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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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放与不放

良久,菲儿叹了一口气,向着小红帽走去。

不管小红帽看到了多少,也不管她是否误会了自己,菲儿觉得,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然而,在菲儿离小红帽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背后一箭射来,菲儿不闪不避,任由它撞上已经开启了的防护罩,然后跌落在地。

转过身,老奶奶已经来到了门口,越过了满地木门的残骸,举着弓和短箭对着菲儿。

一阵压抑的低吼自身侧传来,是头狼,察觉到了老人对于菲儿的敌意,它似乎非常想要站起来对着老人发动进攻,可是,不管它怎样努力,受伤颇重的身体都无法如它所愿,反而因为剧烈的挣扎,令身上的伤口越发扩大,汩汩的鲜血不停自它背后那巨大狰狞的伤口中流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一大片的皮毛和它身下的土地。

恍然间,被自己杀死的第一头灰狼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再次闪过菲儿的眼前,等到菲儿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了灰狼的身前,蹲下了身,抚摸着灰狼的头颈,命令的话语不自觉脱口而出:“别动。”

看到灰狼果真如自己所说停下动作,安静地躺在地上,菲儿的心弦被触动了,它,信任自己。

站起身,菲儿与老人遥遥对峙。

半响,菲儿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菲儿将能量剑横置于胸前,剑尖的方向直指老人手中的弓箭,从刚才起,老人就没有放下过手中的武器,一直将短箭对准了菲儿,想来,要不是菲儿有防护罩保护老人的短箭根本没有用处,刚刚那一小段时间,菲儿估计就会在箭雨中度过了。

“小红帽,过来。”老人第一次发出声音,却是对着自己的外孙女。

听了外婆的话,小红帽先是看了看菲儿,见菲儿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小小的孩童很有些失望地向着外婆跑去。然后,躲在了外婆的身后。

“你是什么人?”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已经平安到达自己身边,老人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语气僵硬地对着菲儿发问。

好半天,菲儿都没有回话,倒是小红帽,在外婆的身后小声地介绍着菲儿:“她是菲儿姐姐,昨天路过村子然后在我们家住了一夜,今天是陪我来这里看望外婆的。”

安静,自小红帽的介绍结束后,两个大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小红帽从外婆的身后偷偷地探出头来,看一眼菲儿,又看一眼自己的外婆。

“你为什么要杀我。”好半天,菲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在空地中响起。

“什么?”老人还没有回答,小红帽首先惊呼了起来,随即,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是瞪得大大地,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模样。

“你和这头灰狼又是什么关系?”老人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没有回答菲儿的问题,反而紧盯着菲儿,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哼。”菲儿不屑地冷哼,“我昨天才来到这里,又会跟这里的灰狼有什么关系。”

“那这头灰狼为什么会为你挡箭。”老人显然不相信菲儿的话。

“那你又为什么朝着我射箭,我跟你有仇吗。”菲儿冷嘲热讽,就是见不得对方一副你是奸细,是人类的叛徒这样的表情。

“外,外婆,菲儿姐姐,她,昨天救了小红帽。”正当两者的谈话越来越僵硬,空气中火药味越来越浓时,小红帽怯怯的拉了拉外婆的衣角,小声地对着她的外婆耳语。

菲儿眼尖地看到老人身形顿了顿,看向菲儿的双眼不自觉地闪烁了下,不一会儿,又再度理直气壮地与菲儿对视了起来,看得菲儿不住地在心里撇嘴,这个老狐狸。

“灰狼看到你出现,不但不攻击你反而对你非常的亲昵,说你们没关系傻子都不信。”老人的话语依旧冷凝,然而,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她话中的解释之意。

确实,自己遇到第一只灰狼的时候,人家还不是二话不说扑上来先打一架再说,刚刚头狼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反常,无怪乎人家会误会,更何况是与灰狼世代仇视的村庄里出来的老人呢。有些过激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但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的这条小命可就玩完儿了呀,虽然理解,但是这口气菲儿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这头灰狼。”菲儿转移话题,既然自己无法原谅对方,那么还是暂时先解决最关键的问题吧,其他的,看情况再说。

“杀了。”毫不犹豫地,老人说出了她的打算,听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菲儿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

“它受伤了。”菲儿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迟疑,她知道老人击杀灰狼的决心很难动摇,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用处,可是,她又无法对此保持沉默,为着灰狼看自己的眼神,也为着它对着自己的信任。

毫不意外的,老人嗤笑了一声,对于在她的认知中很有些无脑的话语不予理会。

“它杀死了爸爸,它是坏蛋!”出乎意料的,小红帽有些尖利的童音直刺众人的耳膜,菲儿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她看向了躲在老人身后的小红帽。

此时的小红帽稚嫩的脸上满是杀机与仇恨,那紧紧盯着灰狼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它扒皮抽筋,食之而后快。

被小女孩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的菲儿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在之前的接触中,小红帽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童真的、快乐的、善良的,然而,就是这样的小红帽也有着如此深刻地仇恨着的事物——被自己护在身后的灰狼。

“女婿在去世前,也受伤了。”老人幽幽的话语飘进了菲儿的耳中,令菲儿浑身一震。

是啊,他们是世仇,对于他们来说,面对一个受伤了敌人,救,那不是雪中送炭而是后患无穷;杀,那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功德无量。

而自己,一个半路插足的局外人,先是救了一头灰狼,然后又救了一个女孩,一个举动牵连出一段因果,当这两者对立,面对这对着自己都满怀善意的两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提示三,遇到受伤后无法逃跑的灰狼首领,是否放任它逃走,请选择,放,不放。”

等待已久的提示音终于响起了。

知道了这一阶段的任务走向,菲儿放心的同时却又为着目前的局面忧心不已。

“可以放了它吗?”菲儿不抱任何希望的问。

出乎意料地,对面的老人并没有急着否定,而是重新上下打量了菲儿一番,把菲儿看得毛骨悚然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恩?这个地点有什么不对吗?

菲儿抬头观察了下四周,这里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森林里呀,要真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这里位于森林深处?人迹罕至?

似是知道菲儿找不到答案,老人也不为难她,大方的告诉了她答案:“这里是坟墓。”

菲儿一惊,刚想说不可能,然而,当她看到小红帽快哭出来的神情之时,她默默地把未出口的质疑收了回来。

可是,这里,是坟墓?

再次四处仔细搜索了翻,确定没有看到类似墓碑或者人工小山包之类的东西之后,菲儿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老人。

“我已经老了,不能拖累了孩子们。”淡淡的感慨之语从老人的口中说出,慈爱地看了一眼小红帽,老人将目光转向了菲儿。

什么意思?

顿了一会,反应过来的菲儿感觉到一阵愤怒,继而,又一阵的悲哀袭来,压过了怒火,一时间,菲儿怔在了原地。

“但是,即使我老了,我还可以与狼群搏斗,还可以上阵杀敌,还可以保卫村庄,还可以保护我的孩子们!”突然间,老人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盯着菲儿身后的灰狼,强烈的战意和坚定的守护之意刺痛了菲儿的双眼。

猛然间,菲儿转头,盯着身后的灰狼,一个假设出现在菲儿的脑海。

既然这里是村庄中老人的坟墓,那,狼群呢?

战力减弱的老人会搬到这林间小屋中来,静静地在这儿度过他们的余生,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村子里的孩子们,没有人来看他们,不是因为不想来,而是因为不能来,自愿搬到这里来的老人们将一生都献给了村庄,而在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依然要用他们最后的力量,为村子做出最后的贡献——阻挡狼群。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村民们对他们的尊重。

人类是这样,那狼群呢?

优胜劣汰,在动物的世界里,更加的残酷。

狼,是团结的动物,那么,它们是否也会像村子里的人们一样,老弱病残的灰狼自觉地来到这个森林里,与留守在这儿的人类战斗,如果死亡,那么狼群的负担便会减轻,如果获胜,那么下次狼群进攻村庄,这前哨战便可以直接省略,狼群的伤亡也会减少。

那么,究竟事实是否如她猜测的那样?

如果是的话,那这头灰狼……本身便命不久矣了吗?