总是那么认真。他们都富有同情心,经常给予我帮助。我却很是厌烦,总觉得是在施舍。

一天夜里,月亮特别的明亮,大家都睡着了。庙门一响,闯进来一个人,想必也是乞丐。我翻过身,看到他穿的破衣烂衫,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破碗,空的。他来到墙边,推了推我,让我给他让一点位子。我极不情愿的挪挪身子,躺下睡去了。他倒也不客气,什么都没说就睡去了。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和他打了起来。原来住在这里的乞丐费劲的把我两个人拉开了。我默默地抹着眼泪,脸涨红了。有位乞丐说道:‘他呀,唉,你和他斗什么气,你不知道他是……’他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哼了一声,愤愤的离开了。我摸着眼泪回到墙角处,如泄了气的皮球,躺了下去,面对着墙独自落泪。

我在想,我是什么,最弱的吗?我是最弱小的,每想到此处,泪水就住不住了。我很想大声告诉他们我一点都不弱,都不弱!然而,我真的可以改变吗,可以吗?凭我吗,我可以吗?我的泪水滑过了脸颊,滴落在谷草上。我真的很不愿意如此,可是无法控制。我只有哭泣,哭泣……

以后,凡是和他人有冲突,他们都帮我解围,我似乎成了需要保护的小孩子。我时常被他们称为‘老实人’,‘实称人’,诸如此类的词。我渐渐的成为了不值得欺负的小鸡,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每次有什么风浪,他们都会帮我度过。而我,犹如一株经不起丝毫风浪的芦苇。他们挡在我的前面。把所有的风都当走了。可是,我不愿不受到这种多余的保护,想独自品尝一下风吹的感觉。他们或许认为我太脆弱了,一点风都可以把我吹倒。

对,我想自己就是那么可怜,让人都不愿意去欺负一下。人世中,最悲惨的是弱的别人懒得搭理你。那样的话,你会落在普通人的后面,做不成一个普通人。我和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和他人说说笑笑,一起出去做事。我是那么羡慕他们,多么希望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有时,我是很希望他们欺负我一下,来证明我的存在。我不愿意他们拿我当小孩子,似乎我天生就缺乏勇气,缺乏力量。我不愿意他人如此对我,没人可以理解我。我是一个在寒风中行走的旅客,独自一人,哆哆嗦嗦,颤颤巍巍。

寒风中的旅客,很是形象!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就是一个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寒风中的旅客。这时,只有别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实在太可怜,要伸出手帮忙。他们为我做了许多,却忘了我最需要的是尊严。没办法,我只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吞咽苦果。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是一个外来客,永远不变!

隔膜很深,是我自己逐渐建立起来的,还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来惩罚我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每天都得孤独的生活,好难,一个人好难!

就这样。生活仿佛要永远这样下去,继续进行一种难以想象的生命。然而,老天注定要让生命起点波浪,不让我这样下去。”

趁着秋风,举起酒杯,把酒洒在空中,慢慢地飞出。酒在秋风中偏向了一方。看着这随风飘散的酒,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又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望着满山的金黄的落叶,心也落了下来。落叶归根,我的心归何处?

“好了,老人家,想必你最了解我了。你现在无论是鬼还是神,你都赢明白我的心境,人们都说鬼神通人性。咱们接着聊,慢慢的向下说,你也就慢慢的听吧。

这一年的冬天,天特别冷,大地都被冻裂了。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地上的雪很厚,走上去咯咯直响。我独自一人出去转了一天,没要到一点食物,一口水都没喝到。我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薄的衣服,走在了路上。风吹过来,我抱紧了双肩,哆哆嗦嗦的往前走。正在向前走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到了一间暖烘烘的小屋——屋里燃着炭。门咯吱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位老者,他穿一身粗布的灰色衣裳,笑呵呵的走到我的跟前问道:‘好些了吗?没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十分迷惑地问道:‘这里,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满头银发的老人答道:‘我在路上回来时看到你躺在道上,就把你背了回来。你不用害怕,这里是这儿的镖局,你好好休息吧。’我感激的点了点头,轻轻的躺下了,没再说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镖局。那位老者是在镖局内看门打杂的。从此,我便在镖局里安顿了下来。我每天劈柴烧火,打扫院落,随意做些什么杂活。镖师们经常出去送镖,镖局剩下的都是些很没用的人,当然包括我了。偶尔看到镖师们练武,我心里就痒痒。我十分想学,十分羡慕他们,有一身好本领。我不敢开口,害怕他人笑话。每次我都远远的看着,默默的羡慕。我仍旧日复一日的活着,没有一点起色。

这日,我看到一个姓李的小伙在院里练武,眼花缭乱。我鼓了好多次劲儿,才慢慢地凑了过去。看着那些晃眼的腾挪躲闪,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感到了自己是多么渺小,低声下气的问他能否和他学习武功。他哈哈一笑,开玩笑似地答应了。

自此,我就跟他学起了武。每天。我都起得早早的,在空旷的院子里一个人开练。然而,我天生不是那块料,看人家练得挺好,我却怎么也学不会。到后来,大家都喜欢站在一旁要我练一趟,然后大家哈哈一乐。过了许久,我鼓足劲而要和他人比试一番。他人都一笑了之。有时,真有愿意和我比的,我也总是输。没人再愿意教我了,也没人再愿意和我比试了,我又回到了起点。我回到了那时中自己不愿意要的生活。我还是一个在寒风中孤独行走的旅客,又成了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我想要他人看得起我,却始终也做不到。

在镖局里,我整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无论别人说什么,我觉得和我没什么关系。起初,愿意和我开玩笑的人也都渐渐地疏离了我。我无聊的等着天亮,又等着天黑。大家都厌倦了,没人再打理我。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群乞丐里,一个人等着命运的安排。只是,我的年龄真的长了不少,不再会轻易掉眼泪了。

我整日看着他人进进出出,心里好想出去看看。可是,凭我吗?我会什么,只会成为他人的包袱。算了吧,我还是好好地打扫庭院吧,别再胡思乱想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我不愿意一辈子只做一个打杂的人,要改变!我仍旧怯懦,仍旧胆小,仍旧郁郁寡欢,仍旧犹犹豫豫。所有的人还是把我看做一个老实人,只会低头干活的人。我很是矛盾,每日在昏暗里生活。

经历着这里的一切,忍受着一切,我有时还会得到他人的帮助,但没人理解我的内心。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现在想想,那是我想要的莫过于平等。

平等,对,我想是最重要的。没有了平等,别人给予的再多也是多余;没有了平等,山珍海味也不可口。这只是我现在的感触,不知道对与不对?只是笨拙的我让人生怜,给予我不断的帮助。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不想要!我所要的只不过是要和他人一起快乐的生活,一起高谈阔论,一起哈哈大笑。然而,我却到现在也没有做到。

黑夜,似乎就要完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需要改变什么,才可以真正的改变我的一切。黑夜,似乎又要开始了,我到底要抛弃什么,才可以抚慰心灵。

终于有一天,我得到了一次机会。那天,镖局里的很多人都出去了,又有生意来了。大家一商议,这次会得到不少的钱,就答应了。我几经哀求,终于可以和他们一起上路了。我很是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出去闯天下了。临走前的晚上,我一夜没合眼,想象这路上的美好,仿佛一旦自己出去了,就可以彻底改变了。

开始,我们走在路上还可看到人群熙熙,市井繁华。到后来,我们越走越来偏僻,很少见到人影。经过树林,各种动物的叫声混在一起,甚是骇人!每天夜里,我都紧紧地挨着那些身体强壮的镖师睡下。尽管如此,我还是胆战心惊。我开始后悔,后悔出来冒险。我想起了小屋内的安静,镖局里的安全,虽然孤独无聊,最起码我不用提心吊胆。

跟着大队人马走了十几天,我每天都是过得战战兢兢。这日黄昏,我们走在了一曲折的山道上。两旁的树木密不透风,杂草也齐腰深。乌鸦在黄昏的微光下,呱呱的叫着,叫的人心里发慌。大队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地脚步声在林中响着。一切那么可怕,让人都退缩三分。

突然,一声清脆的锣声打破了林中的平静。人们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机警地往周围瞧着,但是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正走着,一下子从道旁的林中窜出了一群人。他们迅速的包围了我们。我看到他们穿的长短不一,破破烂烂。他们手里有拿刀的,有拿枪的,甚至有拿木棍的。为首的一黑脸大汉走到了前面,把手里的长枪一横,大声叫道:‘你们,把货物留下,就放你们过去。否则,要你们好看,脑袋等着搬家吧。’我的心顿时缩到了一块,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身强力壮的镖师走出队伍,一抱拳说道:‘初到贵地,还望谅解!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还望你看在天下是一家的份上放我们过去。来日,来日,我等定重报。’黑脸大汉哼了一声,说道:‘不行,今天必须把货物留下,否则一个人也甭想打这里过去!’镖师往后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人们就一拥而上打了起来。

一打起来,我就慌神了。我拿着短刀,立刻躲到了小车底下。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我的心怦怦直跳,简直要死了。我把身子藏在车子的最深处,发着抖。这是一场恶斗,不断的有人倒下。就在我的身旁,就在我的旁边,一个人倒了下去。鲜红的血从他身上流了出来,慢慢地扩散开了。我看到血,头彻底大了,不知所措。

我努力的闭上眼睛,不去想这里的一切。然而,我做不到!我感到有无数的死人躺在面前,鲜血染红了大地,还有我的衣服。那些死人似乎又一下子起来了,伸着手向我抓来。我特别想跑,却迈不开步子。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的办法。我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鲜血已流到了脚下。

本来,我们是有胜利的把握的。正当双方在厮杀时,又一群人从林中冲了出来。这下好了,镖局里的人不断的倒下。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瘫坐在了地上,我彻底绝望了。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滴落在鲜红的土地上。我想大声哭一场,可是又不敢。使劲的闭上眼,我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心提到了嗓子眼,精神快要崩溃了。难受,害怕,我却不敢出声。我害怕死亡,害怕受伤,害怕打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剑声逐渐停息了。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死尸。我傻了,彻底的傻了。影影绰绰看到有人在晃动,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在搬东西,还笑嘻嘻的。我的心彻底凉了,仿佛到了一座冰窖。那里黑暗无穷,冰冷至极。我摸着冰块往前走,希望找到出路。我惊恐至极,没有丝毫的暖意,没有丝毫的希望。

突然,有一个人把我我从底下拽了下来。我蹲在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的幽怨,只有请求与可怜。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活的,快过来!’立刻,他们对我指指点点。又有一个人过来,把我绑上了,捆得结结实实。我一路上磕磕绊绊,来到了山上的大寨。一进入大寨,我就被关到了一个黑暗的小屋里。我无力的瘫坐在柴草上,耳朵嗡嗡直响。

夜里,我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仿佛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我想到自己准会死去,眼泪不住的往下点掉。眼泪滴落在柴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只想活命,只想逃跑,然而……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吗,我一遍遍的问自己。真的我该怎么办,就这样等死了吗?我真的很不想死,只愿意苟活。一切都太晚了,剩下的只有死了。我的眼泪越聚越多,掉落在整个屋内。老天,给我一丝生的希望,我愿意什么都干,这就是我所想要的。”

一片落叶掉在了我的头上,伸手轻轻的拿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望着这片枯黄的落叶,发呆了。它的叶柄条纹清晰,经历着了春夏的洗礼,终于来到秋天。这就是生命,这就为生命吗?

“第二日早晨,老人家,你来了!你轻轻的推开门,为我解开绑绳,问我是否愿意呆在山上。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眼泪簌簌而下。你安慰了我一番,告诉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说只要愿意呆在这里,一切都好说,。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你就出去了,随手又把门锁上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泪水又来了。我用手抹着眼泪,难受。等到门再次打开,我强迫自己止住了眼泪。你安慰了我一番,把一碗面汤递了过来。我慢慢地喝着,连同眼泪一起咽了下去。你说不用害怕,你们原来也是好人,迫不得已才上山当了盗寇。我把面汤喝完,你拿走了碗,转身锁门离开了。”

举起酒杯,横着在空中洒了起来。酒水在枯黄的落叶时上形成了一道水线。轻轻的放下,提起酒壶,又斟上了一杯。一片落叶飞到了酒杯上,盖住了酒杯。那片落叶在风的吹动下颤抖着。

“你接下来,就让我跟着你做事。在这里,我做的还是些打扫落叶,劈柴烧火之类的杂事。杂七杂八的,一些散碎的活,我都干了。我从不下山去,只是在别人把东西弄来后,把它们在弄到仓库里。

我每天都跟着你,行影不离。我成为了这里的一员,过着和在镖局里几乎相同的生活。和寨子里的人慢慢熟了,我有时也到处转转。人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从来没推辞过。我还是那么孤单。有时,别人会问我以前的事情,我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后来,大家也都不再问了,失去了兴趣。

这日,几位寨主又去山下抢劫了。没想到,对方太厉害了,寨主们竟然抵挡不住了。没办法,全寨的人都冲了下去。等到大家都下去了,刀剑声就更加响亮了。我紧紧的跟在你的身后,生怕走失了。没打几下,我就急急地躲到了树林里。

道路上,异常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两方的人都不断的倒下,倒下的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大叫疼痛,有的则默不作声的死去了。我不敢看这里的一切,转过头来,看着林里的杂草发呆。我慢慢的蹲了下去,一手扶着插在地上的刀,一手拨弄着地上的草杆。我的脑袋乱极了,成了一碗浆。我不愿意死去,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我的心砰砰直跳,脸也惨白。我闭上眼,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仿佛看到了一个个被杀死的人。他们的胸口插着钢刀,冒着鲜血。我想站起来,一口气冲到山上。可是,我却又站不起来,腿在不停地发抖。

我想象着道路上的惨相。或许,你也会在那里失去生命。从此,我只得一个人生活在山寨里,受人白眼欺辱。我想到要是山寨里的人输了,我很可能被他们带走,受尽折磨。我也想到如果我们赢了,我也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我真的很害怕!在此时,我一闭上眼仿佛就看到了死人。他们在向我招手,想把我拉倒在地上。我尽力的往前走,想离开那里,死人的世界。可是,仿佛有无数的幽灵在我周围,咯咯地笑我真傻。

刀剑声和叫喊声逐渐稀落了,最后彻底消停了。听到人们的谈论,我弯着腰往路上看去。寨子里的人身上都是鲜血,尤其是那几位剽悍的汉子身上,几乎成了血人。我颤抖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你,搬东西,快点!’一位大汉喊道。我低下头,颤颤抖抖的开始搬东西。

这时,你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我退一发软,差点坐下。‘唉,真是的,你呀!好了,不说了,好好干吧。’你这样说道。

等到回到寨子里,大家开始清点人数,损失不少。等到清查了所获的金银财宝后,寨主们可又乐开了怀。一番忙碌之后,大寨又恢复了平静。活下来的人都得到了一份银子。我不敢露面,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我心里发慌,害怕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夜里,满身酒气的你回到了房里。看到我,你喃喃的说道:‘今天发钱了,你那份我帮你领了。哎,现在,我都给输光了。下回,下回,一定还你。’你一步一摇晃的走到床前,立即躺了下去,呼呼的睡去了。屋内静得可怕,只剩下你我呼吸的声音了。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外面的月光正亮,秋末的寒气逼人。围着那小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似乎丢了什么,在一直寻找什么。至于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转累了,我靠着墙蹲下。一番酸意从心里涌起,我想哭。可是,我又不敢,怕哭声叫醒你。我尽量的控制自己,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难受极了。

蹲在那里,我想起了村里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拼命厮杀,不用担心安全,一切回忆都是那么美好。我抬起头,看到几颗星星闪着光芒。终于,眼泪模糊了双眼。星光逐渐模糊了双眼,天气也更凉了。我的心打了一个寒战,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打起了寒战。我抱起了膀子,越抱越紧。

沉默了许久,我抹了抹眼睛。绕着那熟悉的道路转了几圈,鼓了鼓勇气,推开了门。漆黑的屋内什么都看不见,我一脚踏了进去,又立刻收了回来。我立即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心里的恐惧顿时增了几分。我好害怕,想大叫起来。我感到总有人在暗地里跟着我,时刻准备杀了我。我深吸了几口气,鼓了鼓劲儿,走到了屋内。

一到屋里,我就把门关上了。我的心立即放松了一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没办法,我独自听着你的呼吸,心里的恐惧又陡然增了几分。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该怎么办?想到鬼,我机警地往门口望去,黑洞洞的。我该怎么办,鬼来了,他会杀了我的。想到此,我立即缩了缩脖子。

我赶快跑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害怕,好想叫醒你。可是,我不可以,害怕你训我。我听着你的呼吸,均匀的呼吸,仿佛自己到了地狱。外面的风风似乎更大了,夹杂着什么声音。我胆怯地向门口有望了一眼,心砰砰直跳。我闭上眼,双手搓着,仿佛看到了满世界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死人。我惊恐地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往外跑着,可是,我的脚老是被什么东西抓着,不放我我离开。

我睁开眼,立即跳到了床上,抓过被子,盖住了全身。秋风呼呼的吹着,树梢发出岑人的响声。你呼呼的睡着,跟着秋风一唱一和。我在别窝里听着,身体缩做了一团。我真得很想大叫一声,却张不开口。我翻了个身,心冰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想的全是鬼。我壮着胆子伸出头,又立刻缩了进去。我真的看到了鬼!他就躲在墙角处,盯着我。登时,屋里都是鬼,他们似乎都在寻找我。我紧紧地抓住被子,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知如何,在惊恐中,我竟然睡着了。

可是,当我一睁开眼,我发现天还没有亮。我好想出去小解,可是又不敢。我伸出头,又立马收了回去。我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了。一回来,我又立刻关上了门,躲到了被窝里。被窝里没有了暖意,凉意肆虐。我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颤抖着。

天刚亮了一点,我就起身了。我点着火,烧了壶水。看着灶台里的火光,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渐渐地,我的身上有了暖意。对,鬼怕火,怕光!我把火煽得很旺,不让它熄灭一点。直到完全天亮,我才彻彻底底的放心了。这时,你也起来了。看到热水,你疑惑的问道:‘怎么起这么早,水都烧好了?’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总算挨到了这日,一切如旧,寨里的一切恢复到了原样。在那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很快,冬天来了。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人们都说没见过这样冷的冬天。另外,再加上天气干燥,土地都裂开了缝,张着嘴巴要吃人似的。每天,我起得很早。老是打搅你休息。你只嘟囔了几回,就不再言语了。寨子的每个人都躲在屋里,几乎很少出来。只有我,也只有我,起得那么早,去打扫烧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睡不着。还是起来好,这样我不用胡思乱想。

那天,下起了大雪,道路十分滑。我跟着你去砍柴,衣服都已湿透了。你边走边说:‘这么大的雪,可得小心点!’等到回到寨子里,我还是照常工作。第二日,雪停了,外面的世界一片白。你却躺在床上,未能起来,发出哀哀的呻吟声。我意识到你病了,有些着慌了。你告诉我没事的,你会照顾自己的,要我不要担心。我提心吊胆的去烧火,把热水端到你的身旁。吃早饭时,你还未起来。我把饭端到你打面前,心里直打鼓。你勉强吃了一些饭,就让我端下去了。你则躺在了床上,不再言语。

我到处在山寨里寻找能为你治病的人,可是没有丝毫结果。大部分人都说没事的,让我别瞎操心。我实在没办法,苦苦哀求和你经常喝酒的另一位老人。他被我缠烦了,告诉我去厨房找些生姜,然后把这些生姜煮了给你喝。我照办了,希望你能够早日好起来。后来,我把姜汤端给你,你咳嗽着喝了一些。我一整日呆在你的床前,看着你睡觉和呻吟。

夜里,我点着火,一言不发的守候在你的身旁。我看着火红的火苗,仿佛看到了鲜血。我让火一直燃着。好久,好久,我才回到床上去睡。可是,一想到你可能要离开,我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里,你几乎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愿意失去你,不愿意失去你!

接下来的好些天,我看着你一日日地消瘦下去。冬日的寒风把屋刮得直晃荡,一切都是那么冰凉。我恋恋不舍,可是,你还是走了。冬日的天气陡然增了几分寒意,把天地冻得直战抖。”

秋风起了,树叶如蝴蝶般纷然而落,落到了坟头上。阳光照耀着长在坟头上的枯草,照耀着酒杯和酒壶,照耀着身旁的落叶。举起酒杯,迎着秋风,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犹如宝物。一饮而尽,轻轻的放下,又倒上了一杯。

“从此,你一直静静地躺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吧?好久都没来看你了,你别见怪。在这里,你不孤单吧?若九泉下有知,给我捎个信,托个梦,好吗?

那日,寨主们几乎带走了全寨的所有人。我和一堆不可以用的人乖乖的呆在了山上。听着人们议论说,这次是一个大主顾。我还听说这个大主顾带了许多仆人,好像是一个大官。在寨子里,我们能隐隐约约能听到厮杀的呐喊声,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当夜幕降临,寨主们才率着人马有说有笑的归来。我估摸着这次收获不小,躲在道旁观察着。一车车,一袋袋的东西被搬到了上山。后来,许多人被弄到了山上,其中包括不少女人。男人们趔趔趄趄地往前走,女人们则哭哭啼啼的。折腾到了深夜,寨子里才稍微安静了下来。我这时才慢慢地回到屋里,一个人独自睡下。

第二日,山里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一点银子。我怀揣着银子,在山上转悠着。这时,一个姓王的小喽啰叫住我:‘哎,借我点钱,我的都输光了。’他这样说道,仿佛毫不在乎。我拿出银子给了他,有些痴呆。他拍拍我的肩膀,道了声:‘好兄弟,谢了!下回发钱,我一定还给你。’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老人家,我其实很不乐意做此事,然而却答应了。你也别再怨我了,没有什么用处。其实想想,在山上,我拿着银子确实没有什么用处。我在山上一天三顿有了着落,还苛求什么?是呀,在山上,银子多我来说或许还不如一顿饭。咳,现在,觉得那时真傻,真傻!

又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秋天到了,风高气爽。那些被强迫上山的人逐渐安定了下来,成了这里的一分子。至于女人嘛,有的成为了压寨夫人,有的成了各个头目的夫人。,有的甚不好看的就在厨房帮忙了。寨子经过一次次抢劫,逐渐富裕起来了。与此同时,我呢,也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和我一起干活的人有几位女人,我在开始都没怎么在意。我老老实实的干着活,挨过了寒冷的冬日。冬日,天气异常寒冷,每次弄好柴火,我的手都冻僵了。没有了你,我真的很孤苦。尽管有你时,你也只不过哼哼唧唧地说写不挨边的话。但是,现在,小屋内静得可怕。每日对着那凄冷的夜空,我就会想到你;每次对着那红艳的火苗,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笑貌;每刻对着那冰凉的小窗,我似乎听到了你的笑语。一个人,冬天,太难过了。风雪压断了残枝。凉意从心里到外面,又从外面到了心里。

我那时真的很想你。有好几次,我都走了大半路,又折回去了。天太冷了,路也太滑,我连着跌了好多次。有几次,我跌倒后用手撑起身体,起来竟发现手都蹭破皮了,流着鲜红的血。只好悻悻作罢,我回去了。回到小屋里,我生着火,用热水烫手。红红的血丝飘在水里,起伏着。手上破的皮在水里晃动着,犹如白色的水藻。我坐在火旁,伸出手,烘干手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